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的時候,李益嵐拿着刀叉,盤子裡的牛排,卻是動也沒有動。他愣愣的看着盤子裡的牛排,想着自己的事情。就連李夫人和任靜初頻頻的朝他這邊看都沒有發現。
“益嵐,你怎麼了?”李夫人終於是看不下去了,她放下手中的刀叉,擔心的看了李益嵐一眼問道。
李益嵐這纔回過神來,他的雙眼褶褶生輝,他看了李夫人一眼,又看了任靜初一眼。目光慢慢的暗淡下去,最後轉爲灰暗。他勉強的露出一個笑臉道:“我沒事。”
雖然嘴裡說沒事,不過心裡始終記掛着徐雅然,也不知道徐雅然在a市過的怎麼樣。
李夫人見李益嵐不想說,她也就沒有再問。看上去好像是相信了李益嵐的話,真的相信李益嵐沒事。現在孩子長大了,有些事情,既然孩子不想說,李夫人也就不好再勉強李益嵐一定要說了。
吃好飯之後,李益嵐去結了帳。
走在路上,李益嵐看到一個大着肚子的女人,從馬路對面走過。李益嵐看着那個女人的肚子,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徐雅然和肚子裡的孩子。李益嵐看着那個女人的肚子,有些移不開眼,腿好像也有千斤重似的,怎麼也邁不開一步。北風一次,李益嵐只覺得眼睛十分的生澀又有些疼。
他站在那裡,一步也走不動了。那個女人慢慢的消失在人羣之中了,李益嵐卻依舊沒有收回自己的視線,看着那個女人消失的地方,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在這一刻,突然想到那一次南宮宇寒找到他時,對他說的話。他好像是說徐雅然想要打掉肚子裡的孩子,不過當時她並沒有把南宮宇寒的話放在心上,只當是南宮宇寒故意那麼說,就是想要騙他露出馬腳。
可是今天再這樣一想,李益嵐突然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那天南宮宇寒和他說的話應該沒有騙他吧?說的都是真的。徐雅然真的不想要肚子裡的孩子?所以她現在在醫院,是要打掉肚子裡的孩子麼?不過從今天塗寶寶打過來的電話可以聽的出來,徐雅然和孩子暫時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是徐雅然自己一意孤行的不想要那個孩子而已
李益嵐的心一下子就變的十分的沉重,他目光有些呆滯的看着人羣,突然有一種茫然的感覺,他不知道他一直追求的東西,對他而言到底是有多重要。他從小就認定的使命,在這一刻,李益嵐突然之間,感覺那些使命好像已經不再重要了,那些東西彷彿已經不再是他所需要的了。
李夫人和任靜初走在前面,一直過了馬路之後,他們才發現一直跟在他們後面,興致不高的李益嵐不知道去了哪裡。兩個人東望西望了很久,纔看到馬路對面的李益嵐。隔了一條馬路,兩個人看不清李益嵐的臉色。不過看着李益嵐的身影,卻憑空讓人有一種蕭條與孤寂的感覺。
李夫人看着自己的兒子,這一次李益嵐回來,他總覺得李益嵐看起來十分的陌生。雖然有一年時間沒有見過了,可是李夫人總覺得李益嵐好像有很多心事的樣子。現在看到兒子一個人站在人羣裡,他一眼就看到李益嵐。李益嵐的身上,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孤寂,她看着只覺得十分的難過與心疼。
“乾媽,益嵐哥怎麼了?”任靜初看着李益嵐站在人羣之中在發呆,她忍不住扭頭問李夫人。
“沒事,這幾天他的工作壓力太大了,他應該是擔心下午的簽約會有什麼問題。”李夫人笑了笑,十分坦然的隱瞞下了她心裡睦實的想法。
任靜初現在畢竟還不是李益嵐的老婆,也不是李家的媳婦,沒有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任靜初。而且有些事情就算告訴了任靜初也是於事無補的。
任靜初聽了李夫人的話,對於李夫人的話是深信不疑的。因爲除了這個理由,任靜初實在是有些想不通,李益嵐會爲了什麼樣的事情失神。至於那天南宮美寧告訴她,李益嵐的心裡已經有人的事情,任靜初早就已經拋到九宵雲外去了,根本就沒有當真。
任靜初站在馬路的對面,朝着對面的李益嵐那邊揮了揮手,大聲的叫着李益嵐的名字。不過卻因爲隔的太遠,而李益嵐又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對於李益嵐的呼喚充耳不聞。
“好了,別叫了,我們先走吧。”李夫人制止了任靜初的叫聲,看了一眼李益嵐對任靜初說道。
“可是,我們這樣不管益嵐哥好麼?”任靜初有些擔心的又看了一眼李益嵐問道。
“沒事的,他自己有分寸。”李夫人轉過頭來,不再看李益嵐,自己先朝着公司走了。
任靜初深深的看了李益嵐一眼,雖然她很擔心李益嵐。不過卻又不能不管,不跟着李夫人。最終任靜初咬了咬脣,看了一眼已經和她隔了一段距離的李夫人一眼,提着裙腳,小跑着跟了上去。
現在還是緊緊的抓着乾媽比較重要,李夫人是唯一一個,一直在支持着她的人。
李益嵐在寒風之中站了很久,一直到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李益嵐這纔回過神來,他低下頭就看到一隻髒兮兮的小手,拉扯着他的西裝,今天他沒有穿白色的西裝,而是改穿了黑色的西裝,這樣會讓他看上去比較穩重一些。
那隻髒兮兮的小手,就拉在他黑色的西裝一角。
再認真看去,那雙小手的主人,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現在正值隆冬,這個孩子卻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腳上還沒有穿鞋。長的十分的瘦小,面黃肌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不過那張髒的幾乎看不清五官的臉上,一雙眼睛卻是格外的明亮,他仰着頭,一雙明亮的眼睛,一臉期盼的看着李益嵐。
一隻手拿了一大的玫瑰花,道:“叔叔,買一支玫瑰花吧?”
