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彥楠面無表情的看了眼自己的母親,說:“我只是忙,你要是真的這麼想我陪你,過兩天等我不這麼忙的時候,就多陪陪你。”
凌母看了眼連慕然,笑了下,說:“唉,媽就說說,你要是有空,就多陪陪小然,你忙,小然也忙,這什麼時候是個盡頭?媽呢,也不是擔心沒人陪,有小安陪媽,媽日子也好過些,不過,你們要是儘早的再給我生一個孫子或者是孫女,那就更好了。”
連慕然頓了下,凌母說得如此直白,她怎麼會不明白她的意思,“媽,孩子的事,還是過一段時間再說吧,我們都忙,小安也還小……”
凌母見連慕然爲難的蹙起眉頭,她在心裡嘆口氣,她也不是說要她現在就懷上,只是覺得,最近自己的兒子跟兒媳婦之間,似乎有點問題,她這不是試探一下口風嗎?
雖然她是很想再要一個孫子,但是這事求不得,就像兒子所說的那樣,需要緣分,就像小安的到來一樣,緣分來了,自然會來,無需強求。
凌彥楠淡淡的打斷了連慕然的話,說:“這件事我們會盡早考慮。”
凌母愣了下,側眸看向連慕然,果然見到她頓住了筷子,側眸掃了一言難盡凌彥楠,卻沒有開口,低下頭繼續吃飯。
凌母雖然之前也發現了些不對勁,但是現在,她發現,這事是坐實了的了。
她皺眉,想起最近兒子都沒有回家,而連慕然也不曾提起過他,而他也很少在她的面前提起連慕然……
想到這,她才恍然發現,原來,他們早就不對勁了,但是她卻一直沒看出來。
思及此,她擔心的掃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出色的兒子跟兒媳,怎麼也想不出來他們是爲什麼會產生不對勁了。
連慕然跟凌彥楠卻好像不知道她在打量着他們,自顧自的低頭吃飯。
連慕然先放了碗,就上樓了,凌彥楠隨後跟上,凌母想叫住他們,都沒有機會。
連慕然上樓後,拿了本書坐在chuang上看着,凌彥楠卻抽走了她手上的書,連慕然沒有怒,掀起眼皮,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只聽得他說:“小然,我們談談。”
連慕然沒有反對,只是盯着他看。
凌彥楠被她看得沒辦法,嘆了口氣,在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伸手去抱她,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不給她掙扎的機會。
連慕然卻沒有像他想的那樣,劇烈的掙扎,任由他抱着。
“小然……”他低低醇醇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我以爲你知道我是愛你的,我凌彥楠,不會輕易的亂說愛,既然我說愛你,就是愛你。”
連慕然身子顫抖了下,兩顆心現在靠的很近,彷彿能聽到對方的真心。
連慕然不說話,凌彥楠也不逼他,而他也想她能安安靜靜的聽他繼續說下去,“小然,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很多,我知道你介意我之前愛過淺淺,但是那是以前的事了,已經過去了……”
連慕然這纔開口,“所以,你是不愛曲淺溪了?”
凌彥楠下巴蹭了蹭她的發端,暫時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垂下了眼眸,似乎在想什麼,過了會兒後,他才說:“我認識淺淺,是在她還在上大學的時候,那時候,我見過她幾次,只是,談不上認識。我記住她因爲她是雅言廣告公司的員工,她很早的就到了雅言廣告公司實習了,但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她學校,那個夏天,我出國留學拿了碩士學位後,回來得早,爸爸是想我趁着這個假期,能跟他學點東西,好能儘快的融入公司裡。那個夏天,我跟朋友去找他朋友,學校裡的學生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在學校走了一圈,各式各樣的笑臉多得數不清,坐在樹蔭下安靜看書的也不少,但是,不被任何人,任何事影響的人,卻只有她一個。我記得,那時候學校的石板凳被人佔滿了,她自己帶了一塊坐墊到草坪上坐着看書,那時候她應該才二十歲左右,而我從她身上看到了歲月靜安好的感覺,從她小臉上看到了榮辱不驚的安然,這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那時候,我剛從國外回來,見慣了國外瘋狂放肆的自我放縱,所以,她給我的印象,很深刻。”
