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靖深深地看了白童惜一眼:“白董,你是不知道,當初要不是你爸爸宅心仁厚,不捨得打壓類似信德的二線建築公司,信德它就沒有今天!”
白童惜愣了下:“湯叔叔,我爸爸跟信德難道不是競爭關係嗎?”
湯靖搖搖頭,道:“是,但也不是!想當初,建輝辦得多紅火啊,各種大的、小的單子紛紛找上門來,可你爸爸說了,我們吃肉,也別忘了給同類型的企業喝湯,畢竟辦實業的誰也不容易!
這鄭一強滑頭啊,建輝鼎盛的時期是各種抱大腿,你爸爸耳根子軟,還分了些客戶和資源給他,可惜呀,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你再瞧瞧他如今,看到建輝落難後那叫一個春風得意,你再想想,你爸爸住院這麼長時間,他可曾問候過半句?”
聞言,白童惜既是惆悵又是開懷的說:“湯叔叔,每次聽你一席話,我都會刷新對我爸爸的認識,從你口中,我聽到了一個跟印象中不一樣的父親。”
一直以來,她對白建明的定位,除了“爸爸”以外,便知剩下“負心漢”一說。
她甚至從來就沒把白建明當成是公司的老總過,說穿了,她根本就不關心白建明的公司發展得如何。
可後來,她加入建輝,從湯靖這裡聽到越來越多關於白建明的爲人處世,她就越遺憾……
她遺憾這些年來對白建明的不聞不問,以至於白建明在她心中的形象,要從別人口中得以豐滿。
湯靖氣歸氣,但終究沒有忘記正事:“白董,我們也進去吧。”
白童惜回過神來地輕“嗯”一聲。
會議廳內。
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圓桌。
每一張圓桌擺放着六張椅子,椅子的背面,貼着一張紅色的卡片,卡片上寫着不同人的名字。
白童惜和湯靖跟在相關人員後面,來到了位於大廳偏右的一個位置,先後落座。
趁着同桌的還沒到場,湯靖附在白童惜耳邊說了句:“白董,不知道你看出什麼名堂了沒有?”
白童惜說出內心最直觀的感受:“我覺得,建輝地產並不怎麼被主辦方看好,所以把我們的位置安排在了偏角落的地方,我想,那個中心地帶坐着的,纔是今天被看好的候選人!”
湯靖目露覆雜之色:“沒錯!唉……世態炎涼,想當初最好最開闊的位置,可從不會落下建輝。”
白童惜抿脣一笑:“湯叔叔,你今天其實也很緊張,對吧?”
湯靖愣住了。
白童惜認真的說:“我發現,你今天特別喜歡提及以前的建輝如何如何,我想你的心裡怕是沒底,所以纔會頻頻遙想起當年建輝的威風八面,我說的對不對?”
湯靖老臉一赫,終是承認道:“沒錯,我今天這心啊,就跟藏着一面鼓似的,咚咚咚地敲個不停!原本面對鄭一強時,我還拿得出聲勢,現在一看上頭給我們分配的這個座位,我心都涼了,你瞅瞅,鄭一強那廝坐在中心位置,衝我們笑呢!”
白童惜並未去看鄭一強,只輕輕笑道:“湯叔叔,你不要老是把精神集中在鄭總身上,你越關注他,他就越得意。”
湯靖還不肯承認:“可我坐的位置,正對着他啊,我能有什麼辦法!”
白童惜順毛道:“要不這樣好了,我跟你換個座位,我這邊是側對着他的。”
湯靖無語片刻,坦誠道:“還是算了,我就喜歡坐在這裡跟他對瞪,這樣我就沒有心情胡思亂想些別的了。”
白童惜好笑地搖了搖頭,隨湯靖去了。
目前的形勢能把湯靖逼到這份上,想必建輝的危機已經到了不可忽視的地步。
溫麒電話裡說的不錯,不少精英已經意識到了建輝的衰落,開始明裡暗裡另謀出路了,如果她再長期拿不下大單子,不管是對她的威信,還是對員工的士氣,那都將是極大的損耗!
資金上的損失,白童惜還可以東拼西湊,可內部人才的流失,卻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
【白童惜,你給我聽好了,這一戰,只許勝不許敗!】
默默地爲自己打了打氣後,白童惜拿起主辦方爲他們提供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後正想喝上一口……
忽地,她的桌前出現了一個她做夢都想不到的身影!
“咳咳咳……”
眼睛,因爲吃驚而猛然瞪大,剛嚥進喉嚨裡的水,一陣上下翻涌,險些沒吐出來!
她這不尋常的咳嗽聲頓時吸引了附近幾桌人的注意,有些依據湯靖的身份已經猜出了白童惜就是建輝剛上任的那個代理小菜鳥,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了幾分不以爲然。
湯靖一邊輕拍着白童惜拱起來的背,一邊把那些明目張膽的審視瞪了回去。
“白總,你還好吧?”隨後,湯靖垂下眸,問道。
白童惜尷尬得都說不出話來了,進場時一再告誡自己無論遇到何事,都要優雅大方,現在卻因爲一個人,一杯水徹底破了功,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而那個導致白童惜出醜的人,此時已經讓旁邊的助理給他挪開椅子,施施然地坐在了白童惜身側。
男子的手順勢搭在白童惜的椅背上,頗有些親暱之意,瞬間令看到這一幕的老總們面色驚變。
隔得遠遠的鄭一強,脫口而出:“是溫麒!”
鄰桌的望向鄭一強,饒有興趣地問:“鄭總,你不是說溫麒這個鬼才,是你近日極力在拉攏的嗎?怎麼現在人家坐到你對手那邊去了?”
“何止啊!”又有人說了:“你們快看看溫麒那隻手,和那姓白的小姑娘貼得有多近,都快攬上人家的肩了!這關係,嘖嘖……”
“溫麒是出了名的厭女,別說白童惜跟他是什麼關係了,能得到他的青睞,就很能說明本事了!”
“本事?”鄭一強不爽地哼了聲:“c上的本事,可算不上是什麼真本事!”
“欸,你真別說,你的女兒不是挺漂亮的嗎?沒準可以……”
鄰桌話還沒說完,只聽鄭一強惱羞成怒道:“我的女兒可不是用來買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