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你不能去,老闆是凌家子孫,即使受懲罰也不會傷他性命,你去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嚴重。”
女人的眼淚,讓阿諾慌了神,剛毅的臉上露出無奈之色,見着那雙哀求的眸子,他真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但是長期受到訓練的他,還是立即恢復理智,給她冷靜的分析。
“我只是想在他的身邊,即使不能幫他分擔痛苦,但也能陪着他。”
秦雪的手無力的垂下來,阿諾的話像一把重錘敲擊着她的心臟上,無奈又悲痛。
阿諾擡起手有些動作僵硬的在她的背上拍了拍。
凌家大院內,就在幾個小時前凌川被人帶回家中。
“爸。”
他叫着正在給地澆水的男人,幽暗的眼眸內露出嘲諷和冷厲,這個男人一輩子都在和權利打交道,沒想到現在老了竟然開始種起了菜,只是他那雙沾滿了鮮血的手,種出的菜會不會也有血腥味。
“凌川,如果你小的時候我沒有將你從垃圾堆裡撿回來,你覺得你會活下來嗎?”
凌芮元繼續給地澆着水,甚至沒有回頭看凌川一眼。
“我會。”
“不,你不會,你會像你媽一樣,病死了都不會有人收屍,我將你帶回凌家,是給了你第二次生命,你要一輩子記住,你的命是凌家的。”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凌芮元轉過身,如鷹一般凌厲的雙眸盯着離他不遠的凌川,一股強大的威懾力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能讓人心顫。
凌川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隨後笑聲漸漸變大,在以爲他會繼續笑下去的時候,他又突兀的停止。
臉上像是被蒙上了一層寒冰,“爸,在大哥二哥想殺我的時候,爲什麼你不出來阻止,我的命可是凌家的,死了不就少了一個傀儡了嗎?”
他看着面前虛僞的男人,眼中毫不掩飾的露出一抹深深的厭惡。
“你應該爲此感到高興,因爲他們把你作爲了對手,凌家自古不養無用之人,如果你死着你兩位哥哥的手上,也只能說明你無用。”
冷漠無情的話從凌芮元口中吐出,對於他兒子間的廝殺,他冷酷的只是當個旁觀者。
如果是別人聽到他這些話,以爲這男人是個瘋子,但現在凌川聽着,卻覺得再正常不過。
“等兩位哥哥死在我手中的時候,希望你也能說出同樣的話,無用的人不配活在凌家。”
他一字一句,墜地有聲,他眼中的冷酷和殘忍,比他的父親更甚,他嘴角慢慢的勾起一抹嗜血的笑,邪惡的如同地獄中爬出的魔鬼。
凌芮元雙眸微眯,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這個小兒子動了殺機,心猛然一顫。
“說說你和葉家那千金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又要取消訂婚。葉家也算是名門大家族,聯姻對你的事業有好處。”
他揉了揉眉心,這次語氣緩和了許多。
凌川沒有回答,只是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朝着屋內走去。
“爸,你老了,這外面太陽大,別把您給曬中暑了。”
他尤其將“你老了”,這三個字說的很重,看着凌芮元臉上的惱怒,他深邃的眸子內閃過一抹幽光。
凌芮元冷哼一聲,丟掉水瓢,然後走進屋內。
“你和那個戲子不要在來往,沒出息的東西,玩玩可以,竟然還敢公開承認她是你女朋友,一個演戲的戲子不配做凌家的兒媳。”
也許是被剛剛那句“你老了”氣到了,一進屋就冷着臉厲聲呵斥。
“她有名字,叫秦雪。”凌川的臉瞬間陰沉下來,他不容許有人侮辱他的女人。
凌芮元臉上的肌肉着不斷抖動,氣極的他拿起桌上的一個茶壺就朝他面前的凌川砸去。
也許着以前凌川會站在那不避開,任由那茶壺砸着他頭上,但是現在他不會,他身體像獵豹一般敏捷的躲過飛來的茶壺。
“來人,將凌川帶到刑堂。”
凌芮元握緊了拳頭,眼中透出盛怒,朝着門外暴喝了一聲。沒過一分鐘從外面跑進來五個黑衣人。
凌川沒等他們動手,自己就往外面走,從決定要公開秦雪是他女朋友的身份時候,他就知道,這一頓刑罰是免不了的。
沾了鹽水的鞭子讓他的血凝固的越發緩慢,血,順着他的脊背一滴滴的流在地上,他整個背部已經血肉模糊,他垂着頭,低喘着氣,黑色的髮絲已經被汗水浸溼,貼着他的額頭上,擋住他那雙微微眯起的雙眸。
門被外面打開,看着走進來的凌芮元,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如果你不放棄那女人,我會派人去解決她,到時候就不要怪我心狠。”
凌芮元走進到凌川身邊,低頭看着坐着地上的凌川,目光瞥向被鞭打的血肉模糊的背,凌厲的眼中只有冷漠還有殘忍。
心裡憋着一股火,本以爲凌川好控制,畢竟是個私生子,能爲他創造更大的利益和權利,卻沒想到這個白眼狼竟然爲了一個女人敢和他作對。
“爸,你對一個女人下手,也不怕其他叔叔伯伯笑話你嗎?到時候家主又會怎麼看你?”
