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了正事上,許萬重也就放了曲淺溪一馬,不再糾纏在這件事上,“我想許萬重已經知道了,下一步,他會順藤摸瓜的去查你媽媽的事,很快,真想就能水落石出了。”
曲淺溪皺眉,還是不敢確定的說:“爲什麼這麼說?雖然他有可能知道了dna報告的事,但是他能知道許母背後的動作嗎?”
凌彥楠看了眼連慕年,他的想法是跟連慕年一樣的,他中肯的說:“既然這件事許母能瞞着許萬重,許萬重也會想到,或許十七年前還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她也瞞着許萬重,所以,許萬重會查你媽媽的死因,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曲淺溪是太過在意,也有些緊張,所以也沒有深入去想,這麼一聽,也覺得有一定的道理。
連慕年點頭,看着曲淺溪,“所以,我想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暗中協助許萬重儘快的查到事情的真相,我找你們出來,主要也是爲了這件事,這些是我們查到的資料,你們也看一看。”他自抽屜報拿出一沓文件來遞給曲淺溪和凌彥楠。
曲淺溪和凌彥楠看了下,扭頭看了眼曲淺溪,曲淺溪臉色很不好看,抿着小嘴不說話。
這些是連慕年找出來的關於曲心悠死去那段時間,包括死去那天,發生的各種可能跟她母親的死因相關的信息,很詳細。
當時的曲心悠在c市算是小有名氣,她忽然間死去,而且是自殺,讓人百思不得其解,所以,當時也上了報道,報道的篇幅還不小。
曲淺溪雙手幾乎是顫抖着的,這些報道,她即使不看,也能知道里面說了什麼內容,因爲她太過熟悉了,十七年前關於母親的事情,她一件都沒有忘記。
“淺淺……”
“淺淺……”
凌彥楠和連慕年異口同聲的,看着曲淺溪呼喚着她,兩人一起開口,呼喚完,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因爲不知道說什麼安慰曲淺溪。
連慕年從曲淺溪的情緒中看出了一點端倪,見她神色不太好,說得有些猶豫,“淺淺……你對這些報紙有印象?還是,關於你媽媽的事情,你其實也收集有資料?”
凌彥楠也是想到了同一個點子上,只是顧忌到曲淺溪的心情,沒有問出來而已,只是看着曲淺溪,等着她回答。
曲淺溪點頭,說:“是,我是有很多信息,有些是我自己收集的,有一些是外婆收集的,雖然外婆對許萬重的做法什麼都沒有說,也不曾說要我找出真相,因爲怕我傷心,但是她還是不捨的、不甘心的去收集那些關於媽媽的事物。”
“那……”連慕年欲言又止。
他雖然叫人找到了不少的信息,但是畢竟十多年了,就擔心有一些重要的信息被漏掉了,如果曲淺溪真的有的話,或許就能很快的找到突破口了。
曲淺溪一直都將那些東西保管得很好,“我回去給你們拿吧。”
連慕年皺眉,起身道:“這樣來回也不是辦法,佔用時間很多,我們還沒得出結論,可能就已經天亮了,所以,我跟你們一起過去你們的住處吧,省得你來回跑一趟,怪麻煩的。”
“不用了!”
“不用了。”
這會兒,到曲淺溪和凌彥楠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出同樣的話來拒絕連慕年了。
說完,兩人異常默契的對視了一眼,都懂對方眼裡的含義。
連慕年不悅的看着他們異常默契的眼神和語言,薄脣抿得死死的,“爲什麼?你們是將我到盜賊還是裡面有什麼我不能看的秘密?”
凌彥楠聞言臉色異常,倒是曲淺溪臉色有些不好,因爲連慕年所說的後者,正是真正的原因。
如果連慕年去了他們的住處,一定能知道她跟凌彥楠四年來,兩人都是分房睡的,兩人從來沒有同過房。
前些天連慕年纔跟曲淺溪坦白了自己的心意,曲淺溪好不容易的迴避着他,以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意思,連慕年卻還是沒有迴應,但是曲淺溪卻能感覺到他的不放棄,在幫助她找出當年的真相這件事上,他的用心程度,她就能看到了,所以,要是被他知道了四年來,她竟然跟凌彥楠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還得了?
