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凝露小小的身子,在地板上靈活地爬行。有心想讓她學走路,可是她扶着牆站了一會兒,竟然一骨碌又趴到了地上,迅速地朝着她爬了過來。
“哈哈……”杜嘉文看得有趣,忍不住放聲大笑。連杜康和劉沁芝,也笑出了聲。
凝露是杜家的開心果,她小小的身影在哪裡,笑聲就到哪裡。
八個月大的孩子,已經學會了撒嬌,學會了扁嘴,學會了怎麼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成了杜家名副其實的小公主,所有的人都圍着她的一顰一笑打轉。
杜嘉文不滿地一把撈過項曉窗:“不許再把那個小丫頭當中心,我們纔是親親愛愛的一對呢!”
凝露彷彿聽懂了似的,竟然看着項曉窗咯咯地笑,用手拍着項曉窗的臉頰,嘴裡“咿咿呀呀”地說着只有自己才能聽懂的話。
項曉窗的臉上含着笑意,湊過了頭。小凝露竟然嘟起了紅脣,對着項曉窗的臉頰就“吧唧”一口,然後得意地咯咯笑個不停。
“這是老爸的專利,知道麼?”杜嘉文不滿地從鼻孔裡“哼”了一聲,讓項曉窗愕然之後又揚聲輕笑。
“曉窗,你是我的。”杜嘉文忽然回身,握住了她的纖腰,“怎麼一點不像是個生了孩子的人呢?腰身還是這麼纖細的。”
項曉窗側頭一看,杜嘉文臉色凝重,忍不住愕然了一下:“怎麼了?”
“在想着讓你腰身增粗的辦法。”
“現在都在減肥,你倒還要把我當豬來喂?可不知道你存的什麼心!”
“其實啊,我的存心很簡單。”杜嘉文施施然地說着,看到項曉窗投過來疑惑的眼神,才笑着繼續說,“就是把你喂得胖胖的,和眼下的流行情趣大相徑庭,就是我專屬的……”
他說着,聲音低了下來,項曉窗瞪了他一眼:“瘋言瘋語。”心底卻像是塗上了一層蜂蜜,甜味泛上了舌尖。
兩個人又逗了一會兒凝露,才把她交給了奶媽。看着她伏在奶媽的肩頭手舞足蹈,還咿咿呀呀地“說”着什麼,項曉窗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收斂。
“都說有女萬事足啊,看來你的眼裡有了女兒,就根本不管我了……”杜嘉文半真半假地抱怨着,半帶着涼意的脣,忽然就覆到了項曉窗的脣上。
舌尖在她菱形的脣瓣上輾轉流連,細細地描繪着她脣線的輪廓。帶着雲絮般的輕柔,如三月初時掠過柳梢頭的那一陣輕風,讓項曉窗的身子都柔軟了下來。
“曉窗,我很慶幸……遇到了你。”杜嘉文含糊地說。
“嗯。”
“你一定還不瞭解,你對於我的意義。”杜嘉文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懲罰般對着她的上脣輕輕地咬了一下。
項曉窗呼了一聲痛:“嘉文!”
看着她的輕怒薄怨,杜嘉文卻喜笑顏開。最近,他總是找着機會,就要捉弄她一番,非把她捉弄得喜怒不勝才肯罷休。
“嘉文……”她輕輕地叫了一聲,他的氣息,逗留在她的身周。
“想說什麼?”杜嘉文伸出手托住了她的腰身,一個移步,就到了牀邊。項曉窗的膝蓋觸到了牀,再也站立不住,一仰頭,就倒在了牀上。
“我們……帶凝露去美國檢查吧!”項曉窗在他的脣繼續覆上來之前,成功地把話完整地說了出來。
杜嘉文的動作滯了一下,纔回答:“好。”脣仍然對着她勾留了下來,把她臉上的所有輪廓都細細地用舌尖描摹了一遍。
他的細膩與溫存,項曉窗能夠用心感受得到。有三個字,他一直沒有說出口。而她,也從來沒有說出來。
也許是因爲彼此太珍視,所以短短的三個字,都似乎有意無意地選擇了鄭重慎視。
又一度踏上美國的領土,項曉窗懷抱着女兒,心裡頗有幾分緊張。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卻無法漠視女兒的健康。
在國內也不是沒有專家檢查,都宣稱一切正常。雖然多少安慰了項曉窗的心,卻仍然幾乎不敢面對即將到來的冗長檢查。
“是不是心臟沒有雜音,就可以肯定凝露沒有問題了?”項曉窗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只想從杜嘉文的嘴裡得到一句確信。
“我想是的。”杜嘉文輕輕地安慰。
他沒有告訴項曉窗,在他查過的項氏祖輩,天不假年而中途去逝的,竟然佔了不小的比例。尤其是女性,連續追溯了五代,活到天壽之年的,只有寥寥幾個。
而追蹤的幾個男性,健康狀況顯然良好,彷彿把女性們的壽元都活到了男性們身上,無一例外的都是長壽者。
也因而,他的心格外的沉重。
這種情況,他請教過心臟科的專家,卻找不出任何的科學根據。
看着項曉窗圍着女兒轉的模樣,只覺得他一生的幸福都維繫在她們的身上。但願老天慈悲,不要給他那樣滅頂的打擊。
唐翔天已經替他們約見了醫生,是明天上午的九點鐘。看到項曉窗手裡的女兒,他新奇地又逗又弄,直到把小凝露急得扁嘴要哭,才把她手裡一直拿着的玩具還給了她。
“曉窗,凝露真像你,爸爸看了一定很高興。”
唐老大確實很高興,破天荒地給小女孩當了一回馬,樂得凝露咯咯地笑個不停。看向她的眸光裡,項曉窗隱約發現了一點晶瑩。
記憶裡的項氏姐妹,是唐老大心裡的殤吧?
在唐凝露玩累了睡着,唐老大還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女孩不肯放手。
“一定不會有病的,你看她多少活潑啊,比曉窗小的時候,還要貪玩淘氣。”唐老大樂呵呵地笑着,又看了一眼項曉窗。
“我小時候淘氣嗎?”項曉窗好奇地問,“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
剩下的兩個男人,都把眼睛看向了唐老大。
“淘氣啊,我那時候喜歡用菸斗,可是你總是把我的菸斗搶下來,到處藏。有一回藏到了窗簾後面,還燒了半幅窗簾呢!”
項曉窗眨巴了一下眼睛,轉眼看到杜嘉文似笑非笑的神態,忍不住咕噥了一句:“怎麼可能……那還不引起火災嗎?”
唐老大失笑:“差一點,幸好發現得早!可惜……”
他雖然沒有說完,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想說如果項曉窗沒有被抱走的話,她的性格也許會一直活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