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一塊走了
現實是可笑的,而生活總是充滿了戲劇性。
孟凡的上門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百思不得其解孟凡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百思不得其解林朝是還沒弄明白我的底線在哪?
孟凡來的那天天有些陰雨綿綿,我覺得那是老天爺在暗示着什麼,但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門鈴響了,林朝開了門,門口出現了一個漂亮的女人。
孟凡是如此高調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見面的時候還朝着我恬靜的笑了那麼一下,頓時我身體裡那些野蠻基因開始了躁動,數以萬計的螞蟻長了翅膀,瞬間爬到了我的心口上,等待着我敞開一扇窗把它們都放出來,然後一起撲向對民的漂亮女人,眨眼之間把對方凌遲到面目全非。
“我有事不打擾你們了。”起身我直接離開了,林朝回頭看着我,我真想看看孟凡那張臉是個什麼樣子,只是可惜我沒回頭。
回到臥室裡換了一身衣服直接倒了樓下,林朝看到我馬上起身過來問我要去那裡,我沒理他轉身去了外面。
別墅的門口林朝給我發了一條短信,告訴我他不知道孟凡會過來,但我沒有理會林朝,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別墅外面的那輛車子上。
其實我從來不是那麼壞,開始我只是想給車子放放氣,但一想我要是那麼做了,到頭來說不定會給別人做了嫁衣,孟凡不是就有藉口要求某人送她回家了,但要我就這麼輕易的放過這個礙眼的女人,我實在是有些氣不過,一百萬只螞蟻都在心口上猙獰的撕咬我。
想來想去我都要走過去那輛車子了,我最後還是回去了,繞着車子看了一會,鑽到了車子底下去。
出來後心情頓時大好,也沒有了想出去玩玩的心情,索性又回了別墅裡,那是我的家,我纔是原配,憑什麼小三來了我就要躲出去,什麼世道。
進門我直接去了林朝的身邊,靠着林朝依偎了過去,目光但若星光一般落在了孟凡漂亮的臉蛋上,孟凡的目光有些意外,看上去她是還不清楚我和林朝的真正關係,我看着孟凡勾起脣角笑了笑,林朝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好笑只是皺了皺眉。
“不是要出去?”林朝問我。
“想你了就回來了。”不經意的那麼回答了一句,林朝看着我卻半響才後知後覺的轉開臉看向臉色蒼白的孟凡,許久才說:“她的性子不好,你別和她一般見識,畢竟她還小,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我帶她和你道歉,有件事情趁着今天三個人都在我也想和你說清楚。
我從沒有喜歡過你,至於爲什麼會幫你度過危難,你是聰明人一定也明白,我是看在我們過去的交情上,和你父親當年捨身取義的俠義之懷,不忍心你父親一世英名,到後來連最後的基業都保不住,畢竟那是他一生都在努力的成就。
我不是個很會說話的人,但有些事還是言明的好,你還年輕,會有一個更好也更合適的人愛你,但這個人絕不會是我。