連慕年肯定會什麼都不顧忌的介入她跟凌彥楠兩人,所以,在曲淺溪的心裡,連慕年不能去她跟凌彥楠的住處。
其實,凌彥楠跟曲淺溪的意思是也是差不多的,他一直都知道連慕年對曲淺溪的心意,只是連慕年不知道曲淺溪對他的心意而已,一直都以爲曲淺溪是因爲交易纔跟他結的婚,要是知道他們兩人是分房睡的,他就能順藤摸瓜的知道曲淺溪的心意。
所以,這件事對他而言,也不能答應。
“怎麼不說話?”見他們不說話,連慕年心底的酸意跟不悅更甚了,也更加的懷疑了,眯起深邃的眼眸,“你們……是不是在掩飾些什麼?不想讓我知道?”
曲淺溪心口一哽,不說話,凌彥楠已經回過什麼來了,他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我們只是單純的不想被人打擾,而且……我們都覺得你不適合進去我跟淺淺兩人的家,你是淺淺的前夫,你以爲我能有多大的肚量來容納你進去我們的家?”
連慕年抿脣,凌彥楠越說,他心裡的酸氣越旺盛,曲淺溪自然也聞到了蔓延在空氣中的酸氣,暗暗的吞吞唾液,低着頭不說話。
凌彥楠卻好像沒有感覺到似的,大手緩緩的覆上曲淺溪的腰肢,佔有的抱着,直視連慕年的目光,說:“連慕年,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在屬於你跟你老婆兩人私密的空間裡,你會歡迎你老婆的前夫過來你們的家去談事情嗎?而且……這位前夫還對你的老婆明顯的賊心不死!”
連慕年眯眸,心裡極度的不悅,冷睨着凌彥楠。
他心裡不悅顯而易見,但是該死的是,凌彥楠說得頭頭是道,意外飛有道理,但是,他以爲他這樣子他就會打退堂鼓,那他凌彥楠就估計錯了他連慕年了!
連慕年笑笑,看了眼臉色略微不自然的曲淺溪一眼,“凌彥楠,你是對自己太過沒有信心了,還是對淺淺沒有信心?所以,你才防賊一樣防着我?”
連慕年說完,見到凌彥楠眯起了的眼眸,他笑了,挑釁的回敬他半眯的眼眸,“凌彥楠,在這裡,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理解錯我了,如果是我,我會大方的歡迎你,因爲我會讓你看看,我們現在過得多好,離開了你,她跟我在一起,她也會過得更好,讓你知難而退,讓你知道,我纔是最適合她的那個人,根本用不着遮遮掩掩的,你這麼遮遮掩掩,不是說明你不夠自信,就是對淺淺沒有自信,又或者是……你跟淺淺兩人都有事瞞着我。”說到最後,連慕年的語氣特別的輕,卻給人一種,我是對的那種無形的壓迫感。
“連慕年,你別太自以爲是了。”凌彥楠不着痕跡的輕哼一聲,“說得你自己好像有多好似的,事實上,你有多渣,我們在場的三人,就算我不清楚,淺淺會不清楚嗎?否則,淺淺怎麼會跟你離婚不久之後,就跟我結婚?而且現在,淺淺跟我在一起,明顯的比跟你在一起幸福多了。所以,我們之間,誰更加適合淺淺,這些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你還爭些什麼呢?”
