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上一滴一滴的滴下來,她有種不好的預感,老天啊,她要生了,天啊,孩子……不要……不要選擇在這個時間出生,她暗暗祈求老天。
“你……你怎麼呢?”君字陵突然發現她的不適。
“我……我恐怕要生了……”她有些有氣無力。身後的車追的越來越近了……
“什麼?你能不能堅持一下,現在……現在這個情況,如果生孩子一定會被抓住,你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君子陵望着她臉上豆大的汗珠,不由的說。
“嗯……”她有氣無力的說,豆大的汗珠彷彿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一顆的直往下掉,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生產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可是這個孩子,彷彿偏偏跟她作對似的,選擇了這個時間……
“老天爺,求求你……保佑我……”她在心裡暗暗喊,十指死死的抓住坐墊,她已經疼得一點氣力都沒有了,好疼啊,真的好疼,彷彿肚子裡,某個東西要從體內脫落一般,她眉頭緊皺,虛弱的臉龐,滿是點點虛汗,後背上的衣服,早已經汗溼了,現在黏在身上……
“你怎麼樣了?能不能堅持?”君子陵看着她滿身是汗的樣子,有些擔憂的問道。
“嗯……”她疼的滿身是汗,早已說不出話來,現在滿是昏迷半是清醒,只有一個意識支撐着她,她一定要努力堅持到最後。
“喂……君回暖……你醒醒啊……”君子陵大聲喊道。
她有些迷離的看着她,身子好疼,一陣一陣的,她感覺自己好像要死掉了一般。
“她怎麼樣了?”尹振宇有些擔憂的回頭望了望,他飛快的開着車子,想要甩掉後面的人。可是,可是他們跟的實在太緊了。
前方是一個巷子,不遠處停着一輛車,烏黑的夜晚,漆黑一片,“子陵,你陪着你姐姐從車上下去,我引開他們……”尹振宇望着早已疼的有些昏迷君回暖,沉聲說道,再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她要生了,他必須馬上帶她去醫院。
“可是……可是你怎麼辦?”君子陵望着尹振宇,她有些擔心他,雖然他和顧汐潮是好朋友,可是那個男人誰都知道,他是惹不得的,就算他和顧汐潮是多年的好兄弟,可是事關君回暖,這個顧汐潮最愛的女人,誰也不知道他會做些什麼……
“別擔心我,好好的照顧你姐姐,這個人的電話你記下,她可以安排機票……”尹振宇突然將車子停了下來。
君子陵扶着君回暖下了車,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他的眼裡,從來就只有姐姐,一直都是,即使她這樣愛他,即使她心甘情願成爲他背後的女人,他也還是深愛着姐姐,偶爾的一些溫柔、微笑,大概也是因爲她是君回暖的妹妹吧,她望了望靠在自己身上的這個女人,她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自己的身份,如果她不是她的妹妹多好……
尹振宇的車子,不再停留,而是飛快的飛馳在黑夜裡,像個午夜的幽靈一般,他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幫她,其實,她留在A城,最起碼他還能天天看到她,儘管她是顧汐潮的妻子,那又怎樣,這一點也不影響他對她的喜歡,可是,自從那件事情以後,他看着她像一朵無根的花朵,慢慢的凋零、枯萎……整個人變的死氣沉沉,一點生氣也沒有,渾身上下,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他就覺得難受。
她是一隻美麗的梔子花,清新淡雅,可是顧汐潮的愛,卻是那麼沉重,壓的她喘不了氣,她早已經如行屍走肉一般,繼續呆在顧汐潮身邊,她最終只能慢慢凋零、死去,與其這樣,他寧願她幫她得到自由,他希望看到那個靈動美麗的君回暖……
“你怎麼樣了……前面有一家診所,你堅持一下啊……”君子陵攙扶着君回暖一步一步在雪地裡行走,已經二月的天,可是依然大雪紛飛,她扶着她,一深一淺得在雪地裡行走,她感覺的到,她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她整個身子,基本上是她拖着在走,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姐姐可憐又可悲,她輕易得到了她得不到的東西,可是上天又給了她這麼多的不幸。
“子陵……好冷……好冷……我好像不行了……”她輕輕的張了張嘴,緩緩說道,嘴邊滑過一絲笑意。
“君回暖,你說什麼呢?這麼大冷天,我沒工夫陪着你散步,你別忘了你此行的目的,如果你現在倒下去,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尹振宇爲你做的一切,都白費了,你想清楚啊……”君子陵在她耳邊厲聲說道。
她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好疼,所有的感官都告訴她,她好疼,她看着妹妹的嘴巴在自己的耳邊一張一合的,她根本聽不清自己在說些什麼。
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她要睡一覺。
“喂,君回暖,你醒醒……”君子陵一巴掌打過去,她不能看着她就這樣睡了,她害怕,她害怕她如果真的一睡不起……
不遠處就是診所,她扶着她,快步向診所走去。
“砰砰砰——”君子陵使勁的敲着門。
“誰呀,這麼晚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大夫,求求你……我姐姐要生了……求求你救救她……”君子陵急急的抓住剛剛睡醒的男人。
“什麼?生孩子,可是我不會啊,你還是找別人吧……”男人瞪大眼睛說,他可不是婦產科醫生。說完,他就要關門。
“不……不行……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們……現在太晚了……等去了醫院可能就來不及了……大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不能見死不管……”君子陵擋着門,不讓關,無論如何,她是不會就這樣走了的,這裡位於郊區,四處黑漆漆的,她如果就這樣走了,君回暖就絕對活不了了……
“可是我真的不會接生啊……”男人有些犯愁的看着她。
“大夫……”君子陵睜着大眼睛,飽含淚水的看着他。
“好吧好吧……進來吧……”
“你姐姐好像難產了,孩子,可能很難保住……”男人替君回暖堅持後,皺着眉說道。這個女人身體本身就弱,又在雪地裡行走了這麼久,現在孩子卡着出不來,很可能難產……
“不……保孩子……保孩子……”迷迷糊糊中,君回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