林昕的性格不是很好,這一點我想你也已經領教過了,爲了你好也爲了林昕好,我想以後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
林朝的一番話說的還算可以,但卻不知道喝彩,他也說是爲了雙方考慮,如果他能單一的爲了我考慮,我想我會給他鼓鼓掌什麼的。
孟凡一直沒有說話,半響纔開口,聲音卻喲些顫抖,而我絕對不相信孟凡是個純情可愛的女人。
一個結過婚的女人,一個有那麼多產業的女人,怎麼可能是涉世不深的小女孩。
可憐也都是裝出來給人看的,只不過她用錯了地方,如果是用到別人的身上或許可以,可惜她用在了林朝這塊木頭的身上,要知道這塊木頭除了墨守成規,其他的其實什麼都不會。
“你從來沒喜歡過我麼?”那是孟凡顫抖的聲音,我因此睜開眼看了孟凡一眼,林朝沒有馬上回答孟凡的問題,看了我一眼才坦然的回答:“沒有。”
孟凡的眼淚突然累了出來,起身拿起自己的包朝着外面走,我本來不想做什麼,可看孟凡哭的那麼可憐一想畢竟是林朝十幾年的朋友,既然不是老情人我也就沒有其他什麼可以說的了,林朝不是也常說得饒人處且饒人麼,能不殺人就不殺人,刀子還是不沾血的好。
“車子沒有剎車。”孟凡走到門口的時候我才慢悠悠的說,孟凡停頓了一下腳步,最後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孟凡走後林朝問我:“你做的?|”
“我做的怎麼了?許她上門和我搶男人,不許我收拾她了,生來我就不是好惹的人,都打到家門口還讓我忍氣吞聲的,你乾脆把我釘上十字架讓我做耶穌吧,那樣我還能賜你永生。”我有些氣憤填膺,忽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林朝擡頭朝着我看着,英俊不凡的臉上劃過一抹要人匪夷所思的情緒,許久才把我拉過去拉到了懷裡,倒也沒有責備什麼,反倒是說:“以後我會注意。”
林朝的口氣有些語重心長,而我在那一刻是爲之動容的,畢竟這種話這一生也只有這樣一個男人和我說了。
本以爲那天之後孟凡會放棄林朝,當年是要誰都沒能想到的是,孟凡竟還是不死心,而我還對我起了必殺之心。
事情發生在林朝給我辦理轉學的前,按照林朝的意思要我轉學去其他的學校,這種事我經歷的太多都已經不在乎了,但是我在乎沈大壯。
林朝答應我轉學前讓我沈大壯見面,並且說給我時間道別。
其實林朝他心裡清楚,如果我真心的要做什麼事情,他就算是攔着我那也是攔不住的事情。
見面之前我給沈大壯打了一個電話,兩個人約了一個見面的地方,沈大壯一早就去了那邊等我,還給我帶了一堆好吃的東西。
遠遠的我就看到了沈大壯,但臨近沈大壯卻腳步遲疑了不少。
以前沒想過,但到了這一刻我才體會臨別依依的那種心情,是苦澀也是難捨。
我知道這一走以後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沈大壯了,但我是真的不捨。
“老大。”一見面沈大壯笑的嘴都合不攏了,忙着朝着我跑了兩步,那一身的肥膩顫出三裡地去了,只是看着我就忍不住的想笑,但是笑容卻凝固在了沈大壯雙眼爆瞪的瞬間,受過訓練的關係,身後車子的飛馳聲很真狠切,猛地轉身我躲開了車子,沈大壯卻倒在了血泊裡。
二百斤的一個大塊頭,突然從我眼前飛了出去,落地時候的悶聲讓人害怕,心口一陣陣的發寒,脊背都被汗水溼透了。
“胖子。”我極其小聲不敢吵了沈大壯的樣子,雙眼瞪直了,腳步有些凌亂,朝着沈大壯走去。
