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
冰冷的空氣,還有比空氣更冷的男人的呼吸開始順着她毛孔入侵她的身體,讓她的每一個毛孔都吸滿了冰冷的味道,然後凝固住如同窒息一般。
很快的,她就驚醒了,對上的是一雙如同黑夜裡平靜無波的海面般深諳的眼眸,在那瞳仁的最深處,閃動的是冰藍色的火焰駭人的鋒利。
“你怎麼進來的?”或許是從熟睡中醒來,或許是她已經餓得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軟綿綿的聲音不經意的便鑽進了男人的心裡,如同有隻小蟲兒爬過。
“你今天跟言真說了什麼?說要讓那個老頭子來趕走她?”聲音輕得如同在剛剛結了薄薄的冰的河面上行走般的危險。
她怔了一下,夜半三更,他來就是爲了替他的那個女人討回公道嗎?這樣的男人,她愛有何用呢?她當真是瞎了眼了,不過能怪他什麼?怪他不愛她嗎?怪不了,只能怪自己自作多情,是她自己辜負了她自己的一片心呀,嘴角帶着嘲諷,是在