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室掌握着白勝集團每個樓層的進出記錄,從公司成立的那天起,每一天的錄像都會打上封條,存進監控室後面的庫房裡。
六十多臺監控器,六十多個屏幕,兩張靠背沙發,構成了監控室全部圖景。
很平常的房間,四周的牆壁上刷着淡白色的乳膠漆,乾乾淨淨,一目瞭然。
右側的牆壁上有一扇門,銀白色的鋼化門。
方澤軒拿出鑰匙打開,一股沉舊的氣息撲面而來。
渾合着沉舊的木頭香味,加雜着潮溼的露水氣息。
三排檀木書架並排靠在牆壁上,無數個檔案盒緊緊捱在一起,黑色的盒側上用金筆寫着年,月,日,閃閃的很容易分辨。
方澤軒從第一排數過去,停在第三排第四個暗隔上,拿出第二十五個檔案盒,夏依橙清楚的看到上面的日期,7月15日,是方白被人謀殺那天。
氣氛有些沉默,很突兀的沉默。
“那個……”夏依橙試探着打破僵局,“是你讓方天露把明信片交給我嗎?”
“沒有!”
他淡淡的說,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檔案盒。
果然,又上當了!
夏依橙懊惱的想,她對方天露有一定的防備,從第一次見面起就深深的種下了警惕的種子,她知道不應該相信她,知道她最擅常的就是搞破壞。
可是,只要和莫天凌有關的事情,她就沒辦法冷靜下來,只能被方天露牽着鼻子走。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如果說一切早有與預謀,那方澤軒又怎麼會在保安室出現?
“我也收到了明信片,約我到保安室找你……”
他眼珠幽黑墨玉,永遠能猜透她的心思,“我知道是圈套,但轉念一想,你這個笨蛋一定會上當,所以……”
他怏怏聳肩,“我是無可奈何,被你逼來的!”
“不過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得到了有力的證據!”
他抽出最後一盒檔案,揚了揚手,“走吧!”
夏依橙茫然,“去哪兒?”
“當然是回去了……”手指輕輕敲上她的頭,笑容裡帶着邪惡,“難不成你想和我在這裡做點什麼‘好事’?”
“咦——”夏依橙鄙夷推開他,回頭吐吐舌頭,“好事沒有,壞事有一件,不知道你做不做?”
方澤軒來了興致,雙手環胸,趣味的打量她,“什麼?”
“就是……”夏依橙拉長了聲音,抽出一盒檔案飛快的砸過去,“去死!”
方澤軒一個側身,輕鬆躲了過去,邪魅的眼睛眨了眨,得意的聳聳肩,“不……”
“準”字還沒有說出口,又一盒檔案襞頭蓋臉砸過來,很不幸的,這一次他沒有躲過。
盒子重重砸在他的胸上,帶起一陣風。
“哈哈……”
夏依橙笑起來,早知道他會來這一招,所以準備了兩個盒子。
方澤軒俊眉微皺,緊緊的糾纏在一起,寬邁兩步,一個挺身走到夏依橙面前。
她毫無防備,彎腰笑忿了氣兒,忽感一團陰影包圍住自己,茫然的擡起頭。
方澤軒魅笑着,眼珠烏黑琉璃,彷彿輕輕的撞擊就能破碎。
夏依橙有短暫的失神,太美了,縱使見了他無數次,依然有着懾人心魄的美麗。
致命的男人,除了罌粟花,還能用什麼形容?
“很厲害嘛!有長進,學會砸東西了,學會耍心計了……”
他似是在誇讚她,她卻感覺到了徹骨的陰寒,野獸般的眸子緊緊逼視她,令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下一秒,方澤軒柔軟的軀體貼上來,檔案盒應聲落地。
左手按住她不老實的雙手,右手遊移着滑向小腹,緩緩提起她寬大的T恤。
細潤光滑的蠻腰坦露在空氣裡,曖昧渲染無疑。
她驚慌失措,胡亂掙扎,上身被他鉗制着動不了,利用下身反抗。
方澤軒早就看透她的小心機,身體更緊的貼上去,死死夾住她亂來的雙腿,嘴脣不客氣的印上她的臉頰。
如童話裡的王子,輕輕吻上公主的臉頰,輕輕的,輕輕的,轉瞬即逝。
方澤軒抽回身體的時候,夏依橙紅了整張臉。
不是第一次被人強吻,也不是第一次被方澤軒強吻。
不是最纏綿的一次,也不是最富的一次。
然而,她的臉紅通通的,心跳露了半拍。
像是初戀的兩個人在公園約會,男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吻上女孩子的面頰,美好而單純。
方澤軒雙手插進運動褲的兜裡,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緋紅的雙頰,清澈透明的眼珠,白皙的額頭上幾縷青絲凌亂的垂下來,不傾城,不傾國,卻別有一番韻味。
像個初出茅廬不諳事故的小兔子,等着被別人保護。
“你不會是……”
他故意拉長聲音,挑起她好奇的目光,彎下身交頭附在她的胸口上,聽她不穩的心跳。
“你臉紅了,心也跳的這麼快……”
擡起頭,亮出美如櫻花的笑容,定下結論,“你喜歡上我了!”
“不是!”夏依橙立刻像被人踩住尾巴的老鼠一樣跳起來,“我沒有……”
“那爲什麼臉紅?”
他逼近一步。
“爲什麼心跳?”
又逼近一步。
“心不跳的是死人!”她終於抓住他話中的疏漏,手按上他的心房,“聽聽,聽聽,你的心不是也在跳嗎?心跳就證明喜歡一個人嗎?那我還說你喜歡我呢!”
“你說對了!”他鄭重的看着她,“我就是喜歡你!”
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了,連風聲都聽不到,空氣中加雜着潮溼與木香,仔細聞聞,還有方澤軒清新的體香。
心跳全部遺漏,夏依橙忘了呼吸,訥訥的想要收回手,卻被方澤軒重新按了回去,比上一次更緊迫。
清楚聽到他平穩的心跳,一下一下,如轉動的秒針,滴滴答答。
結實的胸膛因呼吸一起一伏,美如櫻花的容顏鄭重無比,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她的臉瞬間紅到脖根,像十字路口澄亮的紅燈。
“你又臉紅了!”
方澤軒終於繃不住笑出來。
她也跟着鬆了一口氣,訕訕的扭過頭,不想向他坦露自己的異樣。
他忽然停住笑聲,白皙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烏黑細密的髮絲,慢慢搬過來,鄭重其事的說,“我喜歡你!”
“喜歡你在我脆弱的時候表現善良……”
“喜歡你在我難過的時候展現微笑……”
“喜歡你在我吻你的時候閃現羞澀……”
“喜歡你在我把持不住的時候,流露出那一抹單純!”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