沈大壯竟然還能動,轉過身雙眼一顫顫的注視着我,竟然還在朝着我笑着,嘴裡流滿了血,染紅了他那口潔白的牙齒。
“你說什麼?”胖子不知道在對我說什麼,雙眼眨啊眨的,不知道是不是沒有什麼力氣了,說話的時候發不出聲音,只能看着他的嘴脣在動。
我蹲在胖子的身邊,想要把他抱在懷裡,可他的身體太重了,我抱了他半天都沒抱動,我慌得不行,完全忘記了去叫救護車的事情,而胖子也不提醒我,就會很傻的朝着我笑。
“我……喜歡你,喜歡你。”胖子朝着我無聲的說,嘴裡還涌着血水,我想要用力的堵住那些惱人的血,卻流滿了整個手。
胖子朝着我搖着頭,嘴脣顫抖着:“我祝福你和叔叔,他會對你很好。”
多少年不曾流淚的我哭了,眼淚順着眼眶止不住的流着,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剩下了哭。
胖子擡起手努力的想要給我擦眼淚,我突然想去去醫院的事情,忙着拿出手機要打出去,卻在掏出手機的同時聽見身後車子轟油的聲音。
猛地朝着身後看去,紅色的車子離弦飛箭一般的朝着我這邊射了過來,整個人都被車子裡坐在的那個漂亮女人晃了眼,竟然是孟凡。
車子疾風驟雨一般飛至眼前,我以爲我就這麼含恨而終了,卻在千鈞一髮的瞬間身體被一道重力牢牢的包裹住,隨即被撞飛了出去,落地的那一刻只感覺一道驚雷從腦海中爆破了,沉悶的落在地上跌碎了我的心。
我昏過去之前已經被沈大壯整個人緊緊的包裹住,我不記得沈大壯那時候還有沒有氣息,可我醒來的時候沈大壯已經躺在那張雪白的白布下面了。
太平間的停屍房裡寒氣逼人,我被林朝抱着進了太平間裡,我以爲不用誰告訴我沈大壯在那裡,我也能輕易的找到他鎖在的位置,可是當我進了太平間,在停屍房裡四處打量着尋找的時候,我卻沒能找到沈大壯在那裡,我根本就找不到沈大壯那一身座標性的特徵。
我有些焦急,掙扎着從林朝的懷裡到了下面,光着一雙腳在停屍房裡到處的尋找,一張張白布的亂翻,林朝就跟在我身後給我收拾着,直到我在那些冷藏櫃前停下,我才安靜下來,
我拉開了其中的一個冷藏櫃,極其好運氣的找到了沈大壯,卻在目及沈大壯那張慘不忍睹的臉時,哭的差點背過氣去,我甚至不會哭出聲音,看着沈大壯知會流淚。、
林朝將我摟在懷裡,告訴我:“你們被發現的時候他一直把你護在懷裡,經過交通事故科的堅定,他被撞過三次,前兩次都是被撞至高空墜地,第三次是被拖拽了一段,你被救的時候他還有氣,心臟還在跳動,我很抱歉沒來得及救活他。”
三次?
我轉過臉淚眼婆娑的看着林朝那張很蒼白的臉,他說三次,也就是說孟凡在我昏迷之後又撞了我們一次才離開。
林朝看着我,雙眼中在沒有平靜,看着我一言不發。
緩慢的轉過頭不捨的推上了冷藏櫃,很久才捨得離開。
我沒想到這一次的離開竟真的成了我和沈大壯的永別,是我害了沈大壯,沒有我沈大壯就不會死,沒有我沈大壯就不會死的那麼悽慘。
我身上沒有多少傷,除了背上的一處傷的有些嚴重,其他的地方都是淤青,所以沈大壯下葬的時候我去送了他。
那時候我才明白沈大壯爲什麼總是被他父母嫌棄,沈大壯的父親一滴眼淚都沒有,也沒有太多悲傷的表情,而沈大壯的母親雖然有些難過,卻也只是一時。
林朝告訴我,沈大壯不是他父親的兒子,他已經查過,沈大壯是他母親婚前就有了的孩子,父親應該另有其人。
對於這樣的真相我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哀傷麼?還是悲哀?