其實像這樣的孩子,不管是在什麼地方,都有一大批的人。李益嵐見的多了,也從來沒有正眼瞧過他們。今天看到這個孩子,一下子就給了李益嵐很大的震憾。
李益嵐看着這個孩子,突然讓他想到了他的孩子,那個在徐雅然的肚子裡還沒有成型的孩子。李益嵐的心一下子就變的十分的柔軟,他一向喜歡乾淨,現在看到這個這麼髒的孩子,他居然沒有覺得噁心。
李益嵐的嘴角微微的揚起,勉強的露出了一個笑臉,從錢包裡把身上所有的零錢全部都拿了出來。他身上的零錢一向不多,不過卻也了好幾千塊錢。
李益嵐將身上所有的現金,他都沒有數一下到底是多少。拿出來,全部塞進那個孩子的手裡。從孩子的手裡奪過玫瑰花,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就離開了。
只留下拿了一大筆錢,卻又不知所措的孩子,在路上看着李益嵐的背影。
李益嵐回到公司以後,就直接鑽到自己的辦公室了。而且還吩咐秘書,在下午兩點之前,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見。然後就將自己關在辦公室裡。
他看着放在桌子上面的那一大束紅玫瑰,李益嵐想到他送給徐雅然的第一束玫瑰,那一束玫瑰很美,很漂亮,就如同現在放在桌子上面的玫瑰花一般。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徐雅然看到那一大束玫瑰花的時候,徐雅然露出的那一種幸福以及難以置信,感動的場面。他送過很多女人玫瑰,可是卻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像徐雅然那樣高興以及感動。徐雅然其實是一個特別容易滿足以及感動的人。
一件很小,很平常的事情,就讓徐雅然可能感動半天。李益嵐很慶幸,當初他利用一束花以及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就讓徐雅然以心相許了。儘管現在他受到了徐雅然的影響,連自己一直堅守的信念都民已經動搖了,不過他卻一點也不後悔。
任靜初雖然和李夫人一起回來了,不過卻是時時刻刻都在惦記着李益嵐。就怕李益嵐出了什麼事情。雖然李夫人好像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不過任靜初卻是做不到這麼豁達,現在她已經把李益嵐當成是自己的老公了。
她時不時的跑出來,跑去李益嵐的辦公室看一下,然後問一下公司的人,李益嵐有沒有回來。對於她的行爲,她不知道李夫人是不是知道,反正她就覺得李夫人看她的神色的時候,挺滿意的。
任靜初再一次藉口出來,想要推開李益嵐的辦公室,看一下李益嵐是不是回來了。
卻是被李益嵐的新秘書給攔住了:“任小姐,不好意思,你不能進去。李總說,在下午兩點鐘以前誰都不見。”
任靜初一聽,就知道李益嵐是回來了。不過李益嵐在下午簽約之前,誰都不見,這又是怎麼回事?她擔心李益嵐擔心了這麼久,最後李益嵐卻是誰也不見。
任靜初頓時覺得十分的委屈,李益嵐待她是一點也不好。總是對她若即若離的,忽冷忽熱的。她的倔脾氣,又犯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見到李益嵐。她懷疑是不是今天一直沒有出來的南宮美寧到公司裡來了,而南宮美寧就在辦公室裡。兩個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