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杜嘉文沒有再和她斤斤計較。聽着她的敘述,胸腔裡那股惻然的柔情,淡淡地浮到了肌膚的表層,讓他有一時的恍惚。
原來,有一種感覺,叫心痛。
“你是個不幸的女孩子。”他下了斷語。
項曉窗卻因爲他深切的同情,而感到多少有些不悅:“生活裡有不幸,纔會激發我們攀登高峰的信心,堅定意志,勇於進取。”
杜嘉文難得的沒有與她爭辨,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看來我是太幸運了,出生就註定了有身份、有地位,從來沒有爲了錢而付出過什麼……”
“那是,不過我並不羨慕你。”
“哦?”杜嘉文詫異地笑,大約以爲她只是死鴨子嘴硬罷了。
“是真的。”項曉窗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從小就含着金色的鑰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是你並不快樂,你不知道得到什麼纔會令你快樂。而我不一樣,哪怕一次意外的加班費,老闆交到手上的一個紅包,小玲透析的結果良好,通過了考試,都會令我歡喜雀躍。這一點,或者你永遠無法理解。”
杜嘉文仔細地回想,他走過的路上,似乎並沒有留下那樣狂喜的印記。反倒是充滿了迷惘,茫然和煩燥。
“已經好多啦,不痛了。謝謝你,杜……嘉文。”
項曉窗看着他若有所思,手指已經停止了撫摩,急忙抽回了自己的腳,跳到玄關去穿了拖鞋。
“嗯,我教你跳舞。”杜嘉文站了起來,看着她粉嫩的臉。
嗄?項曉窗爲難地轉了轉腦袋,窗外的天幕已經全黑了下來。三更半夜地在家裡跳舞?他今天不是被刺激到了吧?
“我放一張華爾滋的舞曲。”杜嘉文說着,到cd架上去翻cd。
項曉窗穿着拖鞋站在客廳的中央,一時摸不着頭腦。就算要惡補,有必要抓緊了這一分兩分鐘嗎?
“後天有一場舞會……”杜嘉文說着,朝着項曉窗走了過來。
聽到“舞會”兩個字,項曉窗立刻頭大如鬥,擺着手客氣地推辭:“不用帶我去了,反正你又從來不缺少女伴,隨便欽點誰參加就可以了。”
杜嘉文剛纔還柔和的弧線,一下子又長出了刺來。項曉窗閉上了嘴巴,不知道自己怎麼又一不小心地把他給得罪了。
“你希望我帶別人參加?”
口氣裡的寒意,即使還隔着兩米遠的距離,都聽得分明。項曉窗不敢冒然點頭,結結巴巴地解釋:“呃……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你又像今天一樣,不能盡興,所以提出一個建議……”
“哼!”杜嘉文冷哼了一聲,兩三步就跨到了她的跟前。一把攫住了她的下巴,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項曉窗,別以爲我對你格外優待,你就可以恃寵生嬌,我最不喜歡這樣的女人!”
項曉窗暗地裡苦笑,她也沒要求他喜歡啊。何況,她怎麼恃寵了?寵從何來?自己又何嘗生嬌?從小在孤兒院裡長大,她還沒嘗過生嬌的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