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精美絕妙的局,卻因爲棋子自動跳出棋盤,有了自己的盤算,而出現了裂縫。
蜜雪死了,埃塞羅王室卻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再次宣佈公主的猝死,原本那個已經沒有了身份的西單公主代替了蜜雪公主的身份,被終身地圈禁在了這座王宮裡。
埃塞羅王室,兩個最美麗的公主,在他們最美麗的年華里,終於因爲他們的慾望而走上了毀滅。
王將王位傳給了他的唯一的兒子黎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這位王感到身心疲憊,又或者是他終於看到了兒子的成長,終於放心地能夠將一切交到兒子的手中。
爵墨也沒有大礙地醒了過來,黑手黨陷入了一片混亂,許多人倒向了靖雨那邊,就在召開了臨時會議的時候,爵墨突然出現,打亂了一切,靖雨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的事件竟然是爵墨和靖雷計劃好的。
靖雷,他的親生哥哥,他一直都知道靖雷的個性耿直忠心,卻從來沒有想過靖雷竟然會配合爵墨一起,監視着他的一切,甚至於看着他走上了萬劫不復,最後在他身後推了他一把的人,居然是他。
靖雨籌備了很久的計劃最後胎死腹中,最重要的會議他沒有出現,爵墨一口氣肅清了靖雨暗中培植的勢力,他早就知道靖雨不會出現在選舉新任教父的會議上,因爲靖雷,不會背叛他。
男人之間的默契和信任,是一件非常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東西,爵墨說不清原因,卻固執地相信不論發生什麼事,靖雷都會立在他的這一邊。
他回到總部的時候,屬下告訴他,靖雷正在關着靖雨的地下室,他便走向了那間曾經囚禁着靖雷心愛的女人的房間,也是靖雨心愛女人的房間。
也許,甚至連靖雨都不知道,其實爵墨早就察覺到了靖雨對檸歡的感覺,也知道檸歡對自己的感覺,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他並不如表面看起來那麼溫和,他其實是一個非常冷血的人,嬉皮笑臉的爵墨,不過是一個掩飾着那個殘酷的爵墨的面具而已。
他走到門口,房門虛掩着,聽到了裡面的對話,本想走進去的他,頓住了腳步,立在門口。
靖雨靠着沙發,看起來很疲憊,其實讓他最覺得難過的,是他的對手是他的親生哥哥。他從來沒有想過,靖雷真的會對他出手,他們兄弟相依爲命了那麼多年,他一直堅信着,不論他做什麼事,靖雷都會站在他這一邊的。
“哥,爲了爵墨,你就真的要置我於死地麼?”靖雨的聲音和平日裡清泉一般的溫軟完全不同,透着一股蒼涼。
“我早就跟你說過,你的野心遲早會毀了你。”靖雷是一貫的冷漠,只有熟悉的人才能感覺得出他的不忍。
只是,正直的靖雷,是一個完全依附着信仰而生存的男人,而他的信仰,則是爵墨。
“原來你們早就看出我的計劃,我還在想爵墨這一次怎麼會這麼胡鬧,去埃塞羅那麼多天都不回來,還上演什麼貪戀美色的戲碼,原來這都是你們一早就計劃好的。”靖雨自嘲地苦笑,虧他還以爲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趁着爵墨消失的時候一把搶過教父的位置,卻沒有想過這早就是一個陷阱,等着他踩進去。
“我勸過你,讓你放手。”只是,靖雷的勸說徒勞無功,在權力和慾望面前,親情之類的,顯得可笑至極。
“哥,我不懂。我們兄弟聯手,難道不比一輩子被爵墨壓着好麼?我相信以我們兩個的能力,黑手黨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面。”靖雨看起來很苦惱,他從來不怕輸,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被自己的哥哥這樣設計。
在靖雨的眼裡,爵墨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領導者,他貪玩愛鬧,有時候不把黑手黨的利益放在首位,反而更注重於和政府以及其他組織之間的關係,在他看來,這是一個強者生存的世界,只要黑手黨掌控了歐洲這一片的勢力,就算他們不維護他們和政府之間的關係,政府依然會對他們鞠躬哈腰。
他始終覺得爵墨墨守陳規,不願意打破原先的格局,所以黑手黨的實力才只是緩慢地擴大,以他的估測,黑手黨要是一心發展的話,勢力可能會是如今一倍。
“黑手黨的處境你難道還看不透嗎?要不是我們和政府之間的關係,根本不會有現在這樣平靜的局面。還是,在你的眼裡,兄弟們的命,比不上龐大的勢力麼?”靖雷沉聲問道,“你還記得我們當初剛剛來到這裡,是誰執意把我們留在身邊的麼?別人都說你不行,個性太軟弱,身手也不好,是誰堅持要你的?靖雨,你已經忘記了你的初衷了麼?”
爵墨一直都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看人的眼光很奇怪,別人覺得好的他不一定喜歡,別人覺得不好的他也未必討厭,他有自己的一套看人的方式。
對爵墨來說,靖雨並不需要多好的身手,他需要的只是一個能夠周旋在無數人之間而全身而退的戰友,靖雨的觀察力比任何人都要細緻,總能發現別人不能發現的事情,這是爵墨對他始終器重的原因。爵墨一直都知道什麼叫做知人善用,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才。
只是,爵墨的信任,卻讓靖雨的信心迅速地膨脹起來,甚至於想要佔地爲王。他跟在爵墨的身邊,看多了他嬉皮笑臉的那一面,產生了牴觸的心理,他常常覺得,如果是他來處理這些事情,一定能處理地更好。
“哥,你知道檸歡是怎麼死的嗎?”靖雨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他不回頭,都能感覺得到靖雷的呼吸一滯,他早就知道,靖雷只是假裝忘記了而已。
“背叛,就該接受懲罰。”冷聲回答,靖雷筆直地挺立着。
“是我,送了她最後一程。”靖雨輕輕地說道,憂傷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凌厲,“哥,你知道嗎,爵墨可以阻止我,但是他卻沒有。因爲他早就看出來,只要檸歡存在一天,你和他之間就會有心結,所以他藉着我的手,除掉了那個一心一意愛着他的女人。”
靖雷的身體猛地一震,緊抿的脣線泄露着他的陰鬱。
他不像靖雨那樣心思細膩,他的世界很簡單,忠實地執行爵墨的意思,保護黑手黨裡的兄弟們,僅此而已。
“所以呢,你心愛的女人,可以算是死在你最尊敬的人的手裡。”靖雨輕笑,彷彿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聲刺耳。
靖雷別開眼,不再看向靖雨,他們兄弟之間的情誼,也許就在他對他執槍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哥,你知道嗎?我最開心的那段日子,是我們兄弟相依爲命的日子,只有我們兩個人。”靖雨突然間仰起頭,微閉雙眸,彷彿陷入了回憶,那個時候的他們,很乾淨,很純粹,雖然被別人欺負,他們卻從來沒有害怕過,他們是彼此的唯一,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越走越遠,到了如今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雨,現在你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靖雷轉過身,對不遠處的門外方向叫喚,“老大,你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