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在鏡子前比劃了一下,夏知晚確定自己沒看錯,然後苦笑了一下。
那個時候覺得冬天過去了,最寒冷的季節過去了,春天就回來了,可是很多的時候,寒冬不會那麼快就過去。
捧起熱水,鋪灑在臉上,泠泠的水珠落下,鏡中的女人依舊是憔悴的模樣。
人未老,心已老。
很多的事情就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了,不可追回了,即便自己把自己變得很忙碌,一個一個找着面試,一個招聘會一個招聘會的去投簡歷,只是爲了不讓自己空閒下來,有時間去想別的事情。
可是有時候,有些東西不管怎麼樣的逃避,倒是無法避免的。
如果那天自己沒有跑出去,就不會被綁架,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那麼一切還照着軌跡在旋轉,她和官逸景的婚姻生活雖然時不時地有點小摩擦,會因爲盛心綰或者其他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的吵吵架,拌拌嘴,可是那也是日常生活之中的一部分,大部分的時候,他們還是有共同話題的,有相同的愛好,雖然在三觀或者是處事的方式上有所不同,可是畢竟還是要經過磨合。
可是那一晚過了之後,自己就開始在地獄裡面徘徊,在深淵裡面掙扎。
沒有辦法原諒自己,也沒有辦法原諒官逸景。
白昭庭的失蹤就像是一根刺一樣深深扎進了她的心裡,從此再也沒有能力能夠去面對自己的愛情面對自己的婚姻,只想着解脫和逃避。
她曾經在心面期盼着的幸福就在那一夜之後漸漸凋零,漸漸沒落。
用遮瑕筆將黑眼圈小心翼翼遮了起來,打了點脣蜜,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地憔悴,夏知晚看了一眼收集的備忘錄,準備先去將水電費交了,然後下午跑幾個招聘會,看看有沒有工作的機會。
其實在如今的失業大潮之中,要找一份對口的工作其實不怎麼容易,她已經降低了要求,然而還是沒有什麼用。
就像官逸景說的那樣,離開他,根本不會有舒適悠閒的日子過的。
以前上班的時間比較自由,甚至如果遲到了還會有司機專門接送,也不用擔心薪水的問題,畢竟餓不死自己。
可是如今離開了他,才發現好多事情一下子就涌了過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悠閒沒有追去了,生活質量已經變到了只要能夠生存就行了,生活還是算了吧。
她冷冷一笑,官逸景既然那麼篤定自己離開了他活不下去,那麼自己就要活得好好的,讓他看看。
暈暈乎乎地去了水電公司,填好單子準備刷卡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銀行卡根本用不了了。
辦理手續的業務員臉上已經有明顯不耐煩的神色了,夏知晚只好訕訕地走到一邊坐了下來。
卡里面的錢劃不出來,但是現金的話,自己只有一千多了,交完水電費的話,估計着一個月的生活都夠嗆,她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去銀行裡面看一下怎麼回事。
銀行的櫃員小姐倒是很有耐心,說是這張卡已經被凍結了,具體原因需要等到下午的時候經理過來才能解釋,又問了夏知晚有沒有相關的證件。
夏知晚想了想,這張卡是顧曼曼的身份證辦的,當時自己因爲要還貸款的原因,所以用自己的證件再去辦理銀行卡比較麻煩,所以就用了顧曼曼的證件號。
夏知晚覺得自己這幾天一定是得罪了老天,所以做什麼事情都不怎麼順利,雖然說自己的運氣一向不好,但是也沒有像今天這段時間一樣,所有的倒黴的事情都集中來了,讓人防不勝防。
來不及想太多,趕緊給顧曼曼打電話。
顧曼曼的嗓音帶着焦急和憤懣,“溫家在被銀行清查資產,我名下好幾個銀行卡都被凍了,可能就包括你那張吧,估計還要等上一陣子吧,我也很煩,要不給你換另一張銀行卡。”
“不用了,不麻煩了,我還有錢。”
夏知晚知道顧曼曼現在肯定自己也忙得焦頭爛額,於是也不準備打擾麻煩她了。
畢竟自己的事情最終還是要靠着自己解決的。
走出銀行的時候,夏知晚只覺得一陣一陣地無力,真是事實都不順,運氣真是差到了極點,可是不知道能怪誰。
本來以爲運氣不好只會持續幾天,等到時間過去了,估計就會好了,可是一直到現在,自己還是活在滿滿的倒黴之中。
沒有辦法,只好用身上的現金交了錢之後,去了招聘會投簡歷。
在投簡歷的時候,一不小心又接了一個電話,在聽到那邊婉言拒絕了自己之後,好像心也沒有那麼的波動了,只是平靜地說了一句謝謝之後就掛了電話。
轉眼之間天已經黑了,一想到回到家裡又是一個人吃飯睡覺,心裡竟然就生出了一絲孤獨來了。
很久之前,還能和顧曼曼一起說說話,即便老是被她欺負着做家務洗衣服,可到還是有人說說話,可是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這種日子就結束了,每個人都開始了新一段的生活,誰也不去打擾誰了。
從現在所在的地方去公寓還要經過將近十站的路程,這個城市很大,每一個人都行色匆匆,不會停下來和你交流一句。
沿着長長的街道走着,前面就是公交站臺,等她反應過來,通往小區的公交車已經開走了,本來想要去追的時候,去發現自己的腿跑了一天根本沒有力氣。
夏知晚只好慢慢走過去,去公寓的公交車來的很慢,基本上上一班走,還要等上二十多分鐘,纔回來下一班。
包裡面還放着一個三明治,本來是買來當午飯的,可是今天太忙了,實在是沒有時間吃飯了。
於是拿出包裡面的礦泉水喝了一口,然後撕開三明治的包裝紙。
三明治放了一天,有些幹,很難下嚥,所以必須喝水才能嚥下去。
艱難地吞下去之後,夏知晚看着一輛公車從自己的面前開過,卻忽視了對面馬路上停着的黑色的賓利慕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