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沛遠開門進屋後,利眸划向牀上的老人,溢出些許無奈之意:“爺爺,你打算什麼時候出院?”
孟老坐姿風騷:“我這纔剛住下!”
孟沛遠面露嘲諷:“你賴在這的原因,不外乎是爲了白童惜,何必?她剛纔都沒進來看你。”
孟老自信:“那是因爲她沒看到我住在這,要是她看到的話……”
“她看到了。”孟沛遠打斷:“剛纔她拎着盒飯打從你門口經過。”
孟老氣一窒:“是、是嗎?那她就不打算進來看看我?”
虧得他專門打聽到白建明住院的地址,跑過來跟他當鄰居!
孟沛遠一屁股坐在空位上:“同樣的招數,你以爲她還會上當?”
孟老吹鬍子瞪眼:“可我這回是真的高血壓犯了,被你氣的!”
孟沛遠涼涼的戳了句:“那你留在我給你安排的私人醫院就是了,何必大費周章的跑到這裡來?”
“我樂意。”他住在這,白童惜進進出出就會和前來探望他的孟家人碰面。
這樣,孟家人自然就多了接觸她,勸說她的機會,總比打個電話還被她推脫說工作忙好吧?
這小子,怎麼這麼愚蠢呢!
在心裡發了頓牢騷後,孟老斂神問道:“對了,你找着陸思璇了沒有?”
孟沛遠搖了搖頭:“還沒有。”
孟老懷疑:“她真不是你窩藏的?”
孟沛遠表示:“我沒那麼閒。”
孟老持續懷疑:“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她出什麼意外?”
孟沛遠浮脣:“如果接走她的那人要傷害她的話,在醫院裡就可以動手了。”
“不是你,那能是誰呢……”孟老不得其解。
同一時間,白童惜心不在焉的回到慕秋雨身邊:“慕阿姨,我把飯買來了。”
“嗯。”慕秋雨回過頭來看她:“童惜,發生什麼事了?臉色這麼差?”
白童惜猶豫了下,揮手把慕秋雨叫到遠離白建明的地方,才說:“慕阿姨,我看到孟沛遠的爺爺住院了,就……就在爸的隔壁房。”
慕秋雨凝神:“是嗎?老爺子生什麼病了?”
“不知道。”
“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過去拜訪一下他老人家吧。”
白童惜弱弱的拒絕:“不用了吧,我覺得爺爺他可能是裝的,你想啊……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北城醫院遍佈,偏偏他就住到爸的隔壁間來了?”
“你的意思是,老爺子是衝着你來的?”
“嗯,有可能。”
慕秋雨想了想:“不管是真病還是假病,老爺子能摸到這裡,說明他有心要見你。”
白童惜顰眉不語。
慕秋雨輕聲道:“童惜,聽我一句勸,你和孟沛遠之間的恩怨是你們倆的事,但如果你把孟家的大家長一併得罪的話,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位大家長是個記仇的人,以後你和建輝地產都將寸步難行。”
白童惜咬咬下脣:“慕阿姨,道理我都懂,可是……”
慕秋雨性子通透,見她面有難色,不禁試探道:“是不是孟沛遠也在那,所以你不好意思進去打擾?”
白童惜有氣無力的“……嗯”了聲。
“那等他走了,我們再去拜訪不就行了?”慕秋雨笑笑的問。
白童惜爲難道:“慕阿姨,我不想給爺爺造成一種我和孟沛遠還有迴旋餘地的錯覺。”
慕秋雨心想也是:“沒關係,那就由我代表白家,前去探望好了。”
“太好了慕阿姨!那就交給你了。”白童惜承認自己鬆了一口氣。
原以爲拜託慕秋雨就能搞定孟老,但白童惜還是太甜了。
慕秋雨離開不到一陣就回來了。
見她一副心有慼慼的模樣,白童惜忙問:“慕阿姨,你怎麼了?”
“老爺子不肯吃藥。”
“然後呢?”
“還把前來勸說的醫生護士給轟跑了!”
“什麼——?!那孟沛遠呢?”
“聽醫生說,他有急事,早就走了。”
“那你沒受傷吧?”白童惜關心的看着慕秋雨。
慕秋雨搖了搖頭:“沒有,老爺子在聽到我和你的關係之後,言談間還蠻客氣的。”
白童惜放下心來:“爺爺的脾氣就那樣,生起氣來連自己人都打。”
慕秋雨同情心氾濫:“不過,我看老爺子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身邊又沒有親近之人伺候,要是不準時吃藥的話,萬一……”
白童惜皺了皺俏鼻:“慕阿姨,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這就是個圈套,你可千萬別心軟,上了孟家的當!”
就這樣,白童惜鐵石心腸的在白建明病房裡待了一天,哪裡都沒去。
直到慕秋雨見天色已晚,出聲催促她回家洗漱,白童惜這才起身離開。
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怎麼的,在經過孟老病房的時候,她不由的埋下頭,加快腳步,想衝過去。
但就在這時,一隻柺杖突然從門沿邊伸了出來,絆了一下她的腿。
白童惜險些撲街。
回過頭,就見孟老已經扔掉柺杖,躺地上了:“救,救命……”
“……”
“丫頭,咱們真是有緣,居然能在醫院碰着。”
將孟老從地上撿起來的白童惜,不客氣的說:“爺爺,你別裝了成嗎?”
孟老好生無辜:“爺爺哪裡裝了?”
“聽爺爺說話臉不紅,氣不喘的,想必身體沒什麼大問題,我先走了。”
“別急着走啊,關愛空巢老人你懂不懂?”
白童惜摸出手機:“爺爺,你現在比較想見誰,我打電話讓那個人過來陪你。”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孝心!?”難道她聽不出來,他特意恩准她留下來陪他嗎!
“是是是,我沒孝心,那您趕緊勸你孫子跟我把這婚離了吧。”
“……”
一棟棟雅緻又不失高雅的別墅立於沙灘上,陣陣晚風吹上岸,帶來一股溼潤的涼意。
其中一棟原本無人居住的別墅中,一間採用歐式風格裝飾的浮華房間內,復古吊燈下,映照出一張俊逸得驚心動魄的臉。
那張臉的主人,此時正用手輕揭開紗幔,低眉看向牀上躺着的女子。
由於麻醉劑的關係,她睡得死沉,現在任憑別人如何擺弄,怕是都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