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慕年估計得沒有錯,不出兩天時間,許萬重已經知道了許母這幾天不斷的收到dna檢驗報告這件事。
連慕年其實可以直接將手裡的dna檢驗報告寄給許萬重的,但是他知道許萬重不知道這件事,鬧出曲淺溪並非許萬重的女兒這件事的人也許是許母后,連慕年就知道對症下藥,刺激許母,讓她自亂陣腳,自己露出馬腳。
許萬重回到家,許母正在飯廳裡擺弄着碗筷,她暫時還沒發現許萬重回來了,只是她臉上的神色有些凝重,心不在焉的,但許萬重卻見到了她的臉色,眯了眯眸,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倒是許美伊下樓來吃飯,首先發現許萬重已經進門了,“爸爸……”
許母手一顫,整理了下臉色才擡頭,略微僵硬的笑着,“回來了?吃飯吧。”
許萬重無言的點頭,提着手提包上樓去將包包放回自己的書房裡。
許美伊看着許萬重上樓,消失在拐角處才扭頭說:“媽媽,你怎麼了?是不是同樣的快遞又寄了過來?”
許母臉色蒼白,聞言給許美伊使了個眼色,低聲說:“你爸爸在呢,不要亂說話,這件事我們遲一些再說。”
許美伊點頭,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但是腦海裡不禁的想起連慕年說過的話,驚愕的倏地張眸,不禁的江河這件事跟連慕年說過的話聯繫了起來,忍不住問道:“媽媽,你告訴我,這件事很嚴重嗎?”
許母抿着小嘴,良久才凝重的點點頭。
許美伊心裡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還沒來得及說話,聽到樓梯處傳來的聲音,她沒有再說話。
吃飯時,飯桌上的三人都很安靜,許萬重是不在意這一點的,但是有一樣,他不得不在意。
許母明顯的躲避着他的視線,而且,自從他回來後,他就發現,她臉色不怎麼好,異常的心不在焉,今天的飯菜味道也不好,飯還不怎麼熟……
“你今天怎麼了?”許萬重勉強的吃了幾口,放下碗沒有了胃口的冷聲道。
許母心一驚,沒有聽到許萬重的話,“什、什麼?”
許萬重不語,就這麼看着她,語氣淡漠的直接陳述,“你不像生病,你有事瞞着我?”
許母的手不着痕跡的顫抖了下,忙搖頭,“沒有啊,我能有什麼瞞着你?你多心了。”
wωω⊙ тTkan⊙ c o 許美伊在一邊看着,心裡一抽一抽的,見許母如此害怕許萬重,她心裡很不好受,也沒有了胃口,放下碗筷,“爸爸,媽媽這兩天失眠了,睡不好,精神也不好,所以纔會這樣子,你看,媽媽也老了,頭上也冒起了幾根白髮……”
許美伊本來是想替許母開脫的,但是自己這麼說着的時候,心裡也是一抽一抽的,她現在才發現,不知何時許母的頭上真的冒起了幾根白髮,認真一看,她好像比她打官司時要老上五六歲,而她現在,應該生活在恐懼中,她想到這,心也酸酸的。
許萬重看了看許母,沒有說話,但是他卻沒有忽略她那個顫抖的動作。
許萬重起身,轉身離開前,他扭頭看了眼許母,冷冷的說:“最好沒有事瞞着我,你知道我最不喜歡別人瞞着我在背後搞小動作,你也知道,我許萬重不是一個仁慈的人,我已經原諒了你一次,我不想再看到有第二次,而且,如果有第二次,值不得我原諒你,這得看什麼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見許萬重對自己的媽媽這麼冷淡,許美伊心裡不好受,忍不住皺眉的開口道:“爸爸,你——”
但許母卻打斷她的話,飛快的回答:“我知道了,你知道我不敢,也不會,你放心吧。”
“記得你說過的話。”許萬重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媽媽……爸爸他這麼對你,你怎麼忍受得了?”許美伊徹底的沒了胃口,拍的一聲放下筷子,起身咬着地下脣看着許母。
“小依,大人的事你不懂,你不吃就先上樓去。”許母避開許美伊的視線,開始收拾餐桌,餐桌上面擺着六七個菜,卻像沒人動過一樣。
“媽媽,爸爸這麼對你,是不是跟那件事有關?”許美伊問。
“小依!我說了你不要再問你聽不清楚嗎?”許母臉色越來越難看。
“媽媽!就算爸爸知道又怎麼樣?他能怎麼對你?就算曲淺溪是爸爸的女兒,但我也是爸爸的女兒,他會把我們怎麼樣?你爲什麼要怕?你爲什麼不試着將這件事攤開來跟爸爸說清楚呢?或許……”
許母抿着小嘴,小手倏地捂住許美伊的小嘴,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小聲點,要是被你爸爸聽到了,後果不堪設想,你知道嗎?”
