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這幢別墅困不住她一樣,他也抓不住她。
真的會有希望嗎?他的放手一搏,可能會成功嗎?如果說這一次,她離開的話,那麼就不止是十年了吧,而是至老,至死了吧!
天意,天意到底是什麼呢?
如果真的有天意的話,那麼天意讓他遇到她,讓他愛上她,卻又讓他求而不得,又是爲了什麼呢?
這個問題,對於白逐雲來說,沒有答案。要愛一個人,有時候很容易,可是要不愛一個人,有時候卻又很難,難到即使是丟了命,失了魂,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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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當時針和分針都落在12的數字上時,君海心終於踏出了這間她呆了兩天……不,如果是從她被白逐雲打昏後算起的話,應該是三天的別墅。
而在她腳步跨出的那一剎那,他在她的身後道,“就這麼急着想走嗎?難道這裡對你來說,多呆一秒,都是一種煎熬?”
她的腳步停下,轉過身子,看着站在身後的他,夜色,瀰漫着他半邊的臉頰,而另外半邊,卻印照在別墅的燈光下。
光明和黑暗並存着,美麗卻又透着一絲異樣。
君海心淡淡地道,“就算這別墅佈置得再合乎我的心意,可是如果當我連最基本的自由都不能由自己來掌控的話,那麼對我來說,只是一個牢籠而已。而牢籠,即使再精美,還是改變不了它的本質。”
頓了一頓,她看着黑沉沉的眸子,“對我來說,不想在牢籠裡多呆一秒,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牢籠?”他笑着,笑聲就像夜風一樣,在寂靜的夜色中飄散開來,“你在這裡被迫呆了兩天,倒是的確挺像牢籠的,是我欠考慮了。”
他的笑容,看似溫雅,卻讓她有種刺目的感覺。
“白逐雲,其實你懂我想要的是什麼,可是你卻從來都不願意給,不是嗎?”她說着,也成功的讓他的笑容隱沒在了脣角邊。
她想要的,是命依,她想要的,是他從此不再對她有任何的糾纏,他懂!他當然懂!可是他卻只能做到一半,他可以去幫她尋找所謂的命依,可是卻沒有辦法不再糾纏她。
愛上她,追逐着她,在這十幾年的時間裡,已經變成了他的一種習慣,就像是一種毒癮似的,他試圖去戒過,可是沒一次戒,卻只會讓這份毒癮變得更加的瘋狂。
她的雙眸在月色下盈盈地看着他,卻又是那麼地冷漠。白逐雲猛地一個箭步上前,雙手牢牢的扣在了君海心的肩膀上,“海心,其實你也懂我想要的是什麼,可是你也從來都不願意給,不是嗎?”他狠狠地道。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他迷戀她到了什麼程度,可是她卻不肯給他機會,不肯放棄那虛無縹緲的命依。
“所以我們都很自私。”君海心嘲諷地道。
他的手指深深地掐着她的肩膀,帶着一絲痛意。可是她卻神情絲毫未變,只是滿是諷刺地看着他。她有她的堅持,而他也有他的。彼此都堅守着自己的堅持,而不曾去要成全對方。
他沉默着,良久後才道,“如果還有一天,你找到了命依,可是你的命依,已經有了心愛的人,甚至已經結婚生子,家庭美滿幸福的話,那你該怎麼辦?你還會覺得,你和對方會是命中註定的嗎?”
“那是我的事。”清冷的月光下,她這樣回答着他。
他的手一點點地從她的肩膀上鬆開,她轉身,走到了早已在別墅門口候着的出租車旁。
因爲不想讓白門的司機送她回去,所以君海心寧可自己打電話叫來了出租車。而這會兒,出租車的司機早就已經渾身顫慄了。做夢都沒想到,跑趟車子,結果卻是來到了這樣的地方,光是看着別墅周圍站着的那一個個如同黑-社-會-分-子似的人,司機就有種想要開車就跑的衝動。
只不過這會兒,他也只敢在腦子裡想想而已,根本不敢付諸行動。
司機開始猜測着,這幢別墅的主人到底是誰,怎麼會安排這麼多人在外面守着。
而好半晌,別墅的鐵門終於開了,司機看到了一個看起來30來歲,漂亮的女人朝着車子走了過來。顯然,這個女人就該是叫車的人。
月光落在女人的臉上,她看起來是如此的清冷而高貴。在b市,司機也曾見過一些名媛,但是和眼前的這位比起來,那些名媛簡直可以靠邊站了。
這種氣度和風華,絕對不是簡單的砸錢就可以培養出來的,於是,司機又開始猜測起了這個女人的身份,在b市,又有什麼樣的家族,可以養出這樣的女人。
而當女人坐上了車,報出了君家大宅的地址後,司機一個激靈,有些意外,卻又覺得理所當然。這個女人,會是君家的人?!可是想來也只有君家這樣的世家,纔可以養出如此高貴清冷的氣質來吧!
司機小心地發動着車子,向前駛着,而君海心則坐在後座,背靠着椅背,微低着頭,輕輕地揉着自己的額角。離開了,可是爲什麼她卻沒有絲毫的喜悅,有的只是一種濃濃的疲憊。明明在別墅裡,她睡得足夠多了,可是這會兒,她卻有着一種渾身乏力的感覺。
白逐雲假設的那種可能,她不是沒有想過。甚至,這麼多年來,她曾對命依假設過許多不同的可能。畢竟,命依本就是不確定的,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會是自己的命依,像謹辰能夠遇到小絮這樣的,和自己性別不同,年齡相當卻又能互相深愛的命依,又是一種幸運中的幸運。
而這種幸運,是少之又少的。
突然,司機開口道,“怎麼剛纔我們出來的地方,有點火光的樣子啊?不會是鬧火災吧。”
君海心猛然一怔,然後過身子,透過車窗朝着後面望去。一片漆黑的夜色中,的確有着紅光閃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