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正兀自難受着呢,就聽旁邊的簡雨濃驚呼了一聲,
“哎呀,怎麼會這樣啊?世媛怎麼會跟那個女人合作拍廣告?”
那拉的思緒被拉了回來看向電視屏幕,就見蘇世媛身旁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長髮飄飄氣質清新的女孩子,兩人一起在接受各路記者的採訪。
那拉八卦的天性充分顯露,直接忘了自己面臨着的苦惱事,拖着簡雨濃問,
“哎哎,到底怎麼回事,快跟我說說。禾”
簡雨濃便給她一一介紹,
“這個女的叫凌雪,是卓聽楓在蘇世媛之前的女友,聽說跟卓聽楓分手後就進入了演藝圈,現在成了最炙手可熱的影視明星。蘇世媛曾經的專業是導演,當初她還拿過導演獎的提名,現在兩人合拍一個廣告,不是挺讓人鬱悶的嗎?妲”
“舊情敵一起合作?哇,果然爆點很多。”
那拉點評,兩人又看了一會兒,才知道這是合作一個公益廣告,關注留守兒童的。不知道這個凌雪是憑着哪方面的關係才讓蘇世媛妥協接下這個廣告導演,因爲據說她鮮少自己執導東西。
再說了,一般女人誰能接受跟情敵合作啊,尤其是當初那個前夫還跟這個純情小情敵糾纏的那麼深。
兩個女人一個美在冷豔高貴,一個美在清新純真,就那樣站在鏡頭前,採訪的問題大部分都是凌雪笑靨如花的回答的,蘇世媛全程保持沉默,精緻妝容下的一張臉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媒體都知道兩人跟卓聽楓的關係,所以問到最後便將這個最大的爆點丟了出來,
“請問卓聽楓卓先生知道二位即將合作的事情嗎?”
一旁的凌雪無辜地眨了眨眼剛要說什麼,全程沉默的蘇世媛冷冷丟給記者一句話,
“這跟他有什麼關係嗎?”
冷冰冰的一句話,將所有記者噎得夠嗆,也將凌雪即將出口的話堵了回去,一時間採訪的氣氛陷入了小尷尬,蘇世媛溫潤的帥哥秘書笑着在此時站了出來,
“不好意思各位,我們蘇總還要趕飛機!”
然後便攬着蘇世媛的肩撥開衆人頭也不回的離去,衆記者一聽她還要趕飛機,頓時丟了凌雪跟在蘇世媛後面追着問,
“請問您是要飛英國嗎?”
“聽說您要在英國再婚了,是真的嗎?”
當然,這些問題沒有人會回答他們。
看完了電視後,那拉在一旁感嘆,
“我看卓聽楓那個小女友也挺不錯的嘛,清新脫俗啊。”
簡雨濃皺眉,
“據說蘇世媛卸了妝素顏比凌雪不知道要清新多少倍。”
雖然她沒有親眼見過,但許流瀲和夏微涼天天這樣說,尤其是夏微涼,天天以八卦自己美女老闆的情事爲興趣,尤其是她還在在蘇世媛手下工作,見過蘇世媛的很多面。
“真的假的啊?那卓聽楓豈不是賺了,哈哈。”
那拉很是興奮,
“哎哎,那你說蘇世媛對卓聽楓有沒有感情啊?”
“看不出來。”
簡雨濃搖了搖頭,只聽說卓聽楓如今費盡心機想要追回蘇世媛,卻未聽說蘇世媛有任何的表態。
是曾經用情太深卻被傷的太重所以對這個人絕望了?還是從未對他用過情所以也不稀罕他如今的苦苦追求?
(世媛是出來給自己的故事拉人氣的,求大家的收藏,嘻嘻。)
兩個人就那樣窩在沙發裡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上午,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的聊,簡雨濃連午飯都沒心思做,還是唐煜寒下廚做給一家老少孩子吃的,做了一頓吃的也不討好,那拉期間頻頻笑他是家庭婦男。
他氣得就去折磨簡雨濃,歪頭湊近坐在他旁邊的簡雨濃低聲冷哼,
“你又得補償我一次!”
然後吃完午飯之後就直接拖着簡雨濃進臥室,簡雨濃尷尬地掙扎,那拉還在場好不好,唐煜寒也不管,半拖半拽地將她擒進了臥室,那拉在下面喊,
“喂,你倆小點聲啊,別弄得我在樓下都聽見,而且現在這還有三個孩子呢!”
