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病房裡,小雨艱難的扶着牀邊站起來。
她想看看外面——安小遠說過會來看自己的。
眼睛帶着期待,也帶着遺憾的掠過窗外——要是還能活着多好!要是還有很長的路多好!
“小雨、”
“汐恩姐姐。”
小雨看見汐恩坐在輪椅上,安小遠推着她。
“牧哥哥呢?”
“牧去接女兒來。”
汐恩臉色很差,但是笑的很好看。
彷彿忘記了自己的病,一樣輕鬆。
“哦。”
小雨低下頭,慢慢的坐在牀邊。但是一沒坐穩,身子一個踉蹌。
安小遠一下子跑過去,扶住了她。
“慢點。”
小雨愣住了,看着安小遠小心的扶着自己坐下來,那種不知道算不算溫柔的照顧,讓自己覺的好幸福!
“沒事。”
小雨笑了笑,心中的感覺只能隱藏了吧!
“汐恩姐姐,你這幾天有牧哥哥陪着,身體會不會好一些?”
小雨拉着汐恩的手,看着這個和自己一樣要隨時擔心生死的女人,她比自己大一些,經歷的多一些。但是真的就好像姐姐的感覺。
汐恩還是和輕鬆的一笑。
“癌細胞已經全身擴散了,醫生說,不會有很久了。小雨,你看我腦袋上面都有包包了,癌症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
“不要看——”
小雨按住汐恩的手,緊張的忘記自己在哭。
‘“姐姐,不要看了,我不要看——不要。”
小遠看着小雨,她經不起激動。
於是慢慢的拿開小雨的手,握在手心——“你們都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孩子,爲什麼上天要這麼對待,爲什麼我要傷害過你們。”
安小遠自嘲的笑,背對着她們。
“沒有——那是我唯一的回憶。”
小雨的臉上有些紅暈卻帶着眼淚。——那是唯一不覺的骯髒的回憶。
“都過去了,哥,如果真的覺得歉疚的話,就照顧小雨吧!”
汐恩的話真的很懸——小雨一時間,彷彿覺的這是一種介紹愛情的方式,忘記了自己是要是去生命的人。
“不行——我怎麼配得上小遠,再說——我也活不久了!”
小雨咬着嘴脣,低下頭。那種感覺讓人心疼。
小遠知道汐恩的意思,他也知道,汐恩要把生命的力量交給小雨。昨晚,他和汐恩聊了好久,聊起了小雨的第一次,聊起了將來,聊起了決定——天亮的時候,小遠答應了。——如果真的必須走了,至少可以留下來的那個,好好活着!
也許這個決定不該接受,但是小遠接受了。
只是,他說他愛的是汐恩,只是他說,要小雨活下去。
“你很好。”
安小遠輕輕的說。
“你很好,是一個和汐恩一樣好的女孩。小雨,你知道的,我愛汐恩,也傷害過汐恩。就連現在,她要把活着的希望給你,我都愛她。”
小雨點點頭,她清楚小遠的心情。愛情,就是這個味道!
“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接受汐恩的心臟。”
小遠頓了頓,眼淚在眼睛裡布停的打轉。
“汐恩不行了,但是你還有活下去的希望。你知道嗎?當我和你哥還有牧和沈燃海做最後的生命爭奪,我就知道,活着是一種生命樣子的幸運。”
“我不能。”
小雨拒絕,但是語氣弱了。
她覺的自己就像一個任性的孩子。
可是,自己明明就很髒、很髒,就該聽天由命啊!
“你能!”
安小遠看着她。
“只要你接受心臟的捐贈,你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活下去!只要你接受,汐恩就可以讓她善良的心繼續跳動!”
“那——你會愛上我嗎?會因爲我帶着汐恩姐姐的心臟愛上我嗎?”
小雨奢望的眼神望着安小遠。“我不希望成爲替代,我真的喜歡你,可是我又好髒——”
“想汐恩的時候,我會想看你。”
小遠說完,汐恩哭了。
小雨也哭了。
安小遠哽咽着。。。
“因爲我愛汐恩,壓抑這份感情很久了!如果再也看不見她,我知道我一定會很想,我知道,我會想瘋的!——但是我不會因爲這樣模糊愛情,也許,我會愛上珍惜生命的林小雨。”
小雨顫抖的嘴脣終於發出了三個字:“謝謝你。”
門外,豆豆很稚嫩的聲音響起:“媽咪,小雨阿姨,你們怎麼都哭了,想豆豆麼?”
汐恩連忙擦乾眼淚。。
她不要孩子看到媽咪的眼淚,因爲媽咪的眼淚是孩子心裡最脆弱的記憶畫面。
豆豆依偎在汐恩的腿邊。
“媽咪,爸爸說你要去很遠的地方,就像和我玩藏貓貓一樣,不過會好久好久!”
汐恩連連的點頭,堅持不讓眼淚掉在女兒的心裡。
“對啊,媽咪去好久,媽咪會想豆豆。豆豆看不到媽咪,但是媽咪可以看到我的豆豆健康的長大!你會有愛你的爸爸,舅舅、小雨阿姨、還有外公。還有季炫叔叔,噹噹阿姨——哇,我們豆豆的愛一點都不會比別的小朋友少啊!”
“那媽咪呢?”
豆豆眨巴着眼睛,她最愛媽咪樂!
“媽咪也愛豆豆啊!媽咪最愛豆豆了!”
汐恩抱緊孩子,真的希望自己還有力氣抱她久一些,緊一些!
“對,會有很多愛!”
牧站在門口,看着汐恩。、
汐恩看着牧,那雙眼睛依舊讓自己淪陷——信不信,下輩子我還會認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