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起來倒了杯水喝,正巧敲門聲響起,立即抓了抓像鳥窩的頭髮去開門,只見徐攜面帶微笑,眼睛裡是一貫的溫柔,手裡還端着類似早餐的食物。
“這是……”蘇夕盯着他手中的東西猛看,肚子適時的咕咕叫起來,她不好意思紅了臉,讓開身子讓徐攜進去。
“這是專門爲你準備的營養餐。”徐攜放下杯子又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來,他笑了笑,說:“夕夕,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蘇夕一邊衝進洗手間刷牙一邊含糊的回答:“難道我撒酒瘋了?”反正什麼樣子徐攜都看過了,她也沒什麼好遮掩的。
這難道就是破罐子破摔?算是吧。
洗手間裡傳來漱口水的聲音,徐攜靠在窗戶旁微笑着搖了搖頭,臉上是說不出的無奈,蘇夕刷好牙洗好臉端起牛奶喝,完了還舔舔嘴脣,眨着眼睛問:“昨晚怎麼了?是不是我喝多了說了什麼胡話?還是……”難道動手打你了?
不會吧?蘇夕一臉的見鬼,徐攜忍不住笑了出來,拿紙巾擦了擦她沾了牛奶的嘴角,昨晚她把自己完全敞開在他面前,毫無保留一聲聲叫着他的名字,只要是個男人都忍不住吧?可偏偏就在他忍不住的時候,她又呢喃了一句孩子,就在關鍵時刻,他停了下來。
蘇夕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兩個月了,無論是不是要打掉,這個關鍵時刻都不能進行性生活,搞不好可能會流產。
他不說,蘇夕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昨晚都做了什麼,只記得喝了酒,還說了很多胡話,可具體說了什麼根本記不起來,更別說與徐攜兩個差點就滾了牀單,她看今天天氣不錯,就問:“藝馨說新西蘭的風景很美,我們先去哪裡走走?”
徐攜把窗簾拉起來,看着她說:“你想去哪裡?不如先換了衣服再說。”
“這裡沒來過,藝馨倒說要陪我四處走走的,結果趕去拍戲了。”蘇夕一邊拿過衣服進洗手間換,一邊說:“我還沒看過演員拍戲,不如我們去探班吧?劇組在哪裡你知道嗎?”
這個建議似乎也沒那麼糟糕,畢竟她初次來新西蘭,而自己以往也很少去風景地,確實不知道哪裡才適合散心,與其浪費一天還不如去探班,徐攜勾起脣角,聲音溫柔淡淡的,都是寵溺,“劇組離這需要半天的車程,你換好衣服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半天啊,有點遠,不過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去給範藝馨一個驚喜也好,還能現場看她拍戲,這是多少人的夢想啊?蘇夕隨意換了一件薄的長袖就出來,但想想肚子裡還有一個,她頓了頓,又再加了一件背心,心情瞬間又有些沉重。
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就被他爸爸嫌棄,甚至已經沒有爸爸了,真的有來這個世上的意義嗎?蘇夕慢慢蹲下身抱住膝蓋,一手摸着肚子精神有些恍惚。
“夕夕?”
徐攜見她許久不出來,敲了敲門,蘇夕立即站起來,拍拍自己的臉,告訴自己一定要打氣精神,人生纔剛剛開始,自己已經是小富婆了!未來一定很美好的,就算沒有男人,她也養的起自己的孩子。
“我在考慮穿什麼纔好,但想想範大女神光芒耀眼,我穿什麼都是綠葉襯紅花,還是安安分分當我的綠葉吧。”蘇夕打開門展開一抹自信的微笑,眼睛彎彎的,瞳孔漆黑似璀璨的晚空。
徐攜卻似乎透過了這雙明亮的雙眼看見她內心深處的寂寞和悲傷,他心疼,但卻沒有挑明,只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低低道:“無論你穿什麼,你永遠都獨一無二,不是別人世界裡的綠葉,而是自己世界裡的整片森林,即使不開花,也是一片美麗的風景。”
蘇夕愣了愣,象是還沒從這句讚美裡緩過神來,又象是從他這句話裡聽到了人生的真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就算在別人的世界裡活的再精彩那也只是跑龍套,在自己的世界裡,纔是真正的主角,不是嗎?
徐攜一下下順着她的頭髮,見她神色飄忽不定,眼底隱隱有水光,心中一動把摟進懷裡,“夕夕,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摔倒了就爬起來,總有一天,你會到達目的地,即使你遍體鱗傷,你卻也已無遺憾。”
蘇夕在他懷裡努力不眨眼睛,努力不讓自己落淚,她咬着下嘴脣環住徐攜的腰,像個孩子一樣點了點頭,“即使遍體鱗傷,我卻已經沒有遺憾了,徐攜,我不後悔曾嫁給戚淵,也不後悔被他欺騙利用,也不後悔懷了他的孩子。”
因爲我在這短短的一年裡,收穫了自以爲是的溫柔和愛情。不管戚淵他是否真心愛我,在那三百六十五天裡,只要我願意,只要我想的開,他天天都是愛我的。
徐攜將她摟的更緊了些,聽到這些話一點也不驚訝,反而鬆了一口氣,她肯承認肯面對,從來不去逃避這些傷疤,足以證明就算她還無法走出這個陰影,但卻也不會縱容自己沉淪,他的蘇夕,從來都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不會自暴自棄。
“夕夕,你知道自己放不下,也知道自己不會繼續淪陷,你這樣堅強,倒讓我覺得無能爲力。”徐攜輕輕扶住她的肩膀低頭看她,蘇夕配合的昂起臉來,雖然眼淚滾滾而下,她卻是笑着的,俏皮回答道:“怎麼無能爲力了?堅強點不好麼?”