“在接下來三個多月裡,後來,陸陸續續的,又見到了她幾次,印象越來越深刻。有時候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接近我的,否則,我們哪裡來這麼多巧合,每一次我去南城,都會碰到她。就是因爲懷疑,所以,我找人查了她的一切,就是因爲這樣,我知道了她的家世,當時也許是潛意識的,對她的感覺已經很特別了,所以,算是保護性的,封鎖了她的消息,因爲我知道,在她的身邊,日後可能會有危險。”
“我已經提交了讀博的申請書,所以,到了時間後,我又要回去繼續讀書,拿了博士學位後,以爲內父親要在那裡開公司,所以我也留下來幫忙,過了三四年,纔有空回來,後來,又見到她一次,我才知道,原來我一直都沒有忘記她,所以,我覺得,這就是愛。”
“我試圖接近她,但是後來才知道,她已經結婚了,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
連慕然不說話了,就這麼的被他抱着,心裡忽然覺得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連喉嚨也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我不知道我對她的愛是怎麼樣的,在那四年裡,如果我真的認定了非她不可的話,在她離婚了之後,我不可能還任由着她就只是當我是個救了她,幫助她的英雄,雖然說後來爲了念念的戶口,我希望她能考慮我,也許是知道她不會接受我,也覺得自己不會願意她因爲感激而嫁給我,所以,到了最後,我還是沒有登記,其實從那以後,我們來往的次數和時間就少了,她也許是擔心我會要求她執行妻子的義務或者是心裡內疚,擔心我真的要求她履行妻子的義務時,她無法拒絕,所以,我不聯繫她,她也不聯繫我,在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的了。”
“你或許會想說,我要是真的想通了,想放棄了,也不會到後來她回來了c市後,繼續跟她糾纏,但是我不可能立刻的就放棄她,而且那時候她還是單身的,我既然有機會,我爲什麼要輕言放棄?那時候我也很掙扎,不知道該不該踏進一步,因爲擔心她會後悔,但是她心底其實是不願意的。但是後來,我是真的放棄了,因爲我已經確切的知道,在她的心裡,對我是真的只有感激和內疚。”
“近幾天來,我想了很多,我想,我是愛過她的,在我和她都是最美好的年華的時候,現在回想起來,感覺很微妙,就像是在我心裡綻放過的煙火一眼,燦爛,美好,只是不是屬於我的,也短暫,或許是因爲她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愛上的人,在心裡難免的,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從她從新疆回來,我就知道,我們是不可能有以後的,我也以爲,我要花很長一段時間來遺忘她,或許是三年,或許是五年,七年,十年,或許會更長……”
“但是,現在從她從新疆裡回來,還不到兩年的時間,我卻能說我愛上了別人,這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連慕然聽到這,心底頓時一怔,倏地擡起眼眸看他。
凌彥楠卻渾然不覺她的視線,繼續說:“可以說,我認識了淺淺七八年,相處了四年,而我跟你有了牽絆卻不過是兩年的時間,但是我卻說了我愛你。我沒有對淺淺說過愛,你會是最後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我說愛的人。而淺淺,我從來沒有說過,不是我顧忌她的感受,而是潛意識的,我從來就沒有覺得,我們兩人是可以走在一起的人,即使我們認識這麼早,我們看似是那樣的有緣分,彷彿天註定,說愛是要負責任的,不能亂說。”
“或許,是天註定的,不過,在我們最好的時候,我沒有踏出一步,她也沒發現我,所以,我們也註定的不可能了,也許是安排好了的,所以,纔有了我們的繼續。”
說到這,他才緩緩的放開她,連慕然在他的懷裡擡起頭來,凌彥楠以爲他會問是不是就不愛曲淺溪了,如果她問,他一定會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但是,她卻出乎意料的,沒有問,整個人安靜了下來,而是緩緩的推開他,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他心一抽,攥着她的小手,將她擁入懷裡,急切的道:“小然,我說的是真的,如果說我騙了你什麼,那你說出理由來,我說愛,說不愛淺淺了,都是真的,因爲我沒有理由騙你。而且,要是我真的不喜歡你,不愛你,那從美國回來後,雖然我人還在這裡,但是你絕對還是過着我在美國那樣的生活,我們兩人點頭之交都算不上,所以,我——我要說什麼,你明白嗎?
