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地方傳來鐘聲,滴答的響着。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滾燙灼熱。
窗簾緊閉,四周是暗暗的深灰色,分不清白天或是晚上。
夏依橙疲憊的睜開眼睛,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想睜開。
不睜開就不用面對,不睜開就不用再受傷。
牀邊坐着一個模糊的人影,不,更確切的說是爬着。
他安靜的守護在自己身邊,半腑着身子爬在枕頭邊上,灰黑色的頭髮中露出幾根銀絲,在僅有的光亮中泛着微光。
夏依橙輕輕挪動下身體,向牀邊蹭了一步,雖是很輕很輕的動作,卻足夠把他驚醒。
捋了下鼻子,他本能的擡起頭。
“小橙,你終於醒了……”
聲音中帶着剛剛睡醒的倦怠,卻又有一絲歡喜。
夏依橙正正身,擔心的看着他,“爺爺,你沒事吧?”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呢!”莫章洪慈祥的望着她,“小橙,上午的事情天凌已經告訴我了,那個臭小子,居然沒有保護好你,看他回來我怎麼收拾他!”
“不是的,他把我保護的很好!”
夏依橙連連擺手,慌里慌張的解釋,“他本可以不下車的,但是爲了怕我受傷,義無反顧的跑下來替我受災,其實是我的錯,我應該搞清楚狀況再下車……”
“小橙!”
莫章洪嚴肅的叫住她,轉而笑出來,“爺爺是開玩笑的,只想試試你在不在乎天凌!”
“爺爺……”
夏依橙撒嬌的撲到他懷裡,莫章洪寵溺的抱住她,溫厚的手掌輕輕穿過她的髮絲,最後落在她額頭傷口上,心疼不已的嘆息。
“那羣記者太過份了,怎麼可以爲了新聞這樣的傷害你呢……”
“唉……也算因禍得福,至少讓爺爺知道,原來天凌是很在乎你的……”
他說着搬過夏依橙肩膀,笑呵呵地,“小橙知道嗎?天凌從來不會保護別人,他說過,弱者不值得同情,不值得保護,所以當我聽說他爲了保護你,甘願受記者攻擊,雖然心疼,但也開心啊!”
夏依橙擡起頭,額頭傷口處隱隱向外浸漬血液,如針扎般刺痛,痛一下,停一下。
“爺爺……”
只說了兩個字,鼻子一酸,哽咽起來。
不是她想哭,而是每當想起莫天凌拼命保護自己那一幕就不由的心痛,比額頭上的傷更痛。
耳邊又響起話筒砰——砰——的聲音,一下下撞擊在心上。
莫章洪詫異的低視她,
“小橙,別哭啊,爺爺說錯什麼了?”
“沒錯,什麼都沒錯,都是我的錯……”
夏依橙泣不成聲,眼淚籟籟落下。
最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總要哭?爲什麼接連不斷的發生意外?
真的,快要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