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吧,太太。”樊修側過身,讓白童惜先行。
頓了頓,在湯家人反應過來前,他乾脆利落地把手心裡的門把一帶,門“砰”的聲闔上!
對此,白童惜秀眉一皺:“你知不知道,你一連串的行爲下來有多沒禮貌?”
她記得樊修不是囂張之人!
樊修無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太太,你現在已經是自身難保了,就不要考慮其他人的事了吧?”
白童惜一指自己,滿腹不解:“我?我自身難保?”
樊修一臉嚴肅:“沒錯,先生正在氣頭上。”
白童惜可笑道:“他有什麼資格在氣頭上?他配嗎!”
樊修不急不慍地說道:“太太,先生就在樓下,有什麼話你們當面談,衝我發火顯然無濟於事。”
聞言,白童惜不可置信的問:“你、你說什麼?孟沛遠在哪裡的樓下?”
樊修伸出一根手指,向下直直一指:“這裡。”
“……”白童惜。
蘭博基尼內。
寬敞的車廂內,坐着兩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車外,樊修倚在不遠處的一株樹幹前,嚴正以待地等候孟沛遠的指示。
……
眼神冷冷地紮在白童惜的臉上,奈何她的表情很寡淡。
他按捺不住的開口,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是上班時間吧?”
白童惜口吻淡淡的說:“是啊,怎麼了?”
“你還敢問我怎麼了!”孟沛遠嗓音一提,慍怒地轉過那張始終側對着他的小臉,續道:“既然是上班時間,那你不待在公司,出來亂跑什麼?”
白童惜光明磊落的說:“我是爲了公事。”
孟沛遠咬牙:“你的公事,就是到你的副總家做客?如果不是我親自來接你,你還不想回去了是吧?”
白童惜笑了笑,一字一頓的說:“是、又、如、何?”
孟沛遠氣得撲上去,將她的上半身壓倒在後座,眉眼狠戾的說:“你再說一次!”
白童惜面無表情的說:“我說,我喜歡待在湯叔叔這裡,如果不是你讓樊修上來找我,我很樂意在湯家吃一頓飯,陪他們聊聊天,再考慮什麼時候回香域水岸。”
孟沛遠陰測測的問:“你是不是忘了,香域水岸纔是你的家!”
白童惜這一刻的眼神荒涼得可怕:“我沒忘,忘的那個人是你!”
孟沛遠皺了皺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童惜盯着他的眼睛,字字清晰地問:“你還要瞞我多久啊?你和陸思璇的事……”
孟沛遠擒在白童惜雙肩上的手一僵,他先是錯愕,再是恍然:“你跟蹤了我不止一次,對不對?”
白童惜失笑出聲,在被她拆穿了與陸思璇的姦情後,他第一件事不是向她解釋,而是質問她,是否跟蹤了他?
見她笑得近乎淒厲,孟沛遠的每根神經彷彿被牽動了般,跟着疼得厲害!
好半響……
她的笑聲越來越低,轉而換上哀嘆的語調:“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等,等你什麼時候跟我說實話,你掉在客廳毛毯裡的金色嵌花鑰匙,是你爲陸思璇備下的禮物,我讓你帶我去的那家法國餐廳,是你送陸思璇禮物的地點……我無數次的暗示你,試探你,每一次都是在給你坦誠的機會,可你真的……讓我好失望……”
明明心裡那麼傷,那麼痛,可她卻只能用“失望”這樣匱乏的詞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白童惜的內心深處,正在毫不留情地嘲笑着她的說法,都到這種局面了,她居然還捨不得說出“絕望”兩個字……
一時間,車廂裡只有可怕的沉默在迴盪……
許久,孟沛遠才問:“你是何時知道陸思璇這個人的?”
“很早……很早之前……”早到她有些記不清了。
孟沛遠眼神一怔,她知道?她居然一直都知道!
這麼說,被矇在鼓裡的,反而是他了?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給她準備了房子的?”
對上他黑洞洞的雙眸,她扯脣道:“我沒有特意跟蹤過你,一切都是陰差陽錯。好笑嗎,其實那晚我很早就撿到了你掉落的鑰匙,我本來是想留下來私自研究,無奈你卻那麼急,你一急,我只能找個理由把它還給你,如果我一早知道那是你金屋藏嬌用的鑰匙,我一定扔了,有多遠扔多遠。”
眸光一黯,孟沛遠喉嚨乾澀的問:“所以,你是從那個時候起,知道陸思璇回北城的?”
“不是那個時候……”白童惜回望向他的目光,又哀拗了三分。
孟沛遠呼吸一沉:“那是何時?”
白童惜嘆息:“在你去下溝村的那段時間,其實我就已經知道了。”
孟沛遠氣息整個亂掉,他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整個掏了出來,又猛地塞了回去,還來不及緩解那份掏心的痛,在下一秒又感覺心塞得厲害。
他的音色中不乏困頓、迷茫之感:“既然你一早知道,爲什麼卻一直沉默?”
“因爲……”不敢說,怕說了,就跟他沒有未來了。
但她突然發覺,即便她不說,她跟孟沛遠……似乎也沒有未來了……
紅脣張張合合,白童惜最終無力地說了句:“我想你親口告訴我。”
孟沛遠眉心一揪,猛地移開與白童惜對視的眼,翻身而起。
一向講究細節的他,這一刻也顧不上整理西裝上的褶皺了。
他理了下思路,幾近無情的說:“站在我的立場上,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把陸思璇這個人的存在透露給你的,我不希望爸跟爺爺又抓住她的把柄,把她驅逐出北城。”
白童惜面色一白,顫抖着聲線問道:“你覺得……我會去跟爸他們告狀?”
“不管你會不會,我跟陸思璇都冒不起這個險。”孟沛遠夾着眉宇說。
白童惜眸子一怔,語調冷得可怕:“如果我想說的話,一早就說了,你以爲我會等到現在?”
孟沛遠眼神深幽地望向她:“我承認,你的保密工作確實做得天衣無縫,就連身爲當事人的我,都不知道你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