“可是……”
“沒有可是,這件事媽媽會處理,你不要理知道嗎?”許母說着,收拾好碗筷,進去廚房了。
許美伊看着許母的背影,咬着小嘴上樓了,在轉角處,見到許萬重正倚在牆邊站着,見到她,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
許美伊心一顫,雖然看不清許萬重的眼眸,卻莫名的覺得有些害怕,她扯着僵笑走過去,“爸爸?”她心裡擔心的是許萬重到底站在這裡多久了,這裡雖距離飯廳有一段距離,但是她們剛纔說的話,聲音好像有點響,他聽到什麼也並不奇怪,想到這,她忽然感覺那種莫名的害怕就更加深了些。
許萬重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你好像也不小了,是時候考慮自己的婚事了,你看看有什麼適合的人選,跟你媽說一聲,你媽點頭就可以了。”
“爸爸……”許美伊不知爲何,有些心酸。
許萬重的意思是他不會過問她的婚事,只要她覺得適合,他沒意見,聽起來,好像是爲了她好,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她感覺更像是對他不管不顧,好像她的事與他無關,他一點都不關心一樣。
而她記得,那時候她還跟連慕年在一起時,他還鼓勵她,要她一定要抓住連慕年,雖說那時候他好像是看在連慕年的財產才這麼說的,但是她覺得他也是爲了她好,畢竟她這麼愛連慕年,而連慕年又有錢,如果她能跟連慕年一直在一起,日後她就什麼都不用愁了,這麼說來,也是一種關心,但是現在……
“還有事?”許萬重語氣淡漠。
許美伊想了想,忍不住問:“爸……爸,你……跟媽媽是怎麼認識的?爲什麼結婚了呢?”
許萬重臉色一冷,“你問這個幹什麼?”
許美伊被許萬重難看的臉色下來一跳,“我——我只是好奇,你不回答也沒有關係。”
許萬重也沒有在看她,不發一言的轉身進去書房了。
許美伊看着許萬重消失的身影,心裡五味陳雜。
對於自己的父母爲何會結婚,她並不清楚,即使那時候她已經十多歲了,她只知道她小時候見過許萬重的次數很少,直到十歲左右,許萬重出現的次數纔多一些,但是他也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對她也不是特別的好。
但是,可能是對父親的渴望和依戀,她一直都很喜歡許萬重。
直到又一次她見到了許萬重對另一個女孩笑得很開心,而那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也叫他爸爸時,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並非他唯一的女兒。
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很妒忌曲淺溪,因爲許萬重對曲淺溪好比對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是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覺得連慕年對他們母女好的呢?
現在想起來,好像是從曲淺溪的媽媽死了的那一天開始。
那時候,她就很討厭曲淺溪了,也不想她搶走屬於她的爸爸,將跟她媽媽一起將人趕走了,爸爸知道也不管,好像還很厭惡曲淺溪。那時候她就想着,爸爸或許沒有這麼喜歡曲淺溪,他喜歡的只是她跟媽媽,就算爸爸以前對曲淺溪好又怎麼樣?但現實爸爸只對她和媽媽好,而且爸爸也沒有趕走她跟媽媽,只趕走了曲淺溪,所以她很高興,覺得爸爸對她跟媽媽太好了。
長大了,懂事了,這些事也就沒有再怎麼想起,現在她忽然發現,其實父母的感情沒有這麼好,細想起來,在她的記憶中,父母都是不同房的,父親對母親也稱不上和顏悅色,總是很冷淡,根本沒有她所想的,很愛她們母女。
許美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會回到自己的房間的,當她回過神來時,天色已經晚了,小區的夜晚很安靜,房子的隔音效果也很好,聽不到外界多餘的聲音。
以前,她對於這點是引以爲傲的,家裡有足夠好的條件讓他過得足夠舒適,但是現在,她忽然發現自己很寂寞。
拿起電話,電話通訊錄裡面,現在除了父母的號碼,就只剩下連慕年的號碼,她竟然連一個傾訴的對象也找不到,忽然才發現,她連一個像樣的好友都沒有……
看着熟悉的一竄號碼,她失神了,好久後,她回過神來,想起母親這件事,她心口一虛,撥了連慕年的號碼。
電話是打通了,但是那邊卻毫不掩飾的摁掉了,連掩飾也懶得。
許美伊心裡不好受,忍不住再打,同樣的,也沒有迴應。
許美伊心裡很難過,沒有再打,但是不久後,她收到了一條信息,見到來信的人的號碼時,她心一喜,忙打開,但是上面的信息卻讓她臉色一白。
“你想的沒錯,寄那個快遞的人就是我,我爲什麼會寄這個快遞,我想你媽媽應該懂。”
許美伊顫抖着,手機掉在地上,她神經像是忽然斷掉了一樣,忙起身拿起手機向許母的房間衝過去。
“媽媽,媽媽……”許美伊推開許母的房間。
“小依,你怎麼了?”許母美沒有睡着,只是躺在*上,所以許美伊一進來她就發現了。
“媽媽,你看看這個。”許美伊臉色蒼白的將手機遞給許母,許母一看,臉色蒼白,“這麼說來,是曲淺溪的意思?”這一點,她雖然早就想到了,但是她卻不願意去面對,如果曲淺溪真的知道了,那她這麼做的原因已經很明瞭了。
曲淺溪已經知道了所有事,所以,她是來警告她的,至於警告她什麼,她不得而知。
“媽媽,現在怎麼辦?”
