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已是夕陽西下。
度假山莊的某間包房內,大牀上的顧西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觸及身旁還殘餘的體溫,眸光泛過細微的波瀾。
本來,只是想在這裡小憩一下的,在她們終於用完那場盛宴,吃飽喝足的裴成佑提議休息一會,誰知,這一覺,竟是睡得如此之綿長。
是他,在身邊的緣故嗎?
顧西甌起身下牀,剛打開臥室的門,客廳電視裡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她的耳底。
“本市新聞報道,今日,我市檢察院對一大批貪污受賄的官員實行了刑事拘留,包括主管城建的副市長,發改委主任,城建局局長……,此案還牽涉多家上市公司與法人代表,檢察院正在立案審查中……”
客廳裡,裴成佑坐在電視前,漂亮的薄脣微微地抿着,邪肆的弧度寫滿了譏諷,修長的指間夾着一根香菸,忽明忽滅的幽光,爲他的俊臉添上一抹跳躍的朦朧。
他沒有開燈,只有電視微弱的光線在閃爍,可正因爲這樣的映襯,那張俊逸陽剛的臉,更顯得棱角分明。
“丫頭,起來了。”
聽得動靜,裴成佑擡起頭,伸手招呼着顧西甌,明亮的眸底,無意又似犀利地掃過她精緻的小臉。
這丫頭,到底有沒有察覺,她媽媽,是他親手將她送進去的?
“走吧。”
顧西甌並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是淡淡地瞥了電視一眼,漠不關心地往門邊走去。
韓英俊,莫靜妍,顧一鳴都被抓了又如何,這些事,已經通通和她無關!
每個人,都得爲自己的行爲買單,沒將法律放在眼裡,就得承受輕視的代價!
“丫頭,等等!”
裴成佑不再驚訝顧西甌的寂然,關了電視想要出去退房之際,手機卻又瘋狂的響起,他接起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誰啊?”
“聽說,你叫裴少?”
電話的那頭,是一個年老卻又蒼勁的聲音,聽來有些沙啞低沉,可蘊含的威嚴,儘管隔着遙遠的電波,還是如此的明顯。
“顧老爺子?”
裴成佑眉梢一皺,即刻猜出了對方的身份,此人,非炎城顧家的老當家,顧老爺子無疑。
“呵,年輕人,看來,你知道我,咱們做筆生意如何?”
顧老爺子,炎城黑道世家的上上任當家顧焱,聲音平淡無波,可絲絲威脅,卻由他的話裡滲出。
“什麼生意?”
裴成佑一聲冷哼,伸手摟住顧西甌的肩,擁着她一起走出了包房,按下了下行的電梯。
天色已經不早了,他們回去還得一陣,今晚,還要給這丫頭注射血清!
“我孫子,換你的女人!”
顧老爺子也很平穩,甚至言語間還帶着幾分血腥,不言而喻的怒火,在此時全部傾巢而出。
這個裴少,就算身份再尊貴,動了他顧家的孫子,那就是打了他的老臉!
誰不知道,他兒子英年早逝,只給他留下兩個年幼的孫子,好不容易把他們拉扯大,兩兄弟卻又不合,爲了一個女人大傷和氣,最終,小孫子負氣離家,一躲,就是六年!
他盼他回來,已經等得太久,誰知,卻會被裴少的人,偷樑換柱抓走了孫兒!
如今,孫兒正被立案偵查,若是進了監獄,他又怎麼對得起早逝的兒子?
顧家的人,可以死在任何地方,但死在條子手裡,那就是污辱!
“我的女人?顧老爺子,你確定,你還蹦噠得起來嗎?”
聞言,裴成佑更爲嗤笑,大手下意識地撫上顧西甌的頭頂,透着淡淡的寵溺和堅定的安撫!
放心,有哥哥在,絕不會讓你有事!
顧西甌眸光微閃,電話中的對話,由於兩人相隔極近,她完全聽了個徹底,目光變得更加的寂然。
她知道,這是顧家的太上皇,主心骨,她曾在那裡生活了十一年,只可惜,那個她該叫太爺爺的男人,也把她當成了交易的棋子!
她敢斷定,那句“你的女人”就是在說她,只是,顧一鳴,會是裴少動的手?
要不然,顧老爺子怎麼會找上裴少?
若是如此,那是不是說明,莫靜妍和顧一鳴出事,都和這個叫裴少的男人有關?
顧西甌似是有些明瞭,又似不願深究,藉着他兩手不空的現狀,快速地從他的褲內,掏出了煙盒。
“……”
裴成佑掃了她一眼,嘴裡的話並未說出口,可眼神,卻明明白白地寫滿了不悅,未等對方回話,“怦……”地掛斷了電話。
“丫頭,這是最後一次!”
顧西甌已經點燃了煙,裴成佑並沒有即刻阻止,只是深幽的目光直勾勾地掃視着她,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絲絲的凌厲,從他明亮的眸底逸出。
這丫頭的煙癮,應該不是很濃,可該死的,他不喜歡她用這種宣泄的方式!
在裴成佑的注視下,顧西甌的煙只抽了幾口,就被一隻大手霸道地抽走,轉而,被扔至了腳下,一隻鋥亮的皮鞋,把它輾了個粉碎。
“多管閒事!”
顧西甌很是惱怒,淡漠的眸底閃過倔強的冷光,這男人,憑什麼對她指手畫腳?
只是輸給了他賭局而已,又不是給他簽下賣身契,就算簽了賣身契,也不會管抽不抽菸這種小事情吧?
“哥就愛多管閒事,怎麼着?”
裴成佑也厲了聲音,邪肆的眉梢危險的擰起,居高臨下又勢在必得的壓迫,如排山倒海的暗流朝她涌來。
這一眼,顧西甌看出了他的決心,心底一陣懊惱,不屑地扭過了頭。
真是的,這幾天撞鬼了不成,竟被這種雞婆的男人給纏上!
“丫頭,抽了煙,要漱口,知道嗎?”
見狀,裴成佑再度愉悅,忽而邪肆地低下了頭,沒給顧西甌反應的時間,溫熱的薄脣,極快地覆上了她的。
嗯,這就是他說的漱口?
不純粹就是佔她便宜嗎?
顧西甌猛翻白眼,脣上的酥麻卻慢慢向四肢遊走,兩人嘴間的煙味,經過不同的荷爾蒙發酵,竟似有格外催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