簡雨濃尷尬地無地自容。
那兩口子樓上逍遙快活去了,她則帶着三個孩子在樓下,想哄他們午睡來着,結果那晨死活不肯睡,還跟着小哲到院子裡的草地上瘋玩了起來,性子安靜的小喬沒跟他們出去玩,她就抱着小喬窩在沙發裡。
小姑娘話很少,但是她問一句,小姑娘就柔柔答她一句,她不問人家也不嘰嘰喳喳亂說,跟小喬在一起,她感覺自己的心也沉靜安寧了下來,心裡很是羨慕,要是那晨也像小喬這般乖巧就好了。可是一擡眼看到外面自家女兒一身新衣裳一會兒功夫就沾滿了泥巴,不由得恨得咬牙。
在外面瘋了半天那晨才滿身髒乎乎的跑了進來喊着困了,而此時小喬已經在她懷裡恬靜睡着了,將小喬抱到臥室放好,又給那晨和小哲洗了個
澡,小哲自己午睡去了,她則摟着那晨在樓下沙發裡睡,折騰了大半天她也有些困了,偏偏那丫頭還在那兒嘰嘰喳喳,
“麻麻,粑粑是不是一會兒就來接我們?”
小丫頭早已經忘了她警告過的不準再提爸爸的事情,窩在她懷裡擡手嘻嘻笑着去摸她的胸。
“睡覺!”
她將那不老實的小手一把給扯了下來,什麼毛病不好像,偏偏像那人愛摸胸,當初那個人也是這樣,晚上不摸着便睡不着覺。
這些年他懷裡摟着的又是誰?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蹭地一下坐了起來,腦袋裡一點睏意都沒有了,嚇了那晨一跳,
“麻麻,你怎麼了?”
“沒事。”
她訕訕說了一句重新躺下。
下午喬景容打電話來的時候,她正摟着那晨窩在沙發裡睡得正香,迷迷糊糊摸過電話來就接了起來,
“喂......”
“在睡覺?”
他有些疲憊的聲音從那端傳來,低沉中帶着讓人心安的溫暖,她以爲自己是在那些年的夢中沒有醒來,便也柔聲回了一句,
“嗯......”
嗯完了之後才忽然驚覺自己活在當下,頓時就清醒了過來,卻又聽他再次開口,帶着些許的笑意,
“我會議結束了,現在正往你那裡趕。”
“隨便!”
她懊惱地丟給他兩個字便掛了電話。
那晨也醒了過來,
“粑粑要來了嗎?”
“是!”
她耐着性子回答,小丫頭頓時在沙發上跳着歡呼了起來,
“嗷,太好了,粑粑要來了。”
她頭痛,
“給我老老實實地坐着!”
不就是她爸要來嗎,至於這麼高興嗎?
大約半個小時後門鈴響起,她去開了門,那晨直接就衝過去撲到了喬景容身上,
“粑粑,你可來了,我好想你!”
喬景容彎腰將她抱在懷裡親了親,
“爸爸也想你。”
她冷眼抱臂在一旁看着父女倆的親密互動,覺得肉麻的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喬景容將視線移到她身上,語氣中有一絲苦澀,
“我多想你也能給我這樣一個熱情的擁抱。”
她懶得理他,就當沒聽見他這樣曖.昧的話,偏偏那個多事的丫頭在他懷裡替他求情,
“麻麻,你就抱一下粑粑唄?”
“你給我閉嘴!”
她止不住地吼,唐煜寒跟簡雨濃兩口子聽到下面的動靜也下樓來,唐煜寒一副吃飽饜足的慵懶模樣跟喬景容打招呼,那拉對喬景容懷裡的那晨說,
“我們要出去,你在家跟小濃姨媽!”
他們是要出去談判的,帶着那晨不合適,那晨不肯,緊緊摟着喬景容的脖子,
“我也要一起去,我要跟粑粑麻麻一起!”
她還從來沒有跟粑粑麻麻三個人在一起過呢。
喬景容也哄着那晨,
“晨晨,乖乖聽媽媽的話!”
喬景容都發話了,那晨便不再鬧但還是不情願,
“麻麻,你不帶我去,是要跟粑粑約會嗎?”
喬景容唐煜寒簡雨濃三人情不自禁地就笑了,小孩子果真是天真無邪的。
“小孩子哪來的那麼多話!”
那拉真的很想罵她一句約你個頭,一把將她從喬景容懷裡抱了過來遞給簡雨濃,
“晚上我來接你!”
然後便率先走了出去,喬景容跟他們道別便也跟了出來。
三步兩步就追上了她,跟她並肩走着,他很多次想去牽她的手卻又怕她生氣而放棄了,曾經他們在一起,都是她主動黏上了拽着他的手不肯鬆。
上了車,待兩人都繫好安全帶,他轉過來看着她問,
“想吃點什麼?”
她有些意興闌珊,
“隨便好了,反正吃又不是重點。”
談判纔是最重要的好吧。
喬景容見她這樣也沒再說什麼,驅車離開。
他最終選擇了一家中式餐館,他記得她最愛吃中華料理的,那個時候簡雨濃爲了迎合唐煜寒的口味,經常做北方的料理,她每次都讚不絕口。
尋了間包廂落座,他把菜單遞給她,
“點菜吧。”
“你點好了。”
她衝他笑得有些諷刺,似乎是在諷刺着他記得她的喜好有什麼用?
