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中槍,並不是要害的位置,要不是正好擦過血管,也不至於會流那麼多血,醫生取子彈的時候,肖櫻堅持不肯出去,爵墨知道她心裡害怕便也不勉強她,只是握着她的手,緩解她心裡的緊張。
“放心吧大小姐,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休息幾天就沒事了。不過因爲子彈的位置偏高,所以我建議穿一些寬鬆的衣服,儘量不要碰到傷口,也儘量不要走動,以免傷口裂開。”醫生小心地將子彈放到一旁,爲他處理好傷口,纏上紗布。
因爲常年鍛鍊的關係,爵墨的身材很好,透着淡淡的小麥色,十分精壯的樣子。身上纏着紗布,肖櫻便爲他拿來了賽奇的睡衣,賽奇比爵墨高壯一些,所以爵墨穿他的睡衣顯得很寬鬆。
“對不起。”肖櫻小心地呢喃了一句,扶着爵墨斜靠在牀邊,她咬着脣,爵墨受傷根本就是無妄之災,要不是她任性地離開他身邊,要不是她的家人,他根本就不會受傷。
“笨蛋,我們之間,還需要說這些麼?”爵墨雖然很喜歡肖櫻偶爾的小女人嬌態,但是看到她眼中濃濃的歉意,他還是一陣心疼,伸手揉了揉她的額際,“只是誤會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對肖櫻,爵墨是絕對不會說一句重話的,不過,這不代表他是那種會讓自己受委屈的人,對爵墨來說,除了那幾個生死之交和肖櫻以外,他不會讓任何人在他的身上佔得便宜,即使,是肖櫻的家人。
更何況,這一家人看起來似乎很意思。
聽到誤會這兩個字,彷彿是提醒了肖櫻什麼,她猛地勾起一抹淡笑,轉過頭看着站在門口的大哥,定定地看着他,直到看地費恩心底發毛纔開口,“大哥,現在可以給我解釋一下,這個誤會是什麼了麼?”
被點到名的費恩恨恨地在心裡鄙視自家爺爺,太沒義氣了,壞主意是他出的,現在出事了居然讓他一個人來擔責任,自己倒好,說了句不舒服就躲會房間了。不過他也沒辦法,爺爺開口了,他就算有千般不願也只能一個人來給寶貝妹妹解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實,艾爾格家的幾個男人,連他們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會這麼嬌寵一個小丫頭,外界傳言因爲艾爾格家這一代只有一個千金所以格外寵愛,但是他們知道這並不是主要原因。
肖櫻在艾爾格家族裡,是一個完全的異類,一個非常奇怪的存在,明明擁有聰明睿智的頭腦,明明有毫不遜色的交際能力和手腕,明明有比幾個哥哥更爲敏銳的反應能力,卻偏偏慵懶如貓,毫不在意地浪費自己的天賦和才華,躲在哥哥們的羽翼之下,甚至是對權力地位沒有絲毫慾望,不是裝清高,也不是標新立異的叛逆,就彷彿是一種很自然很隨意的樣子,好像她本來就該是這樣。
原本的羅德對這個聰穎的孫女抱了很大的期待,他相信艾爾格的孩子不會差,卻偏偏出現一個不愛出風頭也不愛勾心鬥角的孫女,她心細如髮,卻謹慎低調,不讓任何人發現自己的存在,而她也做得很好,她保持着她的神秘,不參與任何家族的陰謀爭鬥,甚至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偶爾的幾句話也都命中要害。
這是一個充滿矛盾的女子,她不想做的事誰都勉強不得,她要做的事就沒有做不到的。也許就是因爲她繼承了艾爾格家族的睿智聰慧,卻又自有一份超然灑脫,任性地追求自己想要的,不理會旁人的眼光,這也許是她幾個哥哥無法做到的,所以便只好嬌寵着她,至少他們這些人裡面,有一個人可以肆無忌憚地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這樣就好,不是麼?