“你太堅強,顯得我沒有用武之地。”徐攜用額頭碰了碰她的腦袋,眼底浮現出淡淡的輕笑,蘇夕也用額頭去碰他的腦袋,渾然不覺這種行爲有多曖昧,只管說:“徐總怎麼會沒有用武之地呢?很快就有了,走吧,我們可以出發了。”
很快就有了?這是什麼意思?徐攜被她拉着出了酒店,兩人上了等在門口的車,說了劇組的地址之後接連四五個小時都在車上,蘇夕不斷的探出腦袋呼吸新鮮空氣,頻頻感嘆以前生活的太井底之蛙了,簡直就是四方天地,從來沒呼吸過這麼甜美的空氣。
徐攜靠在一邊時不時把她拉回身邊,以防她的腦袋被風吹跑。
興奮了一會,蘇夕才稍稍安靜下來,問道:“在酒店裡你說昨晚發生了什麼?還沒說完。”
怎麼又拐到這裡來了?徐攜調整了坐姿把她搖來晃去的腦袋按在肩膀上,慢慢說:“真的記不起來了嗎?你喝了很多酒。”
“我是隻記得喝了很多酒了,難道還酒醉色心大起調戲了你?哈哈哈哈……”她只當做玩笑,一時心起就口無遮攔的說了,卻不知道完全歪打正着,確實是調戲了美男了。
徐攜哭笑不得看着她哈哈大笑,頓時也起了玩心,挑着她的下巴微微笑着說:“原來你記得啊。”
“額。”這下換蘇夕傻了,尷尬的張着嘴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小臉蛋沒一會就憋的通紅,她轉着眼珠子使勁回想昨晚喝醉之後到底都幹了什麼,可想破了腦袋也只想到似乎說了戚江的壞話,然後又偷偷損了戚淵和戚家幾句,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嗎?
她悄悄擡眼看徐攜,正巧碰上徐攜似笑非笑的眼睛,趕忙挪開視線,心裡大叫不會真的把徐攜給吃了吧?竟然酒醉亂性了?此刻她很想苦着臉,奈何說一句我會負責的,但徐攜卻突然笑了,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說:“傻瓜,如果你調戲了我,我們誰吃虧?”
當然是你啦,黃花大美男!蘇夕差點就把這句話給說出來,忍了會,才裝的很體面的說:“當然是……彼此都吃虧了,”雖然你是黃大花美男而我不是黃花大閨女,但按照男上女下的姿勢,我還是很吃虧的。
她的回答倒是讓人感到意外,徐攜繼續玩笑般的看着她,“哦?夕夕覺得哪裡吃虧了?”
這居然還用問嘛?我是女人,我被你那個啥了,我不吃虧你還吃虧不成!就算我是二手貨,我也是女人!蘇夕覺得作爲女人倍有資格提貞操這種事,於是昂首挺胸正視徐攜,一個字一個字分開說:“我在稀裡糊塗醉酒不省人事的時候被你吃了,什麼也沒感覺到,我不吃虧麼?”
她理直氣壯的說完,開車的司機一時沒忍住笑噴了,連徐攜也爽朗的笑了起來,可把蘇寧給尷尬的,新西蘭的司機文化這麼高?竟然還聽得懂博大精深的中文?她尷尬問:“這位先生,您聽的懂中文?在中國留學過?”
新西蘭在中國的留學生畢業歸來居然還會來給人開車?蘇夕覺得這是個瘋狂的時代,就像自己一夜間暴富一樣,做夢都夢見存摺裡那幾億的人民幣。
司機可能也覺得自己突然大笑很不合適,忙止住笑,但又憋的很辛苦,半天才說:“徐家的司機都受過高級教育,會八國語言。”
我去……趕上國際空姐了!八國語言這麼牛逼,蘇夕瞪大了眼睛張着嘴巴好久沒緩過神來,愣了半天才抓住重點,難以置信的說:“你是說……你是徐家的司機?徐攜的司機?”
司機很老實的點頭,並說:“少爺來新西蘭之前我已經收到通知了。”
媽呀,徐攜到底是何方人物?蘇夕合上嘴巴不再問,也忘記了剛纔的尷尬,一心只想着徐攜的身世,在中國A城時,她只知道徐攜的浩數公司的總裁和豪傑的大股東,但戚淵提過徐攜是兩年前從國外回來的,除此之外對於徐攜她就真的不瞭解,只從徐攜和範藝馨是青梅竹馬這裡觀察出徐攜的家世可能很不簡單,因爲範藝馨的家族據說是貴族中的貴族,能和她青梅竹馬的徐攜一定也不簡單。
沒想到全國各地遍佈徐家的人,而且連開車的司機都會八國語言,這是不是太誇張了?蘇夕默默坐在一邊不吭聲,徐攜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夕夕,很好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