他心中痛了痛拿過了菜單來自己點菜,全部照着她的喜好。
服務員拿了點好的菜單退下之後便剩了兩人在那兒坐着,喬景容目光灼灼盯着她,終於思念的人好好地坐在自
己的面前,他能不好好看看嗎?
那拉最終先妥協,因爲她受不了他這樣濃烈的注視,端起手邊的被子喝了口便開口,
“喬景容,如果——”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斷,
“先別切入正題好嗎?我們先安靜地等菜上來,吃完了再談行嗎?”
他的表情裡有那麼一絲的哀求,他寧願他們不要開始那個讓人痛苦的話題,他寧願時間就這樣停留在此刻。
那拉扯開嘴角笑了下,
“忘了告訴你,我現在不喜歡吃中國料理,我喜歡吃西餐!”
何必呢?何必這樣呢?不是所有傷害事後補償都可以的。
他的臉色刷的就白了下來,她在暗示什麼?暗示她已經不再愛他了嗎?
那拉無視他的不適,
“如果你是因爲我們之間有了那晨,所以才用那塊地來要求我跟你在一起的話,真的沒有必要。這年頭單親家庭的孩子多了去了,我相信我會把她教育的很好,我也有能力養活她給她好的生活。另外,那晨的撫養權我也不會給你,我不認爲你的未婚妻或是妻子能給她真正的母愛,既然你不能去泰國,那就每年假期我會將她送到你這裡團聚。”
她幾乎是沒有喘氣地一口氣將所有的話說完。
她主觀的認爲他是因爲知道了那晨的存在,所以想要給那晨一個完整的家纔要她回到他身邊的,不然怎麼會好巧不巧的那晨見了他之後,他便想要她回去?
喬景容放在桌子上的手幾乎要把杯子捏碎,
“我可以什麼都不要,那晨的撫養權我可以不要不要,我在美國的生活我也可以不要,我只要你,要你的心!”
曾經真的以爲沒有愛情死不了人,後來才發現活着思念的滋味比死了更煎熬。
“要我的心?”
她呵呵地笑着,笑靨如花,
“怎麼?你的事業和前途不是比愛情更重要嗎?”
他絕望地嘶吼,
“那拉,我當初放棄你也是迫不得已,當初你爸和你哥他們用我父母的命用我的命來威脅逼迫我,我不想死,我只是想要給你一個有保障的未來,我還想跟你過一輩子!”
“可是我卻寧可在三年前殉情死去,也不願承受那樣被拋棄的恥辱!”
她是倔強而偏激的,她是愛情至上的,她可以爲了愛而死,而且她也不相信如果她那天真的吞了安眠藥她的父母會不管她的死活依然阻止他們。
只是他在她奮力一搏之前先放棄了,這讓她每每想起來就覺得無法原諒。
“我說了我那樣做只是爲了我們的以後!”
他極力爲自己解釋,她感覺眼底有溼意涌上,
“所以啊喬景容,這就是我們之間的不同,我的性格感性衝動,你卻理智冷靜到近乎漠然,所以我們根本不合適,其實我們早就該分手的,所以現在這樣彼此把對方當做陌生人就挺好的。”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胸口劇烈起伏着就那樣盯着她,相對於他的情緒激動,她到平靜了許多,
“你覺得你現在的生命有保障了嗎?我爸他們不會再威脅到你了嗎?”
他緩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正常,
“我取得了美國優秀人才的特殊保護權,他們不再輕易動我的。”
“所以,你回來找我了是嗎?”
她看着他淡淡地問,他點了點頭堅定回答,
“是!”
“那麼你想聽聽我的回答嗎?”
胸口的酸澀越來越濃烈,心裡有種莫名的悲哀,他沉默着望着她示意她說她的回答。
她站了起來輕輕地開口,
“喬景容,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你,對不起我要結婚了,婚禮就在下個月月底。”
他也跟着緩緩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有憤怒也有受傷,
“我這三年從未找過別的女人,連曖昧都沒有過,你卻另尋他人?”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這不是誰有沒有過別人的問題,他們這是隔了三年,時光可以改變很多東西。
三年,她學會了對現實妥協。
學會了承擔自己身上的單子,學會了犧牲自己挽救家族。
她轉身流着淚跑了出去。
“那拉——!”
他只這樣喊了一句便頹然坐在了椅子中。
年輕的時候他們都有錯,他錯在以爲可以先拼事業,等到自己的身家可以跟她的家世匹配的時候再揚眉吐氣地回來站在她身邊,他以爲她會在原地等她。
可是他錯了,就像她說的,沒有人會在原地等待。
誰還記得是誰先說,永遠的愛我。
以前的一句話,是我們以後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