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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耍無賴

凝宣放下燙手的泡麪,滿是擔憂的目光問樑語天:“凡哥,做唱片真的會贏嗎?”

樑語天心中一沉,“真不應該叫她跟自己一起去開會”。凝視片刻轉過視線看到冒出熱氣的泡麪,問:“那個是什麼味兒的?”他說過,戰爭是大人們的事。他不能讓她整天擔驚受怕的,在戰火紛飛下寫出不是她的東西。他要保護她,小心翼翼的。

“牛肉??”凝宣白嫩的娃娃臉,帶着孩童的稚氣,佯裝大人似的無奈的嘆口氣。

“牛肉的好吃嗎?”樑語天舔舔嘴脣,指着它問。

“泡麪,什麼味的都一樣。”她隨口說着,找了本雜誌壓在泡麪上。

“你那兒還有嗎?分我一碗。”

凝宣擡眼看了他一下,“有!等着啊!”然後飛快的跑了出去。

她很快拿來一盒,熟練地撕開包裝泡好了叫他:“凡哥?? 開飯了!給你面!”凝宣雙手端給他。

“哎!小心燙!”樑語天拿起來就吃,滾燙的開水啊!他以前在片場都是助理給提前泡好了的,幾乎忘了泡麪這東西是要等一等纔好吃。

“你很餓嗎?”凝宣看他急不可耐的樣子。把自己的捧着伸給他,“那我這碗,給你吧!”

樑語天擡眼瞅她一下,拖上聲音說:“早說啊??!”,搶過來就吃。聞着那味兒直犯惡心,吃起來才感覺自己真的餓了。

“凝宣那個damo你給我的E?mail我都看了,很有想法。你說的建議我會回去認真研究。”他說着,神秘的一笑。

“你進我公司有一段時間了吧,熟悉的怎麼樣了?”他吞下一大口麪條,含混不清的接着說。

“恩,快一個月了,熟悉的差不多了!在這兒工作雖然也緊張,但是比起在奈斯,整個人的狀態都不一樣了。”凝宣快樂的說,臉上不斷洋溢出生動的表情。

“凝宣你還記得我對你說的話嗎?我說,你進來公司就是爲音樂服務的,不是我的生活助理。既然熟悉的差不多了,那明天開始,開會跑腿的事記得不用你去管了,你好好用心寫歌,寫完要交!”

“寫歌?真的啊!”凝宣感覺身體裡的每個細胞都活躍起來,躍躍欲試。

樑語天見她那瞬間從心不在焉轉換成神采奕奕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沒選錯。只有有天分和自信的人,纔會對直面而來的挑戰表現出掩藏不住的興奮。

“喲,這會這麼不搖頭了?”樑語天“哧溜哧溜”的吸着面。

凝宣心照不宣的嘿嘿笑

你先寫着!還有,我小樣的那個曲子,詞也給我填了啊!想耍賴啊!”說完拿着那碗牛肉麪,邊吃邊晃晃的走了。

“噎死你!”凝宣對着他低頭顧着吃麪的背影說。

樑語天的那首歌是有點兒搖滾感覺的曲子,吉他貝司和鼓組成,凝宣沒覺出自己有什麼搖滾潛質,她平時也不怎麼接觸這種曲風。也許樑語天覺得她在英國學習,多少能沾點兒英倫氣吧。她的專業是鋼琴,自學了一些吉他勉強過得去。搖滾,披頭士的迷幻世界對她來說太邊緣。她還覺得這種曲風也不是樑語天的風格,拋去騰飛的口水廣告歌,樑語天稱得上經典的那些基本都是類似folk,抱着木吉他,像個詩人似的低吟淺唱。

兩週之後凝宣抱着個筆記本去找樑語天交歌,凝宣寫的兩首歌叫《寫一首歌》和《凝宣》。

“坐!”他仔細盯着她的電腦。

凝宣的屁股只有三分之一坐在沙發上,根本不敢聽電腦播放的旋律和他投入念出的歌詞。那聲音只會帶來更多的心驚肉跳和秘密快要被人發現的緊張。

“如果他不喜歡,會不會把我電腦砸了?要不就劈頭蓋臉的罵我個狗血淋頭?還是?咦……”她在心裡越想越?的慌,身體不由得向後縮了縮。她投入的幻想着等一下的慘厲鏡頭和她的壯烈犧牲,時間變得如此漫長。越等越緊張,坐立不安,手指搓來搓去像沙發裡有答案一樣,拼命摳出個洞來。

“恩,還不錯啊!拷貝過來一份給我,就是副歌的地方寫的有點兒水了,再斟酌斟酌!”樑語天終於擡頭說話。“但是,凝宣,這首歌寫的是個什麼故事?”樑語天指着《寫一首歌》的歌詞。