我們都是好孩子,卻被這個無情的世界無情的拋棄了。
離開的時候我看着站在一旁一直寸步不離的林朝,我問他爲什麼要認識那種蛇蠍心腸的女人,林朝卻只是看着我不說話。
回去之後我就買了一把刀子,林朝看見了也沒說什麼,只是吃飯的時候把刀子放的很遠。
那幾天林朝一直陪着我在家裡,所以我一直沒有什麼舉動,直到林朝去了公司,我才換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帶着刀子去找了孟凡。
我很意外孟凡的身邊帶着那麼多的人,可看到我孟凡還是吃驚了很多,或許她以爲我是鬼魂來跟她索命來了。
我直接朝着孟凡走了過去,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要對孟凡動手,只不過孟凡身邊有很多人,我一時間根本就無法靠近,即便是我有一身的好功夫,我也還是沒能靠近他們。
孟凡一直站在離我有段距離的地方看着我,處事不驚的面容一直很平靜,站在那裡一直在以一種神一樣的姿態俯視着我,這讓我愈發的不能平靜,兇狠到了瘋了的地步,說什麼也不肯離開。
很快周圍就聚集了很多人,孟凡轉身朝着她的車子走去,我卻追也追不上孟凡,急的咬破了嘴脣,雙眼瞪的血紅。
突來的一陣喇叭聲驚醒了所有的人,數十輛黑色的車子從不同的地方開了出來,車子裡並沒有下車什麼人,但是周圍的人卻被一些人快速的驅散了,黑色衣服的人也開始朝着這邊涌入。
孟凡要上車,去被人在車子外阻攔下來,我才發現周圍的人越來越多。
很快周圍的人都被驅散,一輛黑色車子裡的人下了車,周圍的人都離開了,而那個人竟然是林朝。
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姿態,林朝下車後直接看向了我,邁步走來的時候身邊所有的人都攻擊高的站在那裡,而林朝走來在身上拿出了一塊白色的手帕,將我手裡已經見血的刀子拿過去交給了別人,用白色的手帕給我擦着手,低着頭的樣子很平靜從容,臉上沒有一點不高興,亦或是其他任何的情緒波動。
孟凡那些人都已經被林朝下車的人制服,林朝給我擦完了手把手帕交給了身邊的人,就像是演排過的一樣,林朝拉着我的手朝着孟凡走去,所有的人都訓練有素的站到一旁,周圍一切都是那樣的安靜,卻也那樣的詭異。
就在走去孟凡面前的時候,我才發現今天的林朝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就連襯衫都是黑色的,連領帶都是,而我全然不清楚是爲了襯托我的一身黑,還是今天的這種場合。
走過那些人,那些人都朝下低了低頭,林朝拉着我一路走到了孟凡的面前,以我從未見過的姿態注視着孟凡,語氣是那樣的平靜自然:“你要殺她?”
孟凡的臉色無比蒼白,很久纔不答反問的問林朝:“你要殺我?”
林朝沒有回答,目光深沉入海一般注視着孟凡,孟凡光潔的額頭都出汗了,而林朝卻牽着我的手走向了一輛車子,車子上立刻下來了兩個年輕人,林朝拉開車門示意我上車,我不知道怎麼會那麼聽話,或許是給林朝嚇着了,想也不想的就上車了。
坐進了車裡林朝將安全帶給我係好,彎腰時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就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那一刻我像是萬丈矚目的一顆明珠,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我身上,而林朝卻抽身離開關上了車門,邁開步從容的拉開車門上了車。
車門在林朝上車後被一個人很自然的關上,人很快退到了別處,林朝啓動了車子,我看向了孟凡突然很氣憤,想要推開車門下車,但林朝卻一隻手將我的手握住了。
我轉過臉低頭看着他拉着的手,林朝一手開着車一手控制着方向盤,一路上經過了一條街,一條路,和一個廣場,直到看見了一條寬敞無人的街才停下車子。
車子停下的那一刻我突然被震驚住了,竟然是我和沈大壯最後一次見面的地方,而車子停下的地方就是當時我站着那個地方聽見車子引擎的地方。
