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看着狀若瘋狂的母親,眼眶微微溼潤,只有他知道,這些年他們過的是什麼日子,而這些,都是徐家欣造成了,雖然徐家欣就這麼死了有些可惜,但她終於得到了報應,何況,她不是還有個女兒。
這也許就是天意,徐家欣當日被車撞到,彌留之際看到的杜成,原本她是可以區分開兩人的,畢竟她從小把杜淳帶到大,一點細微的區別都能看出來,可是當時她傷的太重,眼看就要斷氣,竟然直接把杜成當做了杜淳,說出了那些秘密。
“媽,你還記得周妍嗎?阿絮的好朋友,以前阿絮來看你的時候,對你說起過,之前徐家欣還對付過她。”杜成臉上閃過一絲殘忍的笑意,微笑着說:“媽,她就是徐家欣的親生女兒,不過她現在跟張子涵在一起了,還懷着孩子。”
孫鳳蘭微微眯起眼睛,難怪徐家欣會忽然去對付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小角色,原來那個丫頭就是她當年送出去的女孩,她臉上露出陰狠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說周妍和張子涵是親生兄妹?”
“沒錯嗎?徐家欣一直想要除掉周妍肚子裡的孩子,那可是一個孽種,當日她把我當做弟弟,到死都在重複這句話,她想要周妍掉胎,我就偏偏要周妍生下這個孩子,並且,在孩子生下來之後,才告訴他們這個秘密。”
雖說這樣做有些對不起周妍,但是誰讓周妍是徐家欣的女兒,徐家欣做了那麼多惡事,母債女還,這是周妍欠他們的。
“你看着做就好!”孫鳳蘭已經平靜下來,她看了眼院子裡的那些雜草,像是做了一個決定,又道:“記得不要跟你弟弟發生太大的衝突,他雖然是徐家欣養大的,但依舊是我的兒子,你的親弟弟,這是不能割捨的血緣。”
“我知道了,媽,你放心,我懂分寸!”杜成淡淡迴應,他現在很想回到A市,看看那個老頭子的嘴臉。
徐南臉色陰晴不定地坐在副駕駛上,眼看車子還沒有開到四九城,他催促起來,“鍾平,再開快點。”
“徐總,這會兒是高峰期,開的太快很容易出事的,你稍安勿躁,有什麼事情等回到徐家再說,還有兩個小時車程,要不你先睡會兒吧。”鍾平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徐南的臉色,平時從來不發火的人,忽然冷着一張臉,看起來真可怕。
“等下上高速記得加速!”徐南深吸一口氣,依舊無法平靜下來,原本他想自己開車會徐家的,可是他太過激動,心裡壓着太多事情,導致他無法平靜,連開車都沒有辦法。
“南南乖,我是你姑姑啊,你讓我進屋好不好,我有事情找你爺爺。”滿臉風霜的女子抱着一個小小的襁褓站在大門口,對那個小小的男孩子不斷哀求,眼裡露出冀希的神色,可是小男孩不懂。
他太小了,不明白大人一時之間的氣話到底是怎麼回事,直接將最傷人的話對準女子,童言無忌,卻最是傷人。
“我纔不開門,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都被我爺爺攆出門了,怎麼還有臉回來,我爸爸說了,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不配進我們家門。”
女子渾身一震,瞪大眼睛倒退幾步,眼裡帶着一絲絕望,可是看看懷裡可憐的孩子,終於再次開口。
“……南南,你看,這是你的小妹妹,她才一個多月大,我們現在需要一個住的地方,你放我們進去好不好,來,把門打開。”
“纔不要,我爺爺說了,你不是我姑姑,我們徐家沒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
小小的孩子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姑姑,反正都是沒見過的人,居然還把爺爺給氣暈了,爸爸媽媽還爲了她吵架,真是討厭的人,他指揮這屋裡的保鏢將女子趕走,不顧女子的哀求哭訴。
不,住手,我原本不想這麼做的,我只是想嚇唬她一下而已,爲什麼她摔倒在地上滿臉是血,不……
“徐總,徐總,已經到徐家了。”
誰在喊我,快幫我把她扶起來,徐南猛地從夢中驚醒,他睜開眼睛,眼裡滿是悲傷和愧疚的神色,許久沒有再夢到這個畫面,今天卻再次清晰的浮現在腦海裡,他痛苦的捂着腦袋,發出一聲嗚咽的低吼。
作爲徐家欣的侄子,徐南有一個曾經以爲永遠都無法說出口的秘密,在他五歲那年,父母爺爺都不在家的時候,他親手讓保鏢把帶着孩子孤身回到徐家的姑姑攆走,看着她哭泣卻沒有一絲動搖。
後來,爺爺回來還問過管家,姑姑給他打電話說要回來,怎麼沒有看到人?徐南害怕極了,他覺得自己大概做錯了事情,於是,他找到那兩個看門的保鏢,威脅他們隱瞞的事情,之後,他就找藉口將那兩個保鏢辭退了。
隨着年歲越大,漸漸懂事的他每每看到爺爺望着姑姑照片嘆息,看着爸爸又因爲哪裡有一個線索而疲憊奔波,心裡越發愧疚,有時候他簡直恨死自己了,爲什麼那個時候自己不懂事。
之所以答應跟趙靜茹訂婚,是因爲在那個下午,他看到被趙欣茹母女刁難,孤零零地站在那裡的背影,有一瞬間跟姑姑重合,他邁着沉重的步子走進徐家,見到在花園裡散步的徐老爺子,忽然大步流星的上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這是怎麼了?闖禍了?”徐老爺子親自管教的孫子,是什麼樣他還是比較清楚的,見徐南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定是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爺爺,我找到姑姑了!”徐南一臉悲慼,哽聲道:“我找到姑姑了,但是她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徐老爺子聽到徐南前半句話,先是一喜,隨後臉色一變,忽然退後幾步,捂着心臟的位置,徐南連忙爬起來扶着徐老爺子。
“對不起爺爺,姑姑她這些年是跟杜維在一起的,我也是在姑姑的葬禮上看到照片才知道這件事情的。”徐南沉聲道。
“已經死了嗎?我可憐的閨女。”徐老爺子臉色慘白如紙,在徐南的攙扶下回到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