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逐雲一步一步地朝着君海心走去,沒走近一步,她的容顏在他的眼前就更清晰一分。
縱然這麼多年過去了,縱然他遇到過許多比她更加年輕美貌的女人,可是他卻從來都不覺得有哪個女人可以勝過她。
她的傲、她的冷,還有她的豔與純,都像是致命的毒藥般,一旦沾染上後,就無藥可解。
當腳步停在了君海心的跟前時,白逐雲微笑着道,“是來找我的嗎?”
然而,他的話音才落下,君海心已經揚起了手,下一刻,一個響亮的巴掌聲響起,白逐雲的臉整個被打偏了過去。
這會兒兩人是站在馬路沿邊的大樓門前,馬路上人來人往的,不少人都因爲這一個清脆的巴掌聲而側目望了過來。
君海心本就豔麗漂亮,而白逐雲長相俊美,一頭銀白色的發更是引人注目,甚至不少路人都停下了腳步,心中猜測着這對俊男美女的關係。
白逐雲的臉頰上浮現出了指印,可想而知,君海心的這一巴掌,打得有多重。
可是他卻像是渾然不覺疼痛似的,臉上的笑容依舊,臉孔再一次地正對着她道,“手疼嗎?”在這種時候,他所想到的只是她剛纔的那一巴掌,她的手心是否會疼痛而已。
君海心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人,他是個瘋子,不是麼,她早就知道了這個事實。
“還是不解氣嗎?那要不要我把另一邊也給你打?”白逐雲問道,還真的把自己臉頰的另一側微微地轉向了君海心,“或者你想打多少下都可以,只要你的手不疼就好。”
“我有話要問你。”她開口道,並沒有再一次的動手。
“好。”他頷首着,表明着不管她要問他什麼,他都會一一回答的。
君海心環視了一下週圍,這種時候,她沒興趣給周圍的人當茶餘飯後的談資。於是她轉過身,朝着停在路邊的車子走了過去。
白逐雲見狀,沒說什麼,只是擡起腳步跟上了君海心。在看到君海心上了車後,便自動地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座。
君海心發動着車子,駕車駛離,開車過程中,兩個人誰都沒有出聲,全程沒有一句話。君海心只是視線看着前方,專注的開車,而白逐雲則半側着臉望着眼前的人,貪婪而渴求的目光中隱隱含着笑意。
對他來說,能夠這樣和她呆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兒——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
車一直開到了海邊。現在天氣寒冷,這個時節,海邊本就沒什麼人,一眼望去,甚至有種荒涼的感覺。
君海心下了車,朝着沙灘走去,海風帶着絲絲的寒意撲面吹來。可是這種冷意,卻更好讓她的頭腦更加的清醒。
腳步停住,她看着面前的大海,遠處的海水,波浪翻涌着,一眼望去,是一片無垠。這樣的大海,可以孕育許多的生命,卻也可以讓許多生命泯滅。
“我們好像已經有很久沒看過海景了吧。”白逐雲站在君海心的身邊道,“還記得嗎?以前你曾和我來過這裡一次。”而在她出國後,他曾一個人來過這裡無數次。
“嗯,記得。”君海心回道,“那你也該記得,我是爲了什麼,而和你來海邊,又在海邊對你說過什麼話吧。”
白逐雲的臉色沉了沉,那是唯一的一天,他和她已着情侶的身份相處着,只因爲她突然跑到他的面前,對着他說,“白逐雲,當我一天的男朋友怎麼樣?”
“男朋友?”那時候的他,嗤笑了一下,“君海心,我還從來沒有當過誰的男朋友。”素來他看中了哪個女人的話,不過就是上-牀,徹底的佔有而已。
而一旦真正-佔-有後,那麼興趣也隨之消失。而他,素來很難對同一個女人保持超過三個月的興趣。惟獨對她,卻一直想要,卻始終得不到。
“那麼你現在就可以試一回了。”她目光直視着他,“你不是對我有興趣嗎?怎麼,不敢試嗎?”
他當然明白,這是她的激將法。可是他卻偏偏願意如她所願的上鉤,“你不是向來說不會愛上我的嗎?爲什麼又要我當你的男朋友?”他想知道她態度突然180度轉變的原因。
“只是一天而已。”她道,“因爲我想知道,我有沒有可能會愛上其他人。”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目光中帶着一種迷離。
就像是一隻迷途的小動物般,不知道前進的方向在哪兒似的,和平時的她截然不同!而他,看着她這樣的眼神,只覺得心狠狠地被揪了一下,帶着一種微痛的感覺。
“不怕你會愛上我嗎?”他不自覺地放柔着聲音問道。
她笑容飄忽地回答着他,“如果真的能夠愛上你,倒也好了,至少,就算真的找不到……我也至少會明白,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那時候的他,還不明白她口中“找不到”後面要說的話是什麼。直到後來,他回想着當時的對話,才明白,她沒有說出口的話,是“命依”這兩個字。
他答應着她這個荒唐的要求,和她玩着這個一日情侶的遊戲。卻不曾料到,僅僅只是一天的時間,卻讓他淪陷得越來越深。
這一天中,她就像是普通的女生似的,翻着所謂的情侶攻略,讓他陪着她去做那些攻略上的事情。
吃路邊攤、看電影、牽手、擁抱……做着普通情侶都會做的事情。當然,這種事兒,對於他來說,有些傻氣,可是他在和她做的時候,卻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耐煩的,反而是有着期待和緊張。
那一天,對於他來說,就像是一場美夢,一場無法複製地美夢。而最後讓他夢醒的地方,就是在這個海邊。
夜晚的海邊,昏暗而透着冷意,她站在夜幕下,不再像白天那樣巧笑盈盈着,而是用着疏離的口吻道,“謝謝你今天陪了我一天,可是就算我和你做着情侶間的事情,也果然沒有辦法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