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成了連慕然現在每一天必須花百分之八十的精力去做的事情,但是今天回到家吃了飯後,保姆就進去刷碗了,飯廳裡頓時就只有連慕然跟凌彥楠兩個人,而凌彥楠正準備抱着小安去看電視,起身時對連慕然說:“等一下你要上去書房時叫我,我看一下新聞。”
“等一下,我想跟你說個事。”連慕然卻叫住他,在他回眸時說:“嫂子已經過來這邊了,我想後天請她過來我們這邊吃一頓飯,你有什麼看法?”
凌彥楠的手一頓,立刻的皺眉道:“後天?”
連慕然表情淡淡的,頭也不再擡起,“恩,怎麼你後天沒有空嗎?”
凌彥楠看了她一眼,“我後天跟一個朋友約好了。”
連慕然終於擡起了頭,似笑非笑的挑眉看他,說:“什麼樣的朋友?之前怎麼沒有聽你提起過?而且一約就約一整天?誰這麼大牌?”
凌彥楠聽出了連慕然語氣的不信任,而且好像還有幾分諷刺,頓時的俊臉就沉了下來,語氣也冷了幾分,跟剛纔兩人吃完飯後說的第一句話相比,根本沒法比,“這件事你沒有跟我說過,我有安排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只是我也是今天才跟嫂子通的電話,我只是想要跟你商量一下而已,要是你覺得不合適,那就改天吧,我沒什麼意見。但是,你有安排這件事,好像也沒有跟我說過,如果你早一點跟我說的話,或許我就能安排早一點了,你也知道,嫂子她不會在香港這邊呆多久,或許過兩天就回去了,所以我想,還是早一點大家吃一頓飯也好。要是她過來了,我們卻沒有大家吃一頓飯,別說媒體,就我哥跟我嫂子都覺得我可能在介意什麼。”
凌彥楠怎麼可能沒有聽出她話中有話,他抿着薄脣,將小安抱到隔壁的沙發上躺好後,他在一邊坐着,回頭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連慕然,你今天話真多?你想說什麼?不妨直接的說出來便是了。”
連慕然小嘴微微的翹起,淡淡看着他笑了,“我沒什麼意思。不過,既然你說你後天沒空,那就大後天吧,你看怎麼樣?”
“連慕然,我知道她已經是你的大嫂了,我也不妨告訴你,既然當初我會選擇放手,就是徹徹底底的放手,所以你不用擔心她來了之後我會對她做什麼,我凌彥楠還沒有這麼*,她是你的嫂子,也就是我的嫂子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自己清楚,你明白嗎?”
連慕然點頭,說:“這些我都知道,你已經跟我說過一次了。”那一次是他在他們婚後第一次到連家的時候,說的也是類似的話。他說的話,她姑且相信他就是了,但是他說的只是剋制他的行爲舉止而已,並不代表他的心,他的心在想什麼,只有他自己清楚,又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所以說,他說這些話,到底是爲了說服她,還是說服他自己?
要是他是真的覺得不在意了,真的想要讓她安心的話,無論後天他約的朋友多麼的重要,他完完全全的可以推掉,以證明給她看的。
而且,她還沒說什麼時候請曲淺溪吃飯,他就立刻的搬出了理由,要她怎麼去相信他?
凌彥楠眼眸以縮,眼眸變得尖銳,“那你想我說什麼?”
相對於凌彥楠的怒,連慕然無論是眼神還是笑容,都顯得很淡,彷彿她就是那個置身事外的那個人一樣,“我沒想要說什麼,既然後天不行,那大後天可以嗎?”
凌彥楠一頓,淡淡的說:“大後天的事情大後天再說,我不能確定,但是我會後天或者是明天告訴你行不行。”
連慕然皺眉淡淡的說:“三天後要是不行的話就來不及了,第四天我嫂子應該都要回去c市或者是南城了。”說完,她頓了下,說:“既然這樣,要不就明天吧,明天你應該沒事了吧。”明天他答應過要陪她去醫院的,而她沒有說過什麼時候去醫院,而他也沒有提,這麼說啦,他本來就是定了他明天一天的時間都是她的。
凌彥楠意識下的皺眉道:“明天你不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腿上的傷嗎?”
連慕然說:“沒關係,我檢查又不是要檢查一整天,檢查腿我可以白天去,我們晚上跟嫂子一起吃飯,這樣子可以嗎?”
凌彥楠看了眼自己做起來玩的小安,見他爬出沙發的邊緣,擔心的將他拉回來後,就淡淡的說:“隨便你,但是這件事不是你能完全的做決定的,你不用問過你嫂子的意見?或許她沒空呢?”
