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陸思璇現在多投入一點精力在喬司宴身上的話,就會發現他的面色要比平時蒼白,但她並沒有。
她只顧着述說自己的苦痛:“司宴,怎麼辦啊?我流產了!到時候拿什麼和裴澤成交差?”
隨行醫生見陸思璇哭個不停,不由說道:“陸小姐,飛機上的醫療條件有限,請你不要這麼激動。”
意思是,要哭等下了飛機後再哭,免得在飛機上出現什麼意外,喬司宴又要衝無辜的他們發飆了。
聞言,陸思璇回過頭痛斥道:“你以爲是我想激動的嗎,我這都是被逼的!被逼的你們懂嗎?”
抱歉,他們確實不懂,他們只知道他們在醫院裡待得好好的,結果莫名其妙的遭遇到了轟炸,有幾位在門口徘徊的同事還壯烈犧牲了,然後緊接着就被喬司宴莫名其妙的勒令上了直升飛機,再然後就是一路服務陸思璇轉乘到了這架私人飛機,在這空中飄個沒完,也不知道這是要飄去哪裡,他們可都是有家庭的人。
但醫生們註定是悲劇的,因爲陸思璇竟不由分說的罵道:“都怪你們醫術不精,連個孩子都保不住!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當上醫生的!廢物!”
“廢物們”很怒,陸思璇被喬司宴抱到他們這裡來的時候,孩子已經沒了,他們能怎麼辦,還能給她硬塞一個進去不成?
“你們怎麼不說話了,啊?我看是心虛了!”這一刻的陸思璇,根本就沒有道理可言。
就連喬司宴都忍不住露出了異樣之色,她沒了孩子,無法向裴澤成交代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但這樣歇斯底里,逮人就罵的作風跟一般的市井潑婦又有什麼區別?
再加上他胸前還受着傷,雖說不是什麼致命傷,但也夠他受的,所以他私心裡希望陸思璇能夠安靜一點,對他們來說,都是件好事。
但陸思璇卻覺得全天下的倒黴事都落到了她的頭上般,在懟完了隨行醫生後,又轉過頭來衝喬司宴抱怨道:“司宴!那個謊稱是你請來的保姆的女人究竟是誰?她爲什麼要襲擊我?害我流產!你今天必須跟我說清楚,否則我跟你沒完!”
隨行醫生們紛紛倒抽了口涼氣,要不是佔着喬司宴的寵愛,陸思璇早就被扔出窗外,與太陽肩並肩了信不?
喬司宴低低的說:“她是來找我報仇的。”
陸思璇瞪大眼睛:“也就是說,我沒了孩子,都是因爲你的緣故?”
“不錯。”
“你!”陸思璇忍不住動手捶了他一下,正好捶在了他的傷口上:“你明明知道我的處境,爲什麼還這麼粗心大意,放那個女人登島?”
喬司宴面色微變,聲音又低啞了幾分:“思璇,是我對不起你。”
陸思璇氣憤難當的說:“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什麼?我不管,反正到時候裴澤成追究起來,你自己去和他說吧!”
語畢,陸思璇側過身體,故意背對着喬司宴。
就這樣過了幾秒,陸思璇發現身後的喬司宴一直很安靜,想到他居然連哄一下自己都不願意,她不由更加委屈,眼淚掉得更兇了。
九溪十八島別墅。
面對喬如生的突然造訪,王伯和淑姨都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但對於島上發生爆炸的事,他們已經在喬司宴的警告下統一了口徑,所以對媒體和警察是怎麼說的,現在到了喬如生面前,他們也還是怎麼說,弄得喬如生都快信以爲真了。
“你們真的沒什麼事瞞着我?”
王伯說:“沒有。”
淑姨說:“老爺,我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您不信的話,可以等先生回來了,親口問問他。”
“哼,我要是能親口問他的話,還來這裡做什麼?”坐在沙發上的喬如生,在瞄到一旁的電話後,想起什麼的問:“對了,我那天打你們這裡的電話,怎麼沒有一個人來接啊?”可疑!
對此,王伯的回答是:“當時情況緊急,大家都忙着救火,所以就沒人守着電話了。”
這倒也還算是一個解釋。
然後,喬如生又到事故現場看了一圈,沒有發現醫院門前的土都是新埋的,爲的是填掉之前被炸出來的窟窿。
見喬如生還想走進去,王伯忙拉住他:“老爺,裡面危險,您還是不要靠太近的好。”
喬如生“嗯”了聲後,關心的問:“聽說,這次意外,沒有出現人員傷亡?”