我雙眼發直的在周圍看着,林朝坐在一旁手一直沒有放開,很快一輛車子在後方駛來,快速的超過了我和林朝的車子,急剎車停在了前方不遠的地方。
車子上很快下來了兩個人,其中的一個拉開了車子的後面門,從上面把孟凡來了下來,看見孟凡我朝着林朝看去,林朝卻轟了一聲油門,鬆開了我的手快速調檔。
前面的人快速的進了車子,孟凡腳步有些零散的走了兩步,黑色的車子快速的離開,我看着孟凡腦海中有過瞬間的空白,在追尋着眼前的邏輯去想事情,但很快那一幕發生了。
林朝的車子以從未有過的速度直衝着孟凡飛奔而去,我突然心口很緊張,緊張的不行,一把握緊了拳頭,腦海裡再一次浮現出沈大壯死前的一幕。
隨着砰的一聲響起,孟凡的身體真的飛了出去,等到我專注去看她的時候孟凡已經躺在了地上,嘴角里流出了血,我突然看向了林朝,而林朝竟原地將車子轉過去再一次轟了油門。
周圍是那麼的安靜,我眼睜睜看着林朝第二次把車子直接開了過去,直接把已經動不了的孟凡撞飛了出去,樣子平靜的好像他什麼都沒做一眼,雙眼平時着再一次落到地上的孟凡。
第二次的車子轉過,林朝用了極其慢的一個動作,調檔也不是很快,而且車子轟油的時候是慢動作的撞過去。
林朝將那場事故重新演練了一次,讓我眼睜睜看着車子是如何把一個人拖出去了十幾米遠。
車子最後倒了出去,我竟是不願意看一眼孟凡那一身血肉模糊的。
林朝把車子停下,推開車門下了車,轉身走到我身邊拉開了車門,將我從車子上帶了下去,牽着我的手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去,很快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了我好林朝的面前,林朝和我上了車,車子上的人馬上啓動了車子。
車子開走我回頭看了一眼,林朝卻坐在我身邊一言不發,讓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車子兩個多小時後停下了,停在了一處廟門的前面,林朝下了車將我也帶了下去,那輛黑色的車子隨後離開了。
臺階很多,但林朝沒有一點的遲疑,牽着我的手一步步的走了上去,進門林朝將我帶去了廟裡的大殿上。
那時候的大殿上正有人在打坐,是平時和林朝一起參禪的老和尚,我見過幾次,只不過這一次老和尚看了我一眼便不看了,我才知道我身上沾染了血跡。
老和尚讓所有的和尚沙彌都先離開,我和林朝分別盤坐在蒲團上,林朝先閉上了眼睛,而我就坐在香霧中看着他們。
老和尚說:“萬物皆有緣,情是緣,恨是緣,佛是緣,魔是緣,前世是緣,今生是緣。”
我看向老和尚,靜靜的聽他說,他卻睜開眼看着我,淡淡一笑,把蒼老的手放在了我頭上,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那一天老和尚一直把手放在我頭上,嘴裡唸叨着我聽過和沒聽過的經文,林朝陪着我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天黑了,直到廟裡突然撞了一聲鍾。
老和尚把手拿開了,林朝睜開了眼睛。
“你我既有師徒的緣分,這串念珠就送你了,留在身邊爲你消去業障,消去前丗欠下的冤親債,消去今生償還的果報。”
“殺人者能夠立地成佛麼?”老和尚把一串佛桌套在了我手上,在他手離開的時候我問老和尚,老和尚看着我許久才搖了搖頭,但卻說:“我佛慈悲,只要一心向善,終會成佛。”
“殺人者既不能立地成佛,又何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殺人者有善有惡,殺人者殺一人救一人是小善,殺人者殺一人救百人是大善,殺百人救萬萬人是無量善,殺人者殺百人救億億人是佛。
成惡者殺一千人爲一人入魔道,成惡者殺千萬人爲一人成魔,成惡者殺億萬人爲一人成魔王,成惡者殺億億人爲一人成大魔王。
殺人者放下的不是手裡的刀,而是手裡的魔性,魔性放下了,就立地成佛了。”
老和尚的話我有些似懂非懂,而老和尚卻不說話了。
我看向林朝,林朝只是看着我。
那天我呃林朝一直都坐在佛陀大殿上,老和尚走後我們也沒離開,夜深人靜了我問林朝:“你是魔麼?”