“我知道。”說完,她擡眸看他,見他不再看她,而且目不轉睛的逗着小安玩,但是他的眼神卻是沒有便過,而且側臉上也面無表情的,似乎在思索着什麼事情。
她頓了下,忽然說道:“凌彥楠,既然說好了,那就你跟嫂子說吧。”
凌彥楠倏地回頭,抿脣看她,眼眸藏着怒火,“連慕然,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叫你聯繫嫂子而已。”連慕然淡淡的說完,就扶着椅子起身,“既然決定了,我還有事情要忙,我先上樓去工作了。”
“連慕然!”凌彥楠抿脣,三兩步的,就走到了她的跟前,拉住她的手,連慕然因爲一腳不敢太過用力,所以重心都是在手支撐着椅子跟一隻腳上的,現在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嚇了她一跳,皺眉道:“怎麼了?”
凌彥楠嗤笑了一聲,簡直是咬牙了,他輕哼道:“連慕然,我不想跟你打啞迷,你叫我打電話給你嫂子,你這麼做,是爲什麼?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們之前曾經在一起過!所以說,你現在的舉動是什麼意思?”
連慕然抿脣,眼眸也不再裝作雲淡風清,語氣也冷了幾分,“你覺得我是什麼意思?”
凌彥楠冷笑,“你自己什麼意思你自己不清楚嗎?”
“是!我是很清楚,那你清楚我是什麼意思嗎?”連慕然勾脣,說:“你其實可以說說看,到底是不是我所想的那個意思,說對了,說明我們夫妻兩人心有靈犀呢。”
當然,這些連慕然說說就算了,也不想要他的回答,因爲她說完後,就一拐一拐的轉身準備上樓。
凌彥楠一手輕易簡單的就攥住了她的手腕,將她輕輕一拉,她便跌入了自己的懷中,他垂下眼瞼,看着自己懷裡的她,寡淡的掀起薄脣道:“你在試探我會不會跟她舊情復燃?還是想知道我對她的感情是變得更加深了,還是時間慢慢的抹去了我對她的感情?”
連慕然的身子微微的僵硬,小臉被他看得比身體的僵硬還要深幾倍,她沒有說話。
凌彥楠冷笑,輕輕的伸手將她推開,說:“怎麼不說話?還是我全部猜對了?”
連慕然微微的別開小臉,道:“沒錯,你是全部都猜對了,這麼說,你滿意了嗎?”沒錯,她是有這個意思,但是並不是完全如此。
除此之外,她也是想開了。阻止不阻止,其實都沒有什麼關係,她能阻止得了一次,能阻止得了第二次第三次他們見面嗎?還是他真的對曲淺溪一望情深,忘不了的話,她做再多都是白搭,那倒不如順其自然,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算了,她不會再多管。
這件事她思考了整個下午,在中午跟曲淺溪聊完了電話後,她就開始想了。
本來,她也是非常的擔心的,不想讓他們見面,尤其是她不知道現在在凌彥楠的心裡,他是將凌彥楠擺在什麼樣的位置上,擔心他會把持不住自己。
但後來,經過想了半天,她終於下定了決心,給機會他們公開的聊一聊,這個公開並不是指在她的監督之下,而是他們都知道,是她連慕然讓他們聊的電話,那是不一樣的。
她擔心自己會反悔,所以飯後,從公司回來猶豫到飯前,終於在飯後下了決心。
果然的,他的反映沒有讓她失望。要是他自己的心裡沒有想歪,他自己又何必如此的在意呢?他難道不知道自從提了曲淺溪之後,他整個人就不像樣了嗎?
他說的沒錯,她是想要試探他這些,但是他能想得到,自然的,也是因爲他也想知道,他自己也不確定,就是因爲不確定,所以說明他的心裡肯定還保留着對曲淺溪的愛,而他並不想見到她,不過是不敢面對罷了。
“你既然如此的想知道,你爲什麼不直接的問我,而是這麼旁敲側推的,有意思嗎?”
“我本來沒有這個意思的。”她說的是實話,她本來只是想跟他說一下的,要是聽反映不這麼大,先是着藉口避開不見曲淺溪,後來她讓他們聊個電話而已,他的反映卻過分的出格的話,也不會有後來他們的爭吵了。
“這麼說來,還是我的錯了?”凌彥楠嗤笑兩聲,“既然你這麼想我給她打電話,我打就是了!”