凌川吐出口中的血,他昨晚痛到極致的時候,連舌頭都咬破了,他擡起頭冷笑的說道。
凌芮元愣了下,他竟忘記想到這層,真是被這混小子給氣到了,對,不能動那戲子。
見到凌芮元不說話,凌川知道自己這是抓住了他的軟肋,他可以不懼怕任何人,但是卻一定會顧忌家主的想法,因爲家主最恨的就是凌家人對女人下手。
凌芮元冷哼一聲,然後走了出去。
凌川走出凌家大院的時候,已經是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外面刺眼的陽光照着他蒼白的臉上,緊抿着薄脣,即使穿上衣服,依舊掩蓋不了他身上濃烈的血腥味。
尉遲浩抽着煙,臉上透着焦慮,當他看到凌川的身影后,當即跑了過去,想伸手扶他。
“沒事,我還撐得住。”
凌川拒絕了他的攙扶,自己上了車,他額頭冒着黃豆大的汗珠,手緊緊的捏緊,雖然他臉上沒有表現有多痛,但是尉遲浩知道,他已經是快痛昏過去了。
因爲他的雙眼已經在渙散。
“快把衣服脫了。”
尉遲浩小心翼翼的將他的衣服脫掉,裡面的襯衫已經全被血水染紅,他微微撇開眼,都不忍心看。
“凌芮元就是個變態,這樣折磨自己的兒子。”
最後將襯衫脫下來的時候,他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冒着怒火。
“你究竟捱了多少鞭子,想將你打死嗎?”
“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他再也傷害不了我。”
凌川說的很慢,像是在發着毒誓一般,他眼眸微眯,透着極致的冷冽。
“把我的電話給我。”
尉遲浩將他的從衣服裡拿出來開機後給他,不用想肯定是給秦雪打電話。
“凌川,你現在在哪?我好擔心你。”
電話只是響了一聲,對面就接通了,應該是一直着等着他的電話。
秦雪的聲音中透着哽咽,鼻音也很重,一聽就是哭過了。
“不用擔心我,乖乖的待在阿諾的身邊。”
凌川臉上的一層寒冰,終於在聽到小女人的聲音後徹底消融,嘴角露出了溫柔的笑。
凌川說讓秦雪不用擔心,但是她又怎麼可能不擔心,從昨天下午到今天下午,整整一天的時間,都聯繫不上他,要不是阿諾一直在旁邊安慰她,估計她整個讓都急瘋了。
“凌川我現在已經回京都,你現在着哪,快告訴我好嗎!”
秦雪拿着,紅腫的眼睛裡淚水又在打轉,她聲音裡都透着哀求。
“你告訴她吧!不然她會更擔心。”尉遲浩聽到了電話裡秦雪的聲音。見到凌川猶豫的表情,將自己的想法對他說道。
凌川輕嘆,隨後對秦雪說讓她在某某地等他。
“你傷口太嚴重,一定要上醫院才行。”
“肯定要上醫院了,你以爲我是金剛嗎?”
聽着尉遲浩的話,凌川嘴角抽搐了下,他現在就快撐不住要暈了,還不上醫院,就只能等死了。
尉遲浩額頭冒黑線,他以爲凌川又讓私人醫生幫他治療,所以纔會如此說。
沒過多久,秦雪見着了讓她擔心了一天的男人,看着他背上的傷,她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凌川想去抱那哭的都快背過氣去的小女人,但是手臂剛動,牽扯到後背上的傷,當即疼的全身打了個冷顫。
“你不要亂動,小心傷口。”
看到男人要抱她,秦雪嚇的趕緊說道,連哭都一下子止住了,伸手緊緊握着他的手,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背,她的心似乎也狠狠的被抽了無數鞭。
如果知道公開她女朋友的身份,會讓凌川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她情願一輩子都不公開,只要他平安就好。
尉遲浩很快開車到醫院門口,早就有醫生和護士在等着了,當他們看到凌川背上的傷,即使見慣了血腥的他們也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見到凌川連哼都沒哼一聲,而且還沒疼暈過去,更是震驚不已。
這該有多麼強大的意志力才能保持這樣的鎮定。
凌川躺在移動病牀上,然後被推到醫院內。
整整用了三個小時醫生和護士才處理好凌川的傷口,因爲打了麻醉藥,加上他昨晚沒睡,精神已經處於昏睡的臨界點。所以從醫療室推出來的時候,他已經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