王伯像背稿子似的說:“嗯,當時人員疏散得很及時,最多的也只是受了輕傷。”
“那就好。”喬如生點點頭後,又不放心的問了句:“司宴真的沒事?”
“先生真沒事!”王伯強調道:“老爺,我是這裡的老人了,要是先生真出了什麼事,我早就求您救他了,哪還能反過來騙您啊?再說還有淑姨,她是最心疼先生的了,但您看她不也跟沒事人一樣嗎?”
聞言,喬如生拍了拍王伯的肩膀:“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就在這時,淑姨從遠處走了過來,在看了喬如生一眼後,她低下頭問道:“老爺,您要留下來用午餐嗎?”
喬如生冷淡的說道:“不必了,我要儘快回去和安冉說一下這事。”
淑姨挽留:“老爺,您真的不留下來嗎?飯菜都已經給您準備好了。”
“我說了不必!”喬如生緊着聲說完後,便大步離開了。
望着喬如生離去的背影,淑姨眼底閃過了一道波光,但又很快恢復如常。
香域水岸。
叮咚,叮咚……
聽到聲音的阮眠,偏過頭對白童惜說道:“童惜,你聽是不是有人在按門鈴?”
白童惜謹慎的說道:“嗯,我去看看,阿眠,你先抱着綿綿回房間。”
阮眠皺眉:“不行,如果是喬司宴的話,那你一個人要怎麼辦?”
“他的目標是你,再說,來的人也不一定是他,總之,你先帶綿綿上樓吧,大人的事,不要牽連到她的身上。”白童惜說道。
“好吧,等我把綿綿藏起來後,就下來找你!”語畢,阮眠抱起旁邊的阮綿綿,飛快的朝二樓衝去。
目送阮眠母女進房後,白童惜這才前去開門,在看到來的人是宮洺時,她的面色一鬆,趕緊將他帶了進來。
定睛一看,見宮洺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白童惜不由心疼道:“宮洺,你還好吧?”
聞言,宮洺說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我去找了卓雨,但她哥不讓我見她,還叫保安把我趕了出來,我現在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只能來找你想想辦法。”
白童惜想了想:“既然門不讓進,那你給卓雨打電話了嗎?”
宮洺有些喪氣的說:“打了,但接電話的人還是她哥,他說卓雨不願意聽到我的聲音。”
想到卓易的爲人,白童惜不由說道:“我覺得你首先應該搞清楚,這是卓雨自己的意思,還是卓易故意騙你的。”
宮洺兩手插在發間,極度懊惱的說:“小白,我現在連她的面都見不着,怎麼搞清楚啊?”
白童惜還沒有見過宮洺這般不知所措的樣子,就好像他是個犯了錯,等待寬恕的孩子,而卓雨就是他的耶穌。
“宮洺,你和卓雨之所以鬧崩,是因爲你想爲我報仇所以纔跟她在一起,對不對?”
聽到這話的時候,宮洺心頭刺痛了下:“對……”
“那我現在問你,摒除爲我報仇這一點,你還想不想和她在一起?”
宮洺一怔之下,久久說不出話來。
“當你想清楚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再去找卓雨吧,不管是挽回還是分開,你終究要給她一個交代。”
隨着白童惜的話,宮洺漸漸敞開了心扉:“小白,當我知道她推你下樓的時候,我真的恨不得殺死她,但和她在英國相處的那段時間,我又漸漸對她有所改觀,我甚至能從她的任性中,偶爾發現可愛的地方,直到她和我說她知道一切的時候,我除了震驚以外,還很心疼她,我不知道她這一路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她對你,確實沒得說。”白童惜代入了下後,感慨道:“如果我知道一個男人跟我在一起是爲了報復我的話,那我一定沒辦法若無其事的和他戀愛下去,即便我對他心中有愧,但我也沒辦法做到犧牲自己的愛情。”
二人說話間,阮眠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聽到腳步聲的宮洺,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在看清彼此時,他們不約而同的喊了聲——
“阮眠?!”
“宮洺?!”
有了阮眠的加入,宮洺也就不再談自己的感情生活了,而是反過來關心阮眠最近的狀況。
對此,阮眠只說“不錯”,絕口不提九溪十八島別墅的爆炸和自己有關,畢竟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對了,我們三人難得一聚,不如小酌一杯吧?”阮眠忽地提議。
“好啊。”宮洺巴不得一醉方休,好不去想那個折磨人的卓雨。
白童惜點了點頭:“那好,我去拿酒和酒杯。”
……
當一杯紅酒落肚時,阮眠發出了愉悅的讚歎聲:“啊!爽!”
白童惜和宮洺都笑看着她,阮眠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容易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