爵墨突然有點同情費恩,在肖櫻那雙敏銳狡黠的眼睛面前,所有的掩飾都是徒勞的,她總是能迅速地抓到事物的本質,這個女人的聰明是讓人讚歎的。
“丫頭,是你自己回來說讓我們幫忙的,不是麼?”如願地看到肖櫻略有尷尬地別開眼,費恩知道自己找到了突破口,繼續說道,“所以我和爺爺就想見一見你要幫的這個人,艾爾格家族要幫的人總要經過一些觀察吧?”
肖櫻冷哼一聲,“是麼?那結果呢?”
“米薩羅的事是意外,這一點你也明白,所以爵墨受傷真的不能怪我們啊。”費恩強辯。
肖櫻偏頭,想想似乎確實是這樣,要是爺爺他們知道會有米薩羅的事應該也會多加防護,要並不是今天爵墨在,她又正好趕到,也許事情真的會朝着不可收拾的地步發展。
不過很可惜,爵墨不會那麼輕易地讓費恩開脫,他彷彿突然間想起來一樣,對肖櫻說道,“對了,你爺爺和哥哥做主要把你嫁給我,我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拒絕了,不過現在我同意了。”
一聽到這話,費恩恨不得上前把爵墨打昏,心裡暗想剛纔應該讓醫生給爵墨打一針休眠針纔是,等他解決了肖櫻再醒過來。
現在,他已經非常地肯定,這個男人絕對不如表面看起來這麼無害了,就像現在,只是他的一句話,就將肖櫻已經不打算再追究的心思又揚了起來。
“哦,是嗎?”肖櫻一看爵墨看似隨意的表情,便知道這傢伙在打什麼主意了,他也不是願意吃虧的主,便順着他的意思說下去。
“我和爺爺也是爲你着急嘛。”費恩立刻解釋,猛地瞪一眼站在一旁看戲的賽奇,示意他幫他說幾句話,在這個家裡唯一能在肖櫻面前說上幾句的也只有這個同樣一副狐狸心思的賽奇了,偏偏這傢伙這個時候很淡定地在旁邊看戲。
“所以大哥和爺爺的意思是,願意站在爵墨這邊幫他,對吧?”肖櫻偏頭想了想,看着費恩,“所以,纔會那麼放心地讓他娶我。”
費恩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個妹妹還真不是省油的燈,不過就是讓她男人流了點血罷了,居然就要他給出承諾幫爵墨,她也不問問他男人打的是什麼算盤。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向外拐,費恩鬱悶地想,虧得他一直這麼疼她,居然在關鍵時刻跟外人一起來算計她大哥。
站在一旁的賽奇倒是忍不住揚眉,不愧是肖櫻,這個時候還記得先幫爵墨討一個承諾,聰明。
其實,照賽奇的看法,爺爺和大哥也一定是會幫爵墨的,不管他要做什麼,只要不危害到艾爾格家族的利益,他們一定是能幫就幫,但是同樣的,他們兩個也不是什麼好打發的人,勢必會要求爵墨付出同等的代價。但是現在,肖櫻在這個時候似怒非怒地討要一個承諾,那便是無本萬利的好事,畢竟這件事是爺爺和大哥做錯了,閒得無聊去耍弄肖櫻的男人,還害得他受了傷,再說下去,若非爵墨在場,今天受傷的恐怕就是爺爺或者大哥了,他也算是間接救了他們。
“知道了,你好好照顧他吧。”鬱悶地冷哼了一聲,費恩轉身就走,看那背影更像是落荒而逃。
肖櫻聳聳肩,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讓他走也沒什麼問題,只是她不知道的事,費恩逃開的目的是擔心這個小丫頭得寸進尺,不過很顯然他絕對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了。
倒是爵墨,嘴角凝笑,溫潤的聲音淺淺地浮現,“那麼現在,可以給我一個解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