許母搖頭,“小依,你先出去,讓媽媽想一想。”
許美伊點頭,纔想轉身離開,但是轉身卻尖叫出聲,“爸……爸爸,你……”
許萬重站在門口,手裡捧着一個快遞的被打開的空箱子,站在門口冷冷的看着她們母女。
“萬重,你……”許母看着他手上的箱子,臉色更加蒼白如紙。
許萬重臉色很淡,“我在垃圾桶看到了這個,見到了我的名字,我纔拿起來看了看,我記得我沒有買過什麼東西,也沒有人說要寄東西給我,但是上面卻寫着是我簽收的,你能告訴我,這個裡面是什麼東西嗎?”
許母聞言,心口一頓,頓時鬆了一口氣,剛纔她還以爲這個是新寄過來的呢,只要不是這個,她就放心了,“這個……這個是我用你的名字在網上購物,所以纔會寫你的名字的。”
“是嗎?”許萬重語氣還是很淡,單得看不出情緒,“說說看,你買了什麼?我看上面沒有寫。”
“這個……我剛買了一件衣服。”許母臉色不自然的笑着說。
許萬重就這麼的看着她,緩緩的從上面拿出一張被疊起來的,很小的一張紙,緩緩的拆開,“你說你買的是衣服,爲什麼上面會有這張紙呢?”
許母臉色猛地刷白,踉蹌的坐回*上,“你……怎麼會?我明明記得我已經燒了啊。”
許美伊看着,臉色也很難看,想氣許萬重將紙張拿出來時,紙張被疊成一小塊的模樣,她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不由得苦笑的後退了一小步。
連慕年爲了幫助曲淺溪,真的是費盡心思啊,沒想到他會想得這麼深。
連慕年剛開始寄這個快遞時,他就已經想好了怎麼對付她們了。
他利用人的心裡慣性,知道第一次她們收到快遞時,肯定會先檢查一下里面還有什麼東西,發現裡除了這個dna報告什麼都沒有,就不會再想別的,第一次她們這麼做之後,第二次,第三次也會這麼做,但是都發現裡面除了這個就什麼都沒有,第四次、第五次開始,她們就不會再在意這個,拿到了主要的東西,就不會再看裡面還有沒有,因爲心裡認定了除了dna報告,可能什麼都不會有,所以不會看向剛開始那樣檢查。
而隨着接收到的快遞單越來越多,都是同一種信息後,心裡也會變得更加凌亂,想不到其他的事情,眼裡只有那個認爲的唯一的dna報告,所以,纔會有現在這個結果。
許萬重冷笑一聲,將手中的膽子甩開許母的臉上,“你剛纔不是很能編的嗎?怎麼不繼續編下去了?要不要我給你看看這個是什麼,好讓你繼續編下去?!”
“怎麼……可能?不可能!這個不是真的!”許母臉色更加刷白,這個問題dna報告,是十七年前的原樣報告,是她自以爲已經銷燬的報告,日期還有醫院、醫生的名稱和電話號碼,都寫得清清楚楚的。
許萬重冷笑,“需要我問一下這個醫生的本人,親自驗證一下嗎?可能只有這樣,你纔會真的承認你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許美伊見到許萬重這麼對許母,心裡雖然知道自己的媽媽可能買通了人做了假的dna報告,導致他以爲曲淺溪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纔會這麼生氣。
但是她不認爲這個值得許萬重這麼生氣的對自己的媽媽大吼,忍不住爲自己的媽媽說好話,“爸爸……媽媽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就算媽媽做了什麼,但是事情也沒有這麼嚴重,曲淺溪也還是你的女兒,不是嗎?”
許萬重睨了許美伊一眼,“如果你想留下來,你給我閉嘴!否則,出去!我有事跟問她!”
“爸爸……”許美伊心裡很難受,但是見到他臉色難看得很可怕,也沒有再說話,擔心的看着自己的媽媽。
許美伊的話提醒了許母,她整頓了下臉色,不讓自己自亂陣腳,哭着小臉說:“我……萬重,我知道錯了,我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但是你當時對我真的太絕情了,你什麼都給了那個女人,什麼都沒有給過我,你爲了那兩母女,連小依都不要,她也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爲什麼能這麼絕情?”
許萬重冷笑,冷冷的看着她,“你是想提醒我,你是怎麼會懷孕的?還是你想提醒我,你設計了我一次?你見我現在原諒了你,所以你想就是重提?”
許母搖頭,“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就算小依的到來不是你所想的,但是她畢竟是你的女兒,你應該一視同仁,你怎麼對我,我不介意,但是我希望你能對小依好一點,我錯了嗎?”
許萬重不以爲然的輕哼一聲,“說話不要盡挑好聽的講,你懷孕的目的是什麼,我想你應該很清楚纔對。”
“我……我……”許母臉色發白。
許美伊的臉色白的可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他們的意思是,她只不過是許母因爲想要留住許萬重才使計謀懷上的孩子,她只是一個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