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
白童惜坐在皮椅上,翻看着莫雨揚提供給她的完整的贊助商資料。
這些人確實是她爸爸的老朋友不錯,可不代表和她有關係,如果她長時間不去聯絡的話,感情就會變淡。
再加上建輝地產出了這麼大的風波,友誼的小船自然說翻就翻。
建輝地產在最強盛的時候交給莫雨揚打理,卻在最沒落的時候被她接手,這羣人還會搭理她嗎?
白童惜很懷疑。
但事到如今,盡力去爭取的話,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如果不去爭取,那便一點機會都沒有。
想通這一點的白童惜,開始依據資料上的聯繫號碼給各個贊助商打電話。
有一些在聽到她是建輝地產新上任的代理董事長後,先表示了一下客氣和恭喜,之後信誓旦旦道:“白董放心,就衝我和你爸爸這關係,我一定會接着贊助你們公司的!”
“謝謝!”白童惜立刻感到心花怒放!
隨後,只聽對方打聽道:“……不知泰安集團有沒有投資呢?”
白童惜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對方不會是衝着孟沛遠的關係才答應接着贊助建輝的吧?
模棱兩可的應了聲後,白童惜轉而聯繫上其它贊助商。
結果,他們每每都要詢問泰安集團有無動作,這無疑肯定了白童惜內心的猜測,他們真的是因爲孟沛遠,所以纔沒有中途撤掉對建輝的投資。
何其悲哀……
白家自己的企業,靠的卻是別人的臉面才能支撐下去。
下一秒,辦公室的座機響了起來,白童惜定了定神,拿起了話筒。
“喂,湯叔叔……後天晚上有個應酬是嗎?好的……我答應!什麼?喝酒是嗎?沒問題的,喝酒我練過!”
幾句話下來,白童惜心底便一陣沒底,首先,喝酒並不是她的強項。
再來,這次應酬一共有6個不同企業的老闆參加,都是近期想和建輝地產取消項目合作的。
湯靖話裡的意思,是希望她能把他們勸住,不惜任何代價!
她一個年輕女子,在這種酒色財氣的場合,難免會招惹是非,但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退路了,退,就意味着死路!
擰了擰眉梢,白童惜對電話那頭的湯靖說:“湯叔叔,活動地點你來安排吧,我相信你。”
彼此結束通話後,白童惜放下座機的話筒,望向一旁的手機。
手機安安靜靜的,別說是一個電話了,就連一則短信都沒有。
皺了皺眉,白童惜開始懷疑秘書話裡的真實性,孟沛遠真的醒了嗎?不會是秘書爲了安慰她,故意編造的善意的謊言吧?
還是說,孟沛遠雖然醒了,但一時還無法說話?
紛亂的思緒在白童惜腦海裡飄蕩着,她不願意胡思亂想,可孟沛遠遲遲不聯繫她,卻始終令她不安。
猛地抓起手機,白童惜試圖打電話給孟沛遠,可耳邊又響起了秘書的那些話,如果因爲她這通電話而暴露了秘書,她會過意不去的。
手機抓起又放下,放下又抓起……來來回回幾次後,白童惜給自己設定了個鬧鐘,如果明天的這個時間,孟沛遠還不打電話給他,那她就主動聯繫他!
翌日。
手機一天一夜沒響。
白童惜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果斷,拿起手機撥出了那個熟悉的手機號碼。
結果,孟沛遠的手機關機。
白童惜開始焦躁,她深怕孟沛遠又出什麼事。
就在她準備轉播秘書的號碼時,手機屏幕恰巧彈出了秘書的名字!
白童惜趕緊把手機放到耳邊,因爲緊張,她的瞳孔微微擴張着:“秘書小姐……”
“是我。”一把久違的聲音在下一秒傳來,低沉且富有魅力:“我是孟沛遠。”
白童惜猛地用手捂住嘴巴,將險些迸發出來的嗚咽聲死死壓了回去,她不能哭,哭了會被孟沛遠懷疑的。
對面緩緩的,吐字清晰的說道:“我這幾天有點感冒,鼻塞,怕你擔心,所以沒打電話給你……”
面對孟沛遠這番說辭,白童惜還能說什麼?
他能平安度過一劫,對她來說已是萬幸!指責、嘲諷的話,恕她沒出息,她實在說不出口!
鼻音濃濃的“嗯”了聲,白童惜熱淚盈眶的說:“你沒事就好……”
聽出她聲音的不對勁,孟沛遠沉聲問道:“你怎麼了?”
白童惜吸吸鼻子,說:“我好像也有點感冒了。”
“注意身體。”孟沛遠只說。
“我知道。”白童惜脣瓣抖抖:“你……你……”
白童惜真想問問他,他的身體恢復得如何了,單是聽他的聲音,她都能感覺到他的疲倦。
想了想,她婉轉的問:“你的感冒好點了嗎?”
“已經好了。”孟沛遠簡短的答道。
“嗯,那就好。”頓了頓,白童惜問道:“你爲什麼又用秘書小姐的手機啊?”
“哦,我的手機……半路掉了。”
白童惜心底騰起濃濃的遺憾,那可是他們的情侶款手機!
孟沛遠不想在手機的話題上糾結太久:“還有什麼事嗎?”
白童惜嘴角抿的死緊,他打電話給她,可卻問她還有什麼事嗎?
如果她說“沒有”的話,他是不是就要掛電話了?
爲什麼分別還不到十天的時間,他就快變成一個她不認識的人了?
放鬆脊背,靠向身後的椅背,忽略背上的傷帶來的刺痛感,白童惜微微笑着說:“孟先生,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你能給我唱首歌嗎?”
“唱歌?”
“嗯,唱《廣島之戀》。”
“別鬧了,我這邊還很忙。”
“那你給我念首詩總行了吧?”
“唸詩?”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泰戈爾的,很經典……”
“我說了我很忙!”孟沛遠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不耐煩。
白童惜卻彷彿沒察覺到似的,徑自念道:“‘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愛你……’”
過了好一會兒,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後,她口吻輕鬆的追問道:“孟先生,這首詩有讓你感動到嗎?你肯定感動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