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鈞,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
“唉,我又沒死……”看楊果茫然的伏在他的牀前哭成淚人,敖天鈞抽動着脣角,難以抑壓的心靈刺痛,指尖插進她烏黑的長髮,輕輕的梳理着,他的語氣無奈且認命:“楊果,我曾經那樣對你,爲什麼不恨我?爲什麼不對我的死期拍手稱快?”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擡起眼眸,癡癡的凝視着他。
她的愛人眼裡裝着彎彎的泉水,泉水涌在眼眶,像一幕瀑布下深深的冰潭,充滿着智慧,充滿着寵溺,更充滿着無奈:“果果,你不能心軟,你的心這麼軟,你讓我怎麼辦?沒有了我,你以後怎麼辦?”
敖天鈞的手畫在她嬌灩欲滴的紅脣上,那張臉因爲慟哭,稍紅,淚痕未乾,像一幅破碎卻迷人的山水畫,他靜靜的摩挲着她滑嫩的臉頰:“你啊,這麼快就忘記了嗎?忘記我那麼殘忍的待你。”
楊果的淚又要落下,很艱難才忍住不哭。從前的一幕幕,她又怎麼可能會忘記?被他在車前與別人翻雲覆雨時傷透的心;那一道在午夜時分被他強自壓上身體的辱;那一絲他親口說不愛時的悔……
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忘記,更不敢回憶。
然而,他要死了。那曾經如此鮮活的住進她的心窩,又剖穿她的心尖的男人,即將遠去,成爲她記憶裡一粒再也追逐不回的塵。
那麼,還有什麼放不下的?還有什麼是不能原諒的?
她只想伴着他,走完這最後的歲月。他是她的夫,永遠都是。
也許,敖天鈞對她的愛,到不了永遠。但是她可以,她能陪伴着他。
執他的手,不能到老,卻可相伴到劇終。
她默默的念着:楊果,他最後的一程,只有你,你也應該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