連慕年抿脣,拳頭緊握,心抿着薄脣看着眼前親暱的靠在一起的兩人,心臟抽搐。
四年前早就愛上了曲淺溪,卻沒有遵從自己的心,也認錯了人,導致最後失去了她還有他們的女兒,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痛。現在,凌彥楠在他的眼前,當着淺淺的面說出來,他卻什麼都不能反駁,除了後悔,還是後悔。凌彥楠說得沒有錯,他現在想要的,得不到了,已經被他不小心的弄丟了,能怪誰?
曲淺溪沒有說話,也沒有擡頭,抿着小嘴。
連慕年他心裡已經苦笑了一遭,但卻沒有表現出來,不示弱的說:“你說了這麼多,都構不成不讓我進去的理由。”
凌彥楠眯眸,他說了這麼多,連慕年都沒有被他繞進去,這一點讓他感到有些驚訝了。
曲淺溪不能讓連慕年再糾纏在這個話題上,於是擡頭,淡漠的看着他說:“連慕年,不讓你進去是我的意思,我不想讓你進去,沒有什麼原因,就是不想讓你進屋屬於我的私人的地方。”
連慕年心一抽,臉色有些發白,“爲什麼?”
凌彥楠說了這麼多話,說實話,他沒能怎麼傷得了他,但是她簡單的一句兩個字“不想”就足夠讓他擾心撓肺,殺傷力指數滿格。
曲淺溪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擡起眼眸,看着他問:“知道我爲什麼一直讓念念留在你那裡,而沒有將她接回來嗎?”
連慕年眸子一眯,呼吸一頓,屏息的看着他,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的沙啞着聲音問她:“爲什麼?”
“如果念念跟我跟彥楠住在一起的話,你們連家的人就會打擾到我跟彥楠的*,我不喜歡,也不喜歡你們進入屬於我跟彥楠的領地,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連慕年不語,忽然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凝結了,門外飛躍而過的汽車本該震耳欲聾,他卻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因爲他的腦海裡,只剩下曲淺溪剛剛說完的那一句話,別無其他。
凌彥楠沒有說話,皺眉的看着眼曲淺溪。
他知道曲淺溪是故意這麼說的,如果她不刺激連慕年,連慕年只會無休止的問下去,連慕年的直覺很敏銳,他會再三的提到秘密這個詞,就說明他已經將這個問題擺在了心裡,就算現在他什麼都不問,到最後,他還是想弄清楚的,因爲他也瞭解到,這件事涉及到了曲淺溪,連慕年會特別的在意。
曲淺溪只有這麼說,才能打消連慕年再往下去探索的心思。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看了眼連慕年和曲淺溪,苦笑了下,別人或許不知道曲淺溪將念念送過去連慕年哪裡,卻沒有要回來的原因,但是他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凌彥楠擡眸看了眼被打擊得即使是連慕年也掩飾不了的臉上的受傷的神色,知道曲淺溪的話是輕易的打擊到了他。他看着他們兩人都對對方用情至深的模樣,嘴角的苦笑更深,他更加跟家到,自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但明明,他纔是曲淺溪的現任丈夫。
但這也改變不了,他纔是破壞眼前的兩人的感情的人。
連慕年不發一言的轉身離開,沒有再看曲淺溪一眼,曲淺溪看着他的背影,眼眸一縮,有些擔心,卻什麼都沒有說。
連慕年邁出的步子,倏地頓了下,扭頭回來看曲淺溪,曲淺溪一驚,眼底的擔心還沒來得及掩飾,只好猛地低頭,不讓他發現。
連慕年眯眸看了看她,眼前的燈光有些暗,她無法看清楚曲淺溪的眼神,卻見到了裡面像兩攤柔和的湖水,縈繞着他。
