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明知故問:“白小姐爲什麼不喜歡她啊?”
喬如生驚異的看着她,原因他不是昨天晚上就跟她說過了嗎?怎麼又問?
下一秒,他讀懂了妻子眼中的刻意,便道:“因爲童童出生後不久,就被她藉口拋棄了,自然不喜歡她。”
安冉裝作第一次聽說的樣子,晲向淑芬道:“看不出來啊,你慣來疼司宴和喬喬,我當你天生母愛氾濫呢,沒想到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卻是這般狠心。”
淑芬低垂着眉眼,艱澀道:“夫人,我自知罪孽深重,白小姐留在我這種人身邊也只會命運坎坷而已,倒不如把她送走,沒準能碰到新的機遇。”
安冉笑了笑,卻透着幾分輕蔑的味道:“你的意思是,白小姐後來能被白家收養,還多虧了你當年把她給送走,是吧?”
淑芬趕忙搖頭:“我、我沒有這個意思,這一切,都是白小姐自己的福氣。”
安冉發現:“奇怪,我喚她白小姐也就算了,你怎麼也喚她白小姐?”
淑芬小聲道:“我跟她如今已是天壤之別,不這樣稱呼她,還能怎麼稱呼她?”
安冉點點頭:“也是。”
淑芬微微鬆了一口氣。
安冉又道:“不過,雖說白小姐不喜歡你吧,但我還是想帶你去見一見她。”
淑芬終於沉不住氣的問:“爲什麼?”
安冉道:“因爲你畢竟是她的親生母親啊,你也知道孟家的勢力有多大,若是不跟他們打好關係的話,萬一孟家把你當年私自拋棄白小姐的賬記到如生的頭上,你知道會給喬家造成多大的麻煩嗎?”
末了,又不忘往淑芬頭上戴高帽:“你昨天不是說,願意爲我當牛做馬嗎?我現在給你這個機會了,你難道不把握?”
淑芬還能說什麼?
喬如生眼見妻子要整治對手,便徹底撒手不管了。
當安冉的車停在白家門口時,淑芬忽然有些喘不上來氣,她想起自己去香域水岸找白童惜的那次,可以說是丟盡了顏面。
鄰座的安冉在看了她一眼後,說道:“別愣着了,下車吧。”
淑芬回過神來,小心翼翼的問:“夫人,待會兒若是白小姐不肯見我,那可怎麼辦?”
安冉不急不慍的說:“那我們就在這裡等着。”
“……”淑芬。
安冉見她愁眉苦臉的,不由“安慰”道:“人們常說‘精誠所至,金石爲開’,我們現在做的,都是在爲以後鋪橋搭路,你也別這麼害怕,白小姐爲人心善,沒準我們等一會兒她就願意出來了呢。”
淑芬陪着乾巴巴的笑臉,她可一點都不覺得白童惜會有那麼好心。
“行了,跟我下去吧。”安冉說着,率先推開車門,下車。
見狀,淑芬只得硬着頭皮跟上。
兩人一現身白家,負責看門的傭人當即隔着鐵欄詢問她們的身份。
安冉客氣的做了一番自我介紹後,又着重提了下淑芬的名字,接着才道:“小姑娘,我們是喬家來的,特意來拜會你們家大小姐,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向她通報一聲?”
白家傭人忍不住嘀咕道:“……又是喬家人。”
安冉笑意不改,只當沒聽見。
白家傭人抱着跟往常一樣的心思,回道:“行,那你們在這裡稍等片刻,我速去速回。”
“好的,謝謝啊。”安冉優雅的說道。
她的雍容大方,和在一旁畏畏縮縮的淑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片刻後,只見白家的傭人單獨朝她們走來,臉上透着一股敬而遠之的距離感。
見狀,安冉偏眸對淑芬說道:“看樣子,我們要等一等了。”
結果和她預料的沒有偏差:“不好意思了二位,我們大小姐正在家裡帶小少爺,沒時間與你們見面,請回吧。”
安冉心裡跟明鏡似的,喬家這麼多傭人,只要白童惜願意,多得是人給她帶兒子,因此這個藉口並不高明,或者應該說是:白童惜這是連一個像樣的藉口都不願意找了。
“小姑娘,麻煩你再幫我們轉告白小姐一次,就說我們願意一直在這裡等她,直到她有空閒見我們了爲止。”
白家傭人有些不太樂意,這些喬家人一個比一個執着又有什麼用呢?上至老爺,下至大小姐,都不歡迎他們啊,聽說昨天喬家的家主還在大門口等大小姐等得都暈倒了,何必呢?
“拜託你了。”安冉見她猶豫不前,竟低頭鞠了個躬,滿滿都是誠意。
白家傭人嚇了一跳的說:“別別別,您太客氣了,我再去通報一聲就是了!”