我在心裡把你的名字默唸許多遍/臉上的表情卻若無其事不想被人發現/如果你說句??對不起/我也不會如視而不見

“講的是住在一棟樓裡的一對男女,女生住在男生的樓下。他們是朋友,後來女生悄悄的愛上了那個男生。可男生突然不辭而別,過了很久之後突然的一天他又重新回到那棟樓裡,女生見到他就生氣的不和他說話了,她就是覺得那個男生走之前應該告訴她,可是他沒有,那他應該對她說句,對不起。然後她心裡還是深愛着他,所以就悄悄的在操場上看他奔跑的樣子,和在水房打水的時候聽樓上水管裡‘嘩嘩’流下來的水聲。”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嗎?”

“是想象出來的,沒有真實的人存在。”

“剛開始寫,還是覺得有真情實感才能覺得豐富,聽到的人知道這個歌手是一個有感情有故事的人,你身上的東西只有你自己最能抓住精髓,別人學得了曲調但是學不來你的特質。因爲那特質就是你的標籤,你叫夏凝宣,感情是你的,語氣是你的,不是隨便誰就能複製的,你最可貴的就是獨一無二。”

他接着說:“你這個歌的歌詞有沒有感情暫且不說,這個音樂,它很上口,很通俗,確實做到了普羅大衆的流行音樂的特點。可和這個詞搭配到一起就格格不入了。”

“可是,音樂不也是需要一些美感的嗎?還有歌手的水平!”凝宣費盡心機,把自己積攢的那點兒小技巧都塞進歌中,想從歌聲中讓他聽到自己的專業。

“不是,凝宣,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他頓了一下說:“凝宣,做音樂不能耍花招,再精明的花招也是廉價的。這曲子的有些地方是很明顯的太過刻意了,你唱功很好我知道,但是整體聽起來就是刻意的匠氣。你的歌讓別人聽進心裡,好聽但是不疼不癢,不能引起共鳴。沒有真情實感的東西,就像櫥窗裡漂亮的模特,再好看華麗,它也是假的啊,沒有感情的擺設。你會娶一個塑料娃娃當老婆嗎?”

她聽完深吸一口氣,眼裡又出現了那流光溢彩的生氣,她急切的說:“凡哥我懂了,這首歌我回去重新寫,寫有感情的歌。”

“凝宣你記住我對你說的話,音樂是神聖的,你要臣服在音樂的腳下,朝拜它。它纔是偉大的,而不是我們自己!”樑語天嚴肅的說。

開始錄歌那天,他說,先錄凝宣的!

他們在棚裡邊錄邊修。磨了十好幾天兩個人都不怎麼滿意,不是累的都說不出來話,要麼就是意見不合,火爆的吵起來。倆個人較起勁來誰也不甘落後。

“鼓的感覺有點兒拖沓。第一拍,那個,是不是應該稍微修一下?還有,你這裡節奏不是特別清楚,你那個點兒不是很舒服!就這幾個音,來回兩遍,兩遍好像緊了,放一遍進去試試。”樑語天對待音樂果然精益求精,哪怕一個鼓點兒的快慢輕重,搞不定大家就都別歇着。

“可一遍很空啊,我再拿回去改改吧。”這個問題凝宣已經嘗試了第N種解決方案,樑語天怎麼都不滿意。

“我想想啊,還有什麼。”他掏出隨身帶着的一個小記事本。“對!就那個電吉他,第二遍進得顯得很弱,沒有力量,還是第二遍兩邊一起進更好。”

“凡哥,關鍵問題是你這麼一改,電吉他一加,這個詞的內涵和這個音樂完全是反的。這首歌當初的編曲是慢歌抒情,怎麼快成搖滾了呢?”凝宣看他劃拉得亂七八糟的譜子,完全顛覆了她最初的曲風和用意。

“我要體現的是一個比較霸道的,又倔強自主的聲音。”

“可我交的時候完全是按慢歌,悲傷戀歌的角度寫的啊。”

“那就說明你寫的東西很容易讓人誤會!”他斬釘截鐵的大聲說。

就算被改得面目全非,凝宣對他也沒道理可講。《凝宣》是一首舒緩還帶着淡淡哀傷的情歌,講的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面一見鍾情的相愛了之後卻遺憾的沒有相守在一起。樑語天非要她改成氣勢霸道,帶點兒爆發力的質問口氣的。

保護自己的勞動成果,她絕不委曲求全,一定得爭個明白!凝宣倔脾氣上來誰都不放眼裡!管你是誰,樑語天多什麼!對這種不可理喻分子最好的辦法就是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