“怎麼了?”說實話,凌彥楠現在感覺自己像是局外人,因爲除了他意外,其他的,兩人都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氛圍之中,只有他還是清醒的。
連慕年看着曲淺溪,視線連一丁點都捨不得分給凌彥楠,“這麼說來,在你的心裡,凌彥楠比念念還重要,對嗎?所以,你爲了你們,連念念都棄之不顧了?呵……我之前就一直在想,你不是很恨四年前我跟許美伊所犯下的錯嗎?爲什麼你這麼放心的將念念放在我哪裡,而不將人接回來?我記得我也從來沒有說過念念一定要跟我在一起,但現在我明白了。”
曲淺溪心一緊,卻沒有說話,也沒有別開臉,任由他看着。
他不說話,連慕年就當她是默認了,轉身離開,打開車門,進去了車子裡。
凌彥楠感覺到連慕年因爲連慕年的誤會,曲淺溪的臉色跟家蒼白了,只好嘆了一口氣,自己都承認自己是一個棒打鴛鴦的壞人了。
曲淺溪即使情緒不是很穩,卻也感受到了凌彥楠心裡的想法,她苦笑了下,“不關你的事,你別想太多了,我早就說過,連慕年雖說他有可能愛我,但是他還是不夠了解我,不夠信任我,我說什麼,他都信。如果,他真的足夠愛我,就明白我根本不可能這麼做,也會足夠的信任我,無論我做什麼,他都會相信我,明白我不是那樣的人。所以,要怪的人,還是我們自己,跟你無關。”
“反過來,其實也能講得通。“凌彥楠看着她,笑了下,“你爲什麼不承認,你其實還是不相信連慕年會愛你呢?我現在才發現,你竟然對自己如此的沒有自信。”
“我——”曲淺溪咬牙,凌彥楠還是能輕易的就看透她。
“或者說,你一直都不敢相信。”凌彥楠說完,又補充道:“你說他不夠相信你,不夠了解你,但是或許是你想錯了。他不是不夠了解你,不夠明白你,而是太過在乎你,所以,你說什麼,他都會輕易的相信,因爲太過在乎,他的判斷力都下降了。你不知道嗎?你剛纔就說了兩句話,他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因爲你能輕易的傷害他,一個人能夠被一個人輕易的傷害到,尤其是像連慕年這樣的人,除了是他太過在乎的,你想,還能有什麼?”
“你……”因爲這番話,曲淺溪吃驚的看着凌彥楠,“你以前不會這麼說的。”
以前,凌彥楠老是跟她分析她對連慕年的心,但是很少跟她分析連慕年對她的心,但是現在他坦然又自如的說出來了。
凌彥楠也愣了下,顯然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一點,覺得自己是腦抽了。
人都是自私的,所以,以前他明知道連慕年愛曲淺溪卻不告訴她,就是出自於私心,更何況,他沒有覺得不對,因爲她現在是他的妻子,他腦抽了纔會爲曲淺溪說這些。
所以,他現在是腦抽了,但是他卻發現現在他心情好像不錯呢。
“你們走不走?”
忽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曲淺溪和凌彥楠一跳。
扭頭,才發現連慕年並沒有走,只是上了自己的車而已,他現在正抿着薄脣,看着他們。
“你還沒走?”凌彥楠皺眉,他以爲連慕年上車是已經離開了。
連慕年進了車子裡,心情不好,而他們卻在外面說悄悄話,似乎並不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心底更加涼了,但是胸腔的火卻蹭的就上來了,本想駕車離開的,但是想起自己今天出來的緣由,他還是按捺住心底的火,沒有賭氣的離開。
“這件事還沒有結果,我爲什麼要走?”
凌彥楠煥然大悟,聞言,眯眸看了眼連慕年,知道連慕年還是爲了曲淺溪。
他低頭看了眼曲淺溪,“現在心裡有什麼感覺?”
曲淺溪咬住下脣,不語。忽然感覺,對於連慕年的執着,她不值得。
在她故意傷害了他後,他還能爲她着想,她還能怎麼樣。
她酸澀的苦笑了下,壓低聲音,不被連慕年聽到的小聲的說:“放心,我會回報他的。”
凌彥楠眯眸,覺得曲淺溪說的回報不簡單,“怎麼回報?詳細說說?”
曲淺溪搖搖頭,向着車子走去,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