“我從出生開始就魔根深重,早就成魔了。”林朝像是漫不經心的回答,我睜開眼看着他,又問他:“那你是什麼魔?”
“我是大魔王,能爲一人殺盡天下人。”殺盡天下人?
我皺着眉轉開了臉,一個晚上再也不說話了。
那天之後林朝帶着我去了很多地方,還帶着我去了林家不少的經營場所,我才知道林家原來那麼有錢,錢多的幾輩子也花不完。
林朝還帶着我去看過動私刑的人和地方。
第一次去看是一個年輕不過二十歲的男人,因爲在外面強暴了別人的妻子,被幫裡的人給抓了,當時就打斷了氣。
當時的林朝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透過玻璃窗一動不動的看着,我問林朝爲什麼喜歡看這個,林朝說提醒自己別那麼做,但我知道不是那樣。
我還跟着林朝去過一次他要好的朋友那邊,那人是個粗獷的漢子,喜歡女人,身邊的女人換的比衣服都勤快,看到我還說林朝有豔福,林朝只是笑笑,說他也不錯。
林朝的朋友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表面上看千秋百態,可事實上每個人都是錚錚鐵骨的漢子,只是有些特別的嗜好而已,其內心也都是正直的人。
跟着林朝的那一年我去過很多的地方,見過很多血腥的場面,但是每一次林朝去過哪些血型地方回來都會帶我去廟裡走走,不管是在那邊做些什麼,但總歸是會吃齋唸佛。
有時候我也會問林朝,既然已經放下了魔性入了佛道,爲什麼還要殺人放火,每次他動手都會狠絕的駭人,要人命的事情絕不手下留情,血腥的換個人看都會吃不下去飯,就像是個冷麪活閻王,不殺人卻雙手沾滿了血腥。
每次聽見我問林朝都會笑笑,極其耐心的和我說:如果佛弄掌管魔道,魔道就不會大亂,如果魔掌管佛道,佛道就會失去原本的法門,這就是他所遵循的道理,他是佛子也是魔子,所以不能大徹大悟,更不能遁入空門拋七情斷六慾,他更不能永入魔道,他的心不夠恨也不夠冷。
他總有說不完的話,卻極少主動說些什麼,對我來說他像是一個迷,讓你給我着迷的人。
二十歲的那年我懷孕了,他終於要做爸爸了,但他很肯定孩子是男孩,還說絕對不會錯。
我很好奇,他難道真的成了什麼?但他說他一輩子只有一個女人,上輩子沒有積攢下女兒,這輩子就只能生兒子的命。
孩子出生前的一天他帶着我去看了沈大壯,但他卻沒有靠近,而是讓我自己一個人站在那裡陪着沈大壯說話。
天黑的時候他走來跟我說,該回去了,還說以後孩子生了再過來。
那天回去我就生了孩子,而他真的生了一個兒子,
孩子的乳名叫壯壯,是他自己說要叫這個名字,林老三說這名字很土,但他覺得還好,聽着上口。
大概是我三十五歲的時候,他有了第四個兒子,而他已經是五十一歲的老男人了,這對他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每每林老三來家裡都要和她說個沒完。
他總是不言不語的看着我,但後來他再也沒有過孩子,當我問起他的時候他說四個夠了,在多就照看不過來了。
他總能把什麼事情都做的盡如人意,但他終究不能掌控他的生命。
他走的那天天空下着雨,他看着我不聲不響的,他的四個兒子都站在一旁看着他紅着眼睛,而那時候的他已經八十幾歲了。
他走的時候一句話沒留下,只是拉着我的手沒捨得放開。
他走後我和大兒子生活了一個多月,發現沒有他的日子不好過,就在某天的夢裡隨着他一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