人的意志力是很有限的。其實柳若冰很怕這些鬼神的東西。
第一次季司辰在她面前開玩笑的說自己是鬼的時候,柳若冰就曾經失態。這些曾經都被羽羽看到過,所以羽羽纔想出了這麼一個奇妙的方法。
就在柳若冰認命的想要放手一搏的時候,她面前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柳若冰就像在死神手裡猛然掙脫一般,立刻衝了出來。
她一下子就撞到了門口兒正在等待的季司辰懷裡。
“怎麼了?老公在!”
老公這兩個字,似乎是對女人來說,有着天生的安全感。
柳若冰就像是逃到了一個安全的平臺上。
“裡面有……有東西。”
柳若冰的音色中,無可控制的夾雜了些許的顫抖。
暖烘烘的懷抱讓柳若冰剛剛突突直跳的心,有了那麼一絲的平和。
這一刻,她竟然奇蹟般的忘記了剛纔想的,所有見到季司辰之後的動作。
“怎麼了?”季司辰修長白皙的手指,穿過柳若冰微溼的髮絲,“你回頭看看,裡面什麼都沒有啊。剛剛大概是燈管兒壞了。”
他知道,她心裡是害怕的。
他知道,那個小鬼這次玩兒的太過了。
柳若冰這個人雖然說犟了點兒,但是她確實是很怕鬼神一類的東西。
這時,有幾個維修工人迅速的走了過來,他們進了院長室裡忙活了一小陣之後,燈再次亮了起來。
起初,他們進去的時候,柳若冰還在擔心。等他們安然無恙的出來,柳若冰才知道是她自己多心了。
季司辰拍了拍柳若冰的肩,溫柔的說着,“寶貝兒,你受驚了,走老公帶你去壓壓驚。”
那一刻,柳若冰還真想快點兒離開這個地方算了。
但回過神來之後,柳若冰發現,她來這裡的目的,似乎一樣都沒有達到。
而此刻,季司辰的手,竟然停在自己的腰間。自己整個人,幾乎全部縮在人家懷裡。
這樣的姿勢,要多讓人遐想,就多讓人遐想。
她覺得自己也實在是太丟臉了!
剛剛不還要爲自己的父親討個公道嗎?
柳若冰頹得用力,推了季司辰一下。
“姓季的!你休想再來這種唬人的伎倆!糖衣炮彈現在是無法將我弄走了,我必須要跟你講明白一件事!”
現在她沒有了那種心裡上的威脅,自然要再次炸起自己身上的毛兒,將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保護好。
季司辰從未見過柳若冰像現在這麼無理,以及在他面前這麼放肆。
他看到了柳若冰身後,冒出頭兒來的羽羽在無奈的向他吐着舌頭。
意思很明顯了。
“爸爸,我盡力了,是你笨,你沒有趁機將媽媽哄走啊!”
可是這小鬼不知道。柳立江對於柳若冰是何其重要?她又怎麼肯輕易的跟自己走呢。
季司辰聳了聳肩。
“你要講明白什麼,你說吧。”
柳若冰擡眸瞥了季司辰一眼。
她說:“柳米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她自己玩兒火,也不能完全怪別人。但是有一件事不行。”
柳若冰異常嚴肅的望着季司辰。
“我從來就接受不了王麗欣這個人!以前是因爲父親對她一直有愧疚。現在父親都已經被他們害成這個樣子了,我想王麗欣應該從他的世界裡滾了!我要你現在就把王麗欣那個女人弄出錦城。這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吧?”
季司辰點了點頭。
“對,這對於我來說,的確不是難事。但是,在我做這件事之前。我得先讓你看一場戲。”
戲?柳若冰翻白眼兒。
她現在,哪裡有那個閒情逸致看戲?
但她也知道,她要是再這麼無休止的鬧,必然會對她很不利。
所以,看戲就看戲吧!
柳若冰悶悶的應了一聲。
季司辰招了招手,桑雅立刻將季司辰的電腦搬了過來。
季司辰一手拉着柳若冰進了剛剛的院長室。
季司辰讓柳若冰看的,是一則監控錄像。
錄像上的畫面不是別人。正是王麗欣與自己的父親。
而時間,就是近來的這幾天。
柳若冰不禁想,季司辰真是損到家了。他一邊佔有着自己,一邊幫王麗欣那個磨人的妖精,來接近自己父親!
在她幾乎要拍案驚起的時候,季司辰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低聲道:“你仔細看你父親的反應!”
柳若冰這纔將自己的重點從王麗欣,開始轉移到了自己的父親。
這一看不要緊。她竟然看到父親那隻骨瘦如柴的手,慢慢的握緊了王麗欣的手。她立刻就喜上眉梢兒。
“我父親可以動了?他真的可以動了!”
“不是的!”雖然無情,但季司辰還是一句就回了她。
“這個吳院長跟我反應過。其實爸他,現在是不會有動作的。他現在還沒有甦醒的徵兆。但是隻有一種情況他會無意識的去做握手的動作。那就是王麗欣在的時候。”
柳若冰完全被這個消息震驚了。她抿着脣半天沒出聲。
這預示着什麼?
