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穩,在阿瓊的摻扶下袁卿走了下來,南音跟在身後,袁昇一副墨鏡遮住自己,專人在後面推着行李。
“飛機起飛的時間就要到了,我們進去吧。”
袁卿點了點頭,看也不看四周的人,大步朝着安檢方向走去,袁家人離開的時候很是迅速,成功過了安檢,便匆匆走向那登機通道,這過程沒有任何停頓,直到人影全部消失在視線之中,袁卿都沒有回頭。
上了飛機,因爲是頭等艙,也沒人打擾,袁卿乾脆靠着椅子閉眼休憩,顧南音坐在她身後,也一直沉默,袁昇看了眼母女二人,總覺得眼前這些有些不真實,但最終還是選擇沉默,坐在了袁卿身邊,阿瓊跟南音一起。
“我以爲你至少會回頭看一眼,沒想到走的是這麼決絕。”
男子的聲音響起,這話是詢問袁卿的,女子始終閉着眼,良久纔回答:“終究是要離開的人,何必在惦記那麼多,多看一眼只會多增加幾分不捨。”
聲音冰冷沒有任何感情,從這次事件之後,袁卿身上總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這樣的她讓袁昇只覺得十分陌生,可目前的狀況,能將她帶走已經算是最好的結局,實在不能期盼太多,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說什麼,自顧自的忙碌自己的事情。
顧念先趕到的時候,機場哪裡還有袁卿的身影,面對這人來人往的機場,卻沒有熟悉的身影,男子的情緒一下低落了很多,站在大大機場區域,沒了任何動作。
“旅客請注意,旅客請注意,飛往帝京的航班C8850將於十分鐘後起飛,登機結束。”
十分鐘後起飛,他還是來往了,顧念先拿出手機,抱着最後的希望撥通了袁卿的號碼,電話那頭是熟悉的客服提示關機,拿着手機的男子,忍不住紅了眼。
飛機起飛之前是要求手機關機的,經常出差的顧念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一點,無非就是抱着僥倖的心理,奢望袁卿根本不要再那架飛機上罷了,但終究希望還是落空了。
安容趕來機場的時候,別說是袁卿了,就是顧念先她都沒有看見,情急之下她只的在偌大的機場去尋找,這來來回回的人要找到他們無疑是大海撈針,偏偏這樣安容堅持下來,足足找了二十分鐘,終究是在候機廳人煙稀少的角落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一人坐在那裡,說不出的孤獨。
鬆了口氣,生怕顧念先出了事情,如今人沒事就是好事,強壓住內心的無奈,上前幾步朝着顧念先走去,等走到身邊了,一聲不響的在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這才發現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正巧可以看到機場飛機的起落升降。
“我來晚了,她走了。”
顧念先的聲音透露着幾分疲憊,眼圈有些紅紅的,安容將這些看在眼中,說不出的心疼,上前握住他的手。
“別難過,還會再見的。”
“從前她在的時候,覺得太過自私,被仇恨衝昏了頭腦,變得不明是非,辨不清黑白。這段時間顧家發生了很多事情,她的改變我也看在眼裡。那時候在陳家,我千辛萬苦將你找回來,在陳家老太爺面前做出的承諾,或許你對我恨之入骨,可是那個時候的她纔剛剛放下仇恨。”
安容不說話,靜靜地聽着顧念先所說,他這算是給自己一個解釋吧。
“我以爲從閩南迴來之後,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瓜葛,可偏偏命運總愛戲弄人,到現在你我之間都沒能割捨開來。後來接二連三的出事,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我以爲我是恨她的,直到今天這一刻才明白,她畢竟是我的母親,血濃於水,無法更改。”
“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從開始到現在,當我不知道事情真相之時,不能理解顧夫人的所在所爲,一步步走到今天,當了解了事情發生的所有真相,那時才明白,他們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一想到這裡,原本的怒意就消失的乾淨。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顧夫人在離開之前,將顧家少夫人的鐲子送到了木家,讓阿瓊交給了我。”