安冉道謝之餘,不忘指指淑芬,向白家傭人說道:“就說這位淑女士無論如何都想見到她。”
“好的。”白家傭人深深的看了淑芬一眼,像是要記住她的模樣。
淑芬在一旁有苦難言,安冉不強調她的名字還好,這一強調,白童惜肯定更不願意見她們了!
果然,正在家裡逗兒子玩的白童惜一聽,立刻說道:“她們願意等就讓她們等好了。”
“是。”傭人覆命去了。
得到這個答覆後,安冉輕輕一嘆,接着面向淑芬道:“你瞧瞧,考驗來了,知道該怎麼做吧?”
淑芬艱難的啓脣:“我知道……我等着……”
“行,”安冉點點頭:“陪你站了好一陣了,我腿都酸了。”
淑芬試探道:“那……夫人不如先回去?”
只要安冉一走,她想可以趁機偷懶或是偷跑了!
安冉眉頭一皺:“這多沒誠意啊?剛剛纔說了要等到白小姐有空閒了爲止的。”
淑芬:“那……”
安冉:“我還是到車上等你好了,你就在這好好的,啊。”
淑芬:“……”
她就是再蠢都能猜到,安冉這是在故意整她了!
但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她難道還能反了安冉不成?
三個小時後,舒舒服服坐在車裡的安冉,換了一個坐姿的同時,開口說道:“老沈,12點了,你去買兩份午餐回來。”
司機老沈一愣,他們一行共有三人,可安冉卻只讓他買兩份午餐?
他隨後憶起喬如生曾命他僱人去收拾淑芬的事,頓時又見怪不怪了起來。
司機下車去買午餐的功夫,安冉透過後視鏡,看向不遠處那抹腿肚子正在不停打着顫的背影,笑了。
又是一眨眼,已是午後。
淑芬已經在白家大門口站了六個小時,本來昨晚就沒休息好,早餐又因爲食慾不振沒吃多少,中午又曠了一頓,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不止一次的向後望,卻見安冉一點叫她上車的意思都沒有,只能苦哈哈的繼續等着。
直到夜幕降臨,口乾舌燥外加肚子咕咕叫的淑芬,硬着頭皮回到了安冉的車前。
安冉正在閉目養神,忽然聽到車窗在響,她睜開眼睛,就見淑芬站在車外,眼巴巴的望着她。
她擡手將面前的車窗降了下來,問:“等到白小姐了?”
淑芬無精打采的搖了搖頭。
“這樣啊……”安冉看了眼天色,衝她招招手:“那你先上車吧。”
淑芬鬆了一口氣的打開車門,結果屁股還沒坐穩呢,就聽安冉接着說:“我們明天再來。”
淑芬頓時面如菜色:“夫人,您說……什麼?”
由於長時間沒有進水,她的聲音變得乾啞又難聽。
安冉一臉認真的說:“我說,我們明天再來拜訪白小姐啊,怎麼,你難道還沒看出來白小姐的態度嗎?”
【她看出來了啊!不就是不想見她嗎!】淑芬在心裡喊道。
安冉語重心長的說:“你好好想想,白小姐雖說不願意見我們吧,但也沒讓傭人強行把我們給轟走啊,這說明什麼?
說明在她心裡,還是給我們留有餘地的,沒準她現在是在考驗我們呢?如果我們就這麼放棄的話,她會怎麼想?孟家和白家又會怎麼想?”
淑芬垂下腦袋,認命道:“夫人教訓得是,我都聽夫人的安排……”
“這就對了,其實你該開心纔是,有白小姐這麼一個親閨女,如果能得到她的承認,你的身份地位將不在我之下,到時候我恐怕還得反過來巴結你呢。”
安冉爲她繪製着美好的藍圖,淑芬卻一副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表情,總之,絕對稱不上是高興。
白家傭人在淑芬走後,立刻調頭去找白童惜:“大小姐,她們都走了。”
此時,白童惜正跟家人聚在一起看電視。
因此在聽到這話後,她只是漫不經心的擺擺手:“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傭人退下後,白童惜忽然想起什麼,擡頭看了眼壁鐘,就見已經七點了,安冉和淑芬這是等了她10個小時?
剛開始,她以爲安冉是來找她算賬的,畢竟她身爲喬如生的私生女,直接影響到的就是安冉的婚姻。
可後來從傭人的傳話中她得知,安冉似乎是特意帶着淑芬來找她的,這就讓她感到厭煩了,她憑什麼見那個不把親生女兒當人看的傢伙?就這樣晾着唄。
沒想到對方居然強行等了她10個小時,這……怕是安冉授意的吧?
可安冉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