父親對自己沒有反應,竟然是對那個女人有反應!
他不是不愛那個女人嗎?他不會愛那個女人的!那個女人只是自己母親的替代品!她只是跟自己母親長的像而已……她就連得到自己的父親,都是用的齷齪的手段!
“你明白了嗎?”季司辰啪得關了電腦。他扳過柳若冰的身子,問着她,“讓她留下,是爲了你父親好,你希望他永遠都這麼昏昏沉沉,不死不活下去嗎?”
“我……我不信!”,柳若冰正視着季司辰的眼睛,認真的說,“我不信父親會只對她有反應!父親是真的醒了,你騙我!”
柳若冰轉身出了院長室,直奔父親的病房而去。
她想,父親見到自己也會是一樣的反應的。
病房裡,柳立江安靜的躺着。
他臉上掛着淡淡的笑。
柳若冰不知這笑是何時暈染上的,不過它確實讓柳立江的氣色好了不少。
“爸……”
柳若冰淡笑着坐到了牀邊,她拿起柳立江的手,撫在了自己頰上。
“爸,你就別再騙冰冰了,冰冰知道你已經醒了,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你氣我把崔禮那個禍害帶到我們家來是嗎?我知道錯了,我現在已經徹底悔改了。至於柳米,我知道你擔心她,我會想辦法讓她改變那些對你的怨恨……爸!”
……
柳若冰好話說了一大車,悔話說了一大車。
柳立江就好似一尊石像一樣,一動不動。
漸漸的,柳若冰心中那點希望的火苗兒,很快被失望所代替了。
父親,是真的沒有醒啊!
那麼問題來了:監控錄像裡看到的那一幕,是真的嗎?
柳若冰頹廢的走出病房,靜靜的關上了病房門。
醫院夜晚的走廊,靜的很。
走廊盡頭,季司辰站在窗前。
她瘦削筆挺的身姿,與窗外的繁星點點融合。
更加揮灑出了一絲清冷與神秘的氣息。
是的,在柳若冰眼中。季司辰這個上天喝醉了酒賜給她的老公。依然神秘的很。
她緊緊握了握拳,提步走了過去。
“她在哪兒?”柳若冰很不情願,又不得不問。
季司辰眯眸微覷着她,似乎在等待着下文。
柳若冰嘆了口氣,“我要親眼看看,我父親是不是對她有反應。”
“然後呢?”
柳若冰沉沉的呼吸了一口,才微道。
“如果是真的,我可以讓她留下來,照顧我父親。”
只要證明她對父親起的是積極的作用,就可以!
很快,王麗欣就出現在了柳若冰的眼前。
柳若冰很難有對她臉色好的時候。但很奇怪,王麗欣就像根本沒脾氣一樣,從來都是對柳若冰和和氣氣。
“冰冰……”王麗欣依舊微笑着跟柳若冰打招呼。
柳若冰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
她走在前面,打開了父親病房的門。
王麗欣熟門熟路的走進去,在衛生間裡端出一個盆。然後在盆裡接上溫熱的水。
她自言自語到:“到了該擦身體的時候了。立江,我們擦擦再睡。”
王麗欣小心翼翼的將毛巾蘸溼,輕柔的幫柳立江擦着胳膊,後背……
那感覺就好似柳立江依舊好好的。王麗欣只是夜深了之後伺候老公入睡。
當她擦到柳立江手的時候,柳若冰終於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父親面上表情依舊。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手在碰到王麗欣手的時候,輕輕的反握住了王麗欣的手。
柳若冰不得不承認。她低估了王麗欣在父親心中的地位。
如此場景,她要再繼續待下去,真的與燈泡無異。
她也深深感覺到了自己的多餘。
這個女人與父親在一起的畫面,她一秒鐘也不願意再看。
已是深夜11點,柳若冰才從醫院裡出來。
季司辰的手緊握着她道:“累了一天了寶貝兒,咱們去吃點東西?”
柳若冰現在確實沒什麼心情,但她更沒心情回去。
於是,就隨着季司辰去吧!
車上,柳若冰突然的聽到了羽羽那嘿嘿的笑聲。這個小傢伙兒真的是神出鬼沒的。
羽羽歡快的在車上蹦噠來蹦噠去。
“爸爸媽媽,這就對了。羽羽可不敢看你們生氣,嚇得羽羽都不敢出來了!”
“哦!原來你是嚇得?我剛剛那麼叫你,你沒有聽見?”柳若冰捏了捏羽羽的小臉蛋兒小小“抱怨”着。
羽羽瞥了瞥季司辰,吐了吐舌頭。
“媽媽,羽羽被你嚇到了,只有去找爸爸了。不過幸好是羽羽把爸爸帶來了,不然屋裡停電的時候,媽媽出來,就沒得抱嘍。”
柳若冰心想,這狼狽爲奸的父子倆,真是一個鼻孔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