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顧鳶,夏知晚已經練就出了風雲不動的好定力,無論多麼大的羞辱她都能吞下去。
顧鳶性格不僅強勢,也很勢利。
但是,好歹是自己的長輩。
這麼多年的書不是白讀的,基本的素質是要有的。
更何況,自己這樣,顧鳶彷彿就像是打在了一團棉花上。
讓自己不愉快的人,雖然不想搭理,但是也沒必要讓她太得瑟。
“太太,”不知道什麼時候,吳媽匆匆從樓上跑下來,“小姐剛纔來電話說這個週末不回來了,去她同學家住。”
顧鳶神色一變,“這丫頭是反了嗎?我就說了她幾句,她是要離家出走嗎?”
電話撥通,對面卻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官馨雅估計是直接按了關機鍵。
夏知晚眉頭微微皺起,官馨雅平時一副包子的樣子,現在這算是離家出走嗎?
顧鳶掛了電話,臉色還是不愉快,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官馨雅是她的親生女兒,平時也是捧在手心裡面寵着的,不過官馨雅一向聽話,怎麼會做出離家出走的事情呢?
夏知晚眉頭皺的更深了,聯想到上次麗宮的事情,一時之間思緒有點亂。
顧鳶這會兒應該在給官振業打電話。
她將吳媽悄悄拉到一邊,“吳媽,怎麼回事?”
吳媽嘆了一口氣,“小姐最近開銷太大,太太就說了她兩句,可能說的重了一點,小姐當時就和太太頂嘴,太太急了,打了她一巴掌。”
夏知晚默然,她來這個家裡也有大半年年了,雖然平時不是經常和他們見面,但是對於這個家庭的基本情況還是知道的。
顧鳶是官振業的續絃,是二婚,對於這個女兒,傾盡了自己的所有來疼愛她。
官馨雅性格一向溫和,也很有教養,不會和你大聲爭吵,這次和顧鳶頂嘴,想必也是一時情急,而顧鳶出手打她,估計也是氣急了。
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
前幾天官馨雅突然開口,說要問她借錢,夏知晚問了一下,官馨雅說小喬家裡出了點事,要錢急用,夏知晚想了想,最終還是把錢借給了官馨雅。
並且官馨雅也說江媛媛最近安分了不少,全校都知道她爸出事了,她平時那麼高調,所以全校都知道她爸是誰,這回一出事自然全校都知道了,沒有辦法,江媛媛只好夾着尾巴做人。
並且有可能學校爲了面子和聲譽會將江媛媛勸退,畢竟之前江媛媛做了不少事都被記錄在檔案上,只不過由於她背後強大的後臺,所以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擺平,可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還是很有意義的。
這也是夏知晚第一見到顧鳶失魂落魄的樣子,平時的她,總是精緻優雅,也只有遇到和官振業和官馨雅有關的事情的時候,纔會出現慌亂。
看着顧鳶這副樣子,夏知晚突然有些於心不忍。
她走過去,輕聲道,“馨雅她可能只是去同學家裡玩了,不會有什麼事的,您先別急。”
顧鳶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回她一句,“你當然不急了,又不是你女兒!”
夏知晚平白無故被嗆了一下,覺得自己的好心真是都給當驢肝肺了!
顧鳶越想越氣,直接站起身來,指着她的鼻子,“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偷偷給她錢了?”
顧鳶說的的確沒錯,官馨雅後來又找到她問她接了幾百塊錢,沒想到這竟然成了顧鳶現在指責她的理由。
夏知晚看着眼前這個尖利的女人,說不上的無奈。
“夏知晚,”顧鳶指着她,“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麼主意,想通過馨雅來討好我,讓你在官家的地位更好過一點是吧!”
她頓了頓,冷笑一聲,“告訴你,沒門!”
夏知晚微微皺起了眉頭,她借錢給官馨雅純粹就是出於情分,總不能讓她餓死在街頭吧!
結果到了顧鳶這裡,卻變成了想要討好她的一種手段。
果然,某些心胸狹隘的人的想法都與衆不同。
她正想開口反駁,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冷冷的聲音,“出什麼事了?”
夏知晚扭頭一看,是官逸景,不知道怎麼了,他竟然也過來了。
深灰色的羊絨滾邊大衣,外面風大,他的領子立了起來,挺拔英俊。
夜間昏昏黃黃的燈光下,整個人的氣質迷離而又優雅。
她心中一緊,說不出話來。
冷戰到了今天,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難過多難過。
不是不喜歡的,只是這愛情之間夾雜了太多其他的因素。
當愧疚和恨意大於愛的時候,感情就會頓時脆弱地不堪一擊。
所以,她選擇了放手。
在這個最恰當的時候。
進來時,他僅僅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夏知晚,隨即自然地挪開。
吳媽和他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他皺了皺眉頭,然後問道,“有她班主任的電話嗎?”
這是要打電話給她班主任嗎?
如果事情鬧大了,估計對官馨雅的影響也不太好。
電光火石之間,夏知晚突然想起了什麼?
“等等,”她突然開口,“我大概知道她在哪裡?”
官逸景放下電話,將目光重新聚焦在她的臉上,神色幽深。
她思索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開口,“我上次見到她那要好的同學了,知道她家裡在哪裡,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過去看看!”
話音剛落,就聽見顧鳶急忙說道,“那還磨蹭什麼,老張,開車出來。”
“不用了,”官逸景出聲制止她,“我和知晚一起過去就行了。”
說着不由分說,拉起夏知晚的手,走出了客廳。
駕駛座上,官逸景雙手握在駕駛座上,神色無波。
車內有些窒悶,夏知晚輕輕按下了車窗,外面是車水馬龍。
城市已經是夜燈初上了,燈火明亮,繁華迷離。
車內的他一直沉默不語,搞得夏知晚也不好意思開口。
終於,車子在紅綠燈口停了下來。
“我今早放在你書房裡的文件看了嗎?”
思忖了半天,夏知晚終於慢慢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