說完,他就放開了她的手,抓了自己的車鑰匙跟一件外套後,快步的就出了門。
凌彥楠看着他的背影,一言不發。感覺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側眸看了眼刷完碗出來的保姆。
“少……少奶奶……”保姆沒想到他們吵得這麼兇,她嚇了一跳,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連慕然在椅子上坐下來,語氣淡淡的吩咐:“抱小安上樓去吧,麻煩你了。”
“那個……我先扶您上樓去吧,您一……一個人不放便。”看樣子凌彥楠應該一時半刻是不會回來的,她一個人就這麼的上樓梯,屬實有些麻煩。
“不用了,我自己——”連慕然意識之下是想拒絕的,但是回到了現實中,雖然保姆是好心,但是她也知道她的心裡現在對她,肯定也有憐憫,否則,她不回擺出這麼一副猶豫又小心翼翼的模樣。
連慕然覺得好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脆弱了,但是別人總歸是一片好心,她總不能抹殺了,所以,她很快的就改口道:“好,但是你先抱小安上去吧,我想自己先在這裡坐一會。”
“好的,那等一下您叫我一聲。”
保姆就上樓去了,留下連慕然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在樓下坐着,不知道在想什麼,半個小時後,保姆才下樓來扶着她進去了書房。
保姆出去書房時,還是有些遲疑的,好像有話要說,但是連慕然卻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因爲她知道她要說什麼,無非就是想伺候她洗澡的,因爲她可能想到了凌彥楠今天晚上可能不回回來,到時候她一個人很不方便。
連慕然就是因爲知道,所以直接的拒:“阿姨,麻煩出去時幫忙關上門。”
保姆忙點頭,說:“哦,好的。”
連慕然這天工作得挺深夜的,而且工作得也算投入,好像一點都沒有受到凌彥楠離去的影響。
到了真的已經撐不住的時候,她才揉了揉眼睛,扶着牆回到了房間,那了衣服,準備簡單的進去浴室洗漱一下便了事,但是在進去浴室時,走路是很艱難的,這時候,她才忽然的覺得,凌彥楠其實很體貼。
在她受傷後,她所需要的一切,他都準備好了,而且抱來抱去的,一點都不嫌累。
想到這,她頓了下,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打,想給凌彥楠打個電話,叫他回來,幫她放洗澡水。
如果是以前,她或許不敢想,但是現在,她卻覺得,只要她肯打這個帶話,凌彥楠或許真的就會不去想剛纔的不愉快,會回來給她放洗澡水,也會一如既往的將她抱來抱去的,免得她傷着了。
但是她好不容易的進去了浴室,轉身時地板磚太過滑,不小心的還是滑倒了,但是在千均一發時,她擡起了受傷的腳,身子後*,肩膀碰到了洗漱臺後,身子才跌落在地。
頓時身子被一股麻痹到無沒有其他的感官痛覺一樣,嗤着牙,徹底的說不出話來了。
過了十多分鐘後,感覺到身上的疼覺慢慢的過去了後,她才起身,動作緩慢的洗了澡,然後上chuang睡覺。
其實,她跟保姆的想法是一樣的,都覺得凌彥楠晚上是不回回來的了,所以她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洗漱完後,凌彥楠還沒回來,就直接的睡覺了。
只不過,知道了,也只是知道罷了,卻還是不能釋懷,在chuang上躺了一個多小時後,才勉強的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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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將多餘的這份早餐撤了吧。”
早上,只有連慕然一個人下樓來遲早飯,說明昨天晚上連慕然跟保姆的想法都是正確的,凌彥楠晚上沒有回來,但是保姆不知道,還是一如既往的準備了凌彥楠的那份早飯。
“哦,好,我哦現在就撤。”
連慕然沒說什麼,吃完飯後,打了個電話就直接的讓保姆扶着上樓了,她今天沒有出門。沒有凌彥楠的陪伴,受傷了的她,無論去到哪裡,都非常的不自在,只會迎來更多的非議的眼神。而且這幾天處理的事情也夠多了的,所以今天就算不出門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進去了書房的她卻一直都沒有工作,而是打了一個電話給醫院的一個朋友,讓對方給她掛一個號,她下午準備去一趟醫院,腳上的傷,可不能拖。
在中午保姆叫她吃午飯之前,她坐在書房裡,良久後,才緊緊的捏住手機,給凌彥楠打了個電話。
等對方接電話之前,她嚥了咽口中的唾液,捏着的手心,多了一層細微的薄汗。
“怎麼不說話?”連慕然以爲對方不會這麼快就接起來的,卻沒有想到,不到十秒的時間,對方就起了電話。
連慕然感覺忽然見喉嚨乾澀,暗暗的清理了下喉嚨後,她才說:“你現在在哪裡?”
凌彥楠的語氣寡淡,“有什麼事?”
連慕然的語氣軟下來了,整個人也趴在了辦公的桌面上,“你答應過我今天要陪我去醫院的。”語氣有些埋怨,意思是指他食言,明明答應過的,但是現在卻不見蹤影。
那邊語意不明,“怎麼?現在你是在指責我嗎?”
她哪裡是指責?她這是在反省在和解,他裝什麼傻?
連慕然感覺到他的話好像多了一抹笑意,又放軟了語氣,說:“你答應過我的,我這樣子,一個人怎麼去?”
對方沒有說話了。
連慕然一頓,心一縮,“凌彥楠,你怎麼不說話了?”
凌彥楠還是沒有說話,連慕然不由得心一緊,想說話的時候,書房的門卻給人推開了,連慕然擡眸,見到站在門外的人,還佈滿了慌張的小臉上,頓時被窘迫替代,小嘴抿了又抿,卻久久擠不出一個字來。
本來想多寫一千的,但忽然覺得,停在這裡好像也不錯呢……(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