一句話讓顧念先成功回了神,不可置信的看着人:“你說什麼?”彷彿這個答案根本不能讓他接受。
"你很驚訝吧,其實我也很驚訝,但是有一件事你說對了,那就是顧夫人是真的願意改過自新,如此我們有什麼能力去扼殺一個願意改頭換面的人。"
安容的話也算是將自己的立場說清楚,本來她就是打算來找他,爲的就是兩人的事情,如今竟然他願意跟自己好好聊聊,他們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袁卿將顧家的東西交給她是什麼意思,作爲顧家人的顧念先怎麼會不明白,他只是驚訝袁卿最後的選擇,或者只是難過,太多的事情他根本不明真相。
"我不知道她將那鐲子給了你,在她離開之前,已經跟顧家脫離了關係,日後她是真的,再跟我們顧家沒有任何瓜葛了。"
別說安容的話讓顧念先很意外,顧念先的話同樣讓安容吃驚萬分,袁卿這一舉動,分明就是要保全顧家,爲了顧家她甚至不惜犧牲掉自己多年的情感,天知道她對顧夫人的身份有多麼在乎。
"她這麼做全都是爲了顧家,念先,你不能辜負了她的決定。"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顧南音應該是跟着袁卿一起去了帝京,也就是說,如今顧家只剩下顧念先一人,他接下來的擔子會很重,可剩下的也只能靠他一人來解決了。、
顧念先悲傷的情緒緩解了不少,回頭看着面前的安容,忍不住捏了
她的臉頰:“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好了,我們回去吧。”
說着已經站起身來,握住安容的手,朝着機場外走去,剛纔那悲傷的情緒因爲安容的到來而消失,夕陽西下,兩人的身影在陽光下拉長,說不出的美好。
因爲袁家人的離去,可以說二十年前的矛盾總算是結束了,對於大家來說是件高興事,不過這要除了王家。
顧念先答應王律師,將王星樓解約,這件事沒有食言,在王律師回去後不久,就有人將解約書送到了王家,王律師將東西拿到手之後,第一時間給了王星樓,因爲目前她處於軟禁時刻,王律師也不直接開門,而是從門縫將東西塞了進去。果然沒多久,就聽見裡面聲嘶力竭的哭聲,王律師黑着一張臉坐在客廳,對房間內的哭聲充耳不聞,只是默默的抽着煙。
王夫人將這幕看在眼中,十分難過,一邊心疼女兒,一邊又要支持老伴的行爲,只能以淚洗面,直到王星樓絕望的哭聲響起,她終究還是心軟,上前敲響自家女兒的房門:“星樓,我的女兒啊,你向父親承認錯誤好不好,我們不要在這麼繼續下去了。”
“滾,騙子,你們都滾,滾遠點。”房間內的人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其實這根本不怪王律師,而是那句話說的很對,顧念先到底有沒有騙自己,那解約書就可以說明一切,等來等去,她還是等到了那個東西。將自己關在房間的人,不相信眼前所見,不死心的將那結婚證書拿了出來,百般對比,仍然沒有發現破綻。喪失理智還有刺激之下,王星樓艱難的保持着最後的清醒,上網百度結婚證書的真假,終究還是讓自己發現了不對,鋼印,這上面根本沒有民政局的鋼印,這麼明顯的東西,在自己被喜悅衝昏頭腦之後,根本沒有發現,如今就像是晴天霹靂一番,王星樓的情緒徹底失控,顧念先,你終究還是騙了我。
聽着自家女兒的聲嘶力竭,王夫人十分難過,還想再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卻什麼也說不出,回頭看着客廳的男子,一向好脾氣的她發了火:“這房間裡可是你的女兒啊,你怎麼能那麼對待她,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這般被人欺騙你都不採取手段,你那麼多年的律師白當了,連自己的女兒都維護不了!”
許是氣急,王夫人口口聲聲都是指責王律師,中年男子坐在沙發上,沉默着抽菸,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說話啊,你倒是說話啊。”王夫人見自己的質問沒有用,乾脆從王星樓門口來到客廳,跟他對峙:“你是不是怕他,你要是怕讓我去,那是我的寶貝女兒,怎麼能允許別人那般對待,就算她是顧家的少爺又怎樣,我就是喪盡家財,也要將他告上法庭。”
也不知怎麼的,許是真的不願意看到王星樓被欺負,原本沉着冷靜的王夫人完全喪失了理智,就要衝出家門去找顧念先算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