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童惜不急不躁的將難題拋給孟沛遠:“孟先生,你希望我做到不動聲色嗎?”
孟沛遠眼底掠過一抹暗沉:“我希望你能聽媽的話。”
白童惜自嘲的笑了下,你看,她總是這樣不知死活的拿自己和郭月清比,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她低頭玩起了自己的手指,百無聊賴的說:“我明白了。”
郭月清一看白童惜這幅漫不經心的樣子,就火冒三丈,但念在孟沛遠沒有爲白童惜忤逆她的份上,她故作大度的當成沒看見。
孟沛遠適時的岔開話題:“媽,時間差不多了,我帶你去醫院換藥。”
因爲郭月清想和兒子說貼心話,白童惜便被孤零零的扔在後座,把副駕駛的位置騰給郭月清。
望着近在咫尺母慈子孝的畫面,她的眸光中流露出淡淡的羨慕。
如果她的媽媽還在世上的話,估計也會跟郭月清一樣,寵她,護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吧。
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郭月清現在敢這麼欺負她,一部分是因爲她在白家的身份尷尬,另一部分則是因爲白建明突然病倒,建輝地產發展前景停滯不前,郭月清就更看她不上了。
車子停在急救中心樓下,郭月清轉頭吩咐白童惜:“你留在車裡,沛遠送我上去就成。”
白童惜心中冷笑,面上若無其事,目送孟沛遠母子漸行漸遠。
診室。
於素邊用聽診器給病人診斷,邊柔聲詢問幾句,接着,開了張藥單,讓小護士把病人領去輸液室。
見於素忙完一段落,小護士這才提醒一句:“於醫生,有貴客找。”
於素穿着一襲大白褂,氣質看上去很素雅,她摘下口罩後說:“請他們進來。”
診室外,郭月清拉了拉孟沛遠的手,卻見他一動不動:“沛遠,你跟媽進去。”
孟沛遠從口袋裡摸出香菸,有些雅痞的說:“媽,診室不讓抽菸,我去吸菸區等您。”
郭月清拿他沒轍,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動:“遲早有一天讓你把這破煙給戒嘍!”
孟沛遠一聽,樂的把郭月清交給門口等候着的小護士,自己腳底抹油開溜了。
視線越過身前的欄杆,隱約可以看見停在樓下的蘭博基尼。
孟沛遠的視線在菸圈中沉沉浮浮,彷彿能夠透過車蓋看見坐在裡頭的那名女子。
他知道她受了委屈,但要不是他說那句“我希望你聽媽的話”,郭月清又哪會那麼容易就熄火?
白童惜太倔,郭月清又太傲,要協調好這兩人的關係,難如上青天吶。
一個出神,火星險些燒到了指甲蓋,孟沛遠匆匆將菸蒂按滅,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在爲白童惜操心。
話說回來,她是死是活與他何干,那麼不知好歹的女人,正好借郭月清之手挫挫她的銳氣。
轉身,孟沛遠往無煙區走去,在經過骨科時,一把輪椅從診室內橫出一截,不經意間擋住了他的去路。
“對不起!先生……”詩藍不熟練的操作着手柄,在發現詩寒所坐的輪椅差點撞到人的時候,她緊張的擡眼道歉。
四目相對,孟沛遠依舊沒什麼情緒,詩藍倒是一瞬間溼了眼眶,她已經有大半個月沒見到他了。
詩寒第一時間認出了孟沛遠,誇張的叫了聲:“小舅子!”
孟沛遠俊眉一顰:“你叫我什麼?”
詩寒咧咧嘴,正想攀關係,卻被詩藍及時伸手捂住,她尷尬的打圓場:“學長,我哥跟你開玩笑的,你別介意。”
即便只是玩笑,孟沛遠眼中仍然閃過一縷寒意:“帶你哥來複診?”
“嗯。”不顧詩寒“唔唔唔”有話要說的眼神,詩藍依舊緊緊捂着他的嘴:“學長呢?”
孟沛遠簡單說了聲:“我媽媽身體有點不舒服。”
詩藍關心的問:“夫人怎麼了?”
恰逢此時,郭月清和於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郭月清見到孟沛遠在跟別的女人對話,心裡打了個突突,快步走了過來,隨即看清是老管家的女兒後,臉色緩和了些:“原來是你啊。”
詩藍柔柔弱弱的叫了聲:“夫人。”
“他是?”郭月清睨了詩寒一眼。
詩藍小聲介紹:“他是我大哥。”
郭月清不甚在意的點點頭,轉頭,變臉似的對於素親熱道:“於醫生,中秋那天,歡迎你來。”
於素笑着答應,高貴的氣質看得詩藍自慚形穢,她苦澀的垂下眼,別說孟沛遠現在結婚了,就算是他沒結婚,也輪不到她站在他身邊啊。
一個不留神,掩在詩寒嘴上的手就鬆開了,詩寒趁機討便宜:“大老闆!我妹妹能不能也去參加你們……那誰誰誰的生日會?”
一句話,讓現場的氛圍一下子古怪起來。
詩藍此時只想找個洞鑽下去,有這麼個輕重不分的大哥,她真不如死了算了!
郭月清輕蔑之色溢於言表:“到時候如果有剩餘的請帖,孟家就給你們送上一封。”
詩寒眉飛色舞的對身後的詩藍說:“妹子,聽到沒有,你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還有機會”四個字讓郭月清看向詩藍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深意。
詩藍羞憤不已,她擡不起頭的對孟沛遠和郭月清說:“學長,夫人,我,我先走了,再見。”
說着,詩藍推着詩寒消失在衆人眼簾。
乘電梯的時候,詩寒可惜的直搖頭:“妹子,你這麼急着走幹嘛,我還有話要跟小舅子說呢。”
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詩藍低喝:“詩寒,你現實點好麼?我們跟他們壓根就不是一類人!你沒聽出剛纔夫人在婉拒我們嗎?給自己留點尊嚴,不行嗎?”
這番話,像是說給詩寒,又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在孟沛遠面前按下錄音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臉面全無了,孟沛遠對她好,僅僅只是出於小時候的情誼,爲什麼她還不願認命呢?
淚,撲簌而流,詩藍真的好怨,孟沛遠既然不愛她,爲什麼要對她那麼好!
他的好,讓她傻傻的陷進去,然後又不停的在他身邊數不盡的優秀女人面前受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