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言並沒有離開納爾漁村。
他坐在一處僻靜的沙灘上,身邊,腳下,全都是空了的啤酒瓶罐。
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身在何處。
他想要的,大概就是這種效果。
心裡煩悶又沉痛,需要用酒精來麻痹自己快要碎掉的心臟。
這半年,他沒有哪一天,不是活在人間地獄的。
滿心的空落和失望,他需要借酒澆愁。
寧初到山上祭拜師傅,祭拜完後想到沙灘上走走。
這片沙灘靠山,地勢較險,平時沒什麼人過來。
走了會兒,一擡頭,便看到了不遠處坐在那裡喝悶酒的男人。
即便只能看到一個輪廓,但她一下子就分辯出那人是誰。
她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見他沒有發覺她,只是一個勁的喝酒,她猶豫了片刻後,朝他走去。
容瑾言喝得迷迷糊糊時,感覺到一抹纖瘦的身影朝他靠近。
睜着醉眼朦朧的雙眸,他看着慢慢蹲到他跟前的身影。
她披散着長髮,看不清她的小.臉,但是五官卻是他熟悉的。
精美嬌豔,宛若綻放的紅玫,一眼就能令人記住。
她睜着那雙盈着薄薄霧靄的澄澈美眸,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低低的笑。
似開心,又似傷感。
他想擡起手,摸一摸她的臉,但又害怕他一碰,她就會消失不見。
“初初,你終於到我夢裡來了。”他不想讓自己太過狼狽,薄脣微微勾了勾,露出一抹溫柔寵溺的笑。
就像她和他從沒有分開過一樣。
半年了,他每天數着手指頭過日子。
多希望能在夢裡與她相見,可是她從來都不肯出現。
或者偶爾出現一兩次,也是被炸得血肉模糊的身影。他看不清她的樣貌,聽不到她的聲音,只有她殘缺不堪的影像。
…………
寧初在他開口時,下意識想要躲開。
但是聽到他以爲這只是一場夢,她又重新留了下來。
其實她是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她又不是鐵石心腸,雖然顧灝霆給她吃的那些藥,讓她忘了一些事,但總歸還是記得他的。
看到他這副模樣,怎麼會沒有一點感觸呢?
但她沒辦法再跟他在一起了。
今生今世,都已經沒有辦法了。
半年不見,他清瘦了好多,英俊的臉廓更加冷峻凌厲,五官深邃立體。
他身上的襯衣扯開了前三顆釦子,衣襬從金屬皮帶扣裡扯了出來,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多了一絲狂野與不羈。
寧初用力的抿了抿脣.瓣,想擡起手,摸.摸.他的臉,但伸到一半,還是收了回來。
“回去吧,寧初已經死了,不要再找她了。”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收回視線,從他跟前站起身。
剛要轉身離開,纖細的手腕就被他牢牢扣住。
“初初,別走……”
寧初垂下眼斂,掩住眸底複雜的情緒,她試着抽回手。
但是他一個用力,就將她拉到了他胸膛裡。
她有些猝不及防,鼻尖撞到他堅硬的胸膛,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