連慕然被他抱在懷裡,沒有說話,卻伸手去回抱了他。
凌彥楠在她的小手,攬着他的脖頸的時候,就掀起了嘴角。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抱她了,所以,捨不得將她推開,所以將她抱得更緊了。
想起他說了這麼多,她都沒有表示過什麼,所以,他有些在意,“小然……”
只是,他纔剛開口,在櫃檯上連慕然的電話就嘟嘟嘟的響了起來,凌彥楠俊臉就沉了下來,連慕然被他抱得緊,推了推他,凌彥楠撇撇嘴角,鬆開了她,卻還是霸佔着她,不放開,連慕然只好伸手去拿了電話過來,見到是連慕年的電話,就知道肯定有事了。
她接了電話,聽到那邊的話後,推了推他,說:“我要去書房一趟。”
電話那邊說了什麼,說是有重要的事,跟幾位股東視頻,要談一個重要的合同,兩人靠的近,他也聽得清楚,所以纔不得已的放開了她。
連慕然穿了鞋子後,電話也結束了,凌彥楠看着她離開,也不跟他說一句話,心裡有些失落。
連慕然去了書房,到了凌晨還沒從書房裡出來,要不是他途中去了幾趟,聽到她嚴肅的正在跟人聊天,她還以爲她是故意躲避他呢。
連慕然一直忙到了凌晨兩點多,才關了電腦,出了書房,回去了房間,她回到房間的時候,凌彥楠還沒睡,只是,似乎有些疲憊,他最近這一個月都沒有睡好,今天可以安心了些,但是,卻睡不着,見到她回來了,而且一臉疲憊,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來了,給她了水讓她進去浴室洗澡。
凌彥楠在chuang上等了很久,半個小時過去了,但是浴室裡的人還沒出來,他皺眉,想到了什麼,忙去拍浴室的門,但是裡面卻沒有人應,他有點擔心,伸手去擰門把,幸好她沒有鎖門,只是關上了。
進去後,卻見到她趴在浴池邊上睡着了。
他揉了揉額頭,緊繃着的心才鬆懈下來,給她擦乾了身子後,抱着她回去了chuang上睡覺了。
第二天,連慕然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chuang上的,頓時皺眉的想了想,想起昨晚的事,看着身邊,將自己抱在懷裡的人。
昨晚,他說的話,還縈繞在耳邊,她不可能會忘記。
她緊緊的盯着他,良久之後,才輕輕的吻了下他長出了些鬍渣的下巴,推了推他,他顯然是睡得很熟,沒有醒來,她推開他後,起*洗漱了,今天她還有一個會議要開,所以會很忙。
她下樓吃早飯的時候,凌母還沒下樓,她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凌母擦下樓來,見到她,忙下樓來,昨天她還有事要問他們兩人呢,只是找不到機會罷了。
連慕然在凌母下來後,跟她打了個招呼,就起身,準備去上班了。
凌母愣了下,“小然,這麼早啊?”
現在才七點多,她道了公司也才八點吧,她公司不是九點才上班嗎?
連慕然點點頭,“公司有急事,要開一個早會。”說着,連慕然就轉身準備離開,但是她頓了下腳步,說:“媽,等一下彥楠醒來了,您跟他說一下,我去公司了。”
“……哦。”
連慕然拿起包包,去上班了,凌母看着她出門,笑了,已經很久沒有從她的口中說自己兒子的名字了。
她明白,連慕然剛纔說的那句話,不但是叫她告訴自己兒子她的行蹤,也側面的告訴她,他們很好,她不用擔心。
凌彥楠比連慕然遲了一個小時醒來,醒來後沒見到人,心一頓,起身直接的出了房門,出了走廊,看向樓下,沒見到人,蹙了眉,而這是偶,凌母已經吃了早飯了,正抱着小安,喂小安喝奶。
側眸看到樓上有人,知道是自己的兒子,說:“醒了?今天不去上班嗎?”
凌彥楠沒有在樓下見到人,皺了眉,淡淡的跟凌母打了個招呼,就進去了房間,給連慕然打電話去了,這時候,連慕然正在開會,自然沒有接電話。
凌彥楠的俊臉沉了下來。
昨晚,連慕然除了抱了他一下,一點表示都沒有,他也不知道具體她是什麼意思。他等了她很久,卻麼想到最後以她在浴室睡着告終,他什麼都沒有聽到。
凌彥楠沉着俊臉下樓的時候,凌母招呼他吃早飯,見他俊臉微沉,笑了下,說:“一大早的就繃着一張臉,發生什麼事了?”
凌彥楠不說話,伸手將小安抱了過來,在他臉上親了幾口。
凌母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將孫子從他的懷裡搶回來,輕哼了下,才說:“對了,小然今天早上讓我跟你說她早上會有一個會議,所以一早去了公司了,所以,你打她電話,她可能沒有空接。”
凌彥楠聞言,切着煎蛋的刀叉頓了下,俊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問:“你確定是她說的話?”連慕然這是在告訴他她的行蹤,但是,要是她真的想要告訴他的話,爲什麼不提前發一條信息給他?用得着母親轉告媽?
凌母不高興了,“你懷疑?”
凌彥楠不說話,但是俊臉上已經寫了答案。
昨晚母親已經知道他們兩人有問題,所以,他覺得她只是想幫助他們兩人,希望他們能和好而已,她的用心,他怎麼會不動?而且,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是沒有做過。
凌母更加不高興了,輕哼了一聲,說:“既然你覺得是我自己編的,那就是我編的吧,隨你怎麼想。”連慕然只是留一句話而已,他都驚喜得不敢相信了,瞧他這出息的!
凌彥楠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再說話,看了眼時間,也差不多了,他今天也有事要忙,就起身駕車離開了家。
他的車子去往連慕集團的方向,卻在半路接到了一個電話,他笑了,“開完會了?”
“還沒,中場休息,等一下還要繼續。”
凌彥楠聞言,覺得母親說的話或許是真的了。
他還沒說話,連慕然頓了下,語氣平靜的說:“對了,我今天晚上有事,不回家吃飯了。”
凌彥楠聞言,就笑了。就算連慕然沒有正面回答他想要的,卻也知道,他們回到了從前。以前,她雖然也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或者是表現得太過高興,但是她卻會平靜的告訴自己,她的行蹤。
而她的那句話,無疑就是讓他晚上不要過去接她而已。
想到這,他笑了,他是真的想過去接她。
凌彥楠不說話,連慕然似乎也知道是什麼原因,“那我掛電話了?”
凌彥楠邊看路況邊笑道:“小然,你知道我爲什麼打電話過去給你?”
連慕然捏着話筒,小臉有些熱,“嗯”了一聲。
凌彥楠笑聲爽朗,前一段時間的陰鬱統統都消失不見了,“那你知道我接下來會說什麼?猜一猜,嗯?”
連慕然不說話。
“小然……”
連慕然抿着小嘴,似乎在抑制自己嘴角的上揚,“你在開車,小心點,我要去開會了。”
凌彥楠收起了笑容,無奈的說:“小然,你猜到我會說愛你的,對吧?”
連慕然久久沒有說話,良久才“嗯”了一聲。
凌彥楠也不逼她了,嘆了口氣,說:“晚上早點回來。”
連慕然也“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連慕然咬着的脣瓣緩緩的放開,出現一個上翹的弧度,這時她的秘書過來了,“總……總監,各位股東都等了一會了……”
連慕然點點頭,收起了小臉,進去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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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慕然今天開了五六個小時的會議,很費腦力,很多事處理好了,她才提着包包,提前下了班,到了一個飯店裡來。
她已經提前了半個小時到達,但是簡裔雲卻比她更早,本來,他們約好的時間是五點半的,“這麼早?”
“嗯,處理完了事情,隊裡放半天假,沒什麼事,就過來了。”說着,給她拉開椅子,“坐吧。”
連慕然坐下,看了眼簡裔雲,覺得他似乎變了很多,之前,他給人的感覺是一個紈絝的二世祖,不過,雖然如此,他出身軍事世家,身上卻有與生俱來的傲骨,所以,他給人的感覺是紈絝,但是實質上,他是一個活得很認真的人,所以,他纔會真的去參了軍。
而參軍後,他就退去了那股紈絝的氣質,變得沉着,眼神也變得通透起來了。
他給她倒了一杯水,見她看着他,淡聲問:“怎麼了?”
連慕然搖搖頭,說:“我看到了一位國家棟梁,大將之風在你身上展現無遺。”
簡裔雲笑了,沒有推遲,眼底明顯是高興的,臉上的笑容也是自信的。頓了下,才說:“你們現在怎麼了?”
連慕然就知道他肯定是在關心這件事,但是也知道他沒有別的意思,純屬關心她,她笑了下,“還好。”
簡裔雲看着她,雖然她話裡帶着笑容,但是他不知道他們好到那裡了,上一次連慕然跟他說話的時候,眼底的苦,他看得一清二楚。
聽到這,他頓了下,說:“小然,既然還好,那就繼續下去吧。你們到現在不容易,一步步的來,會變得更好的,那天你說了很多,對此,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連慕然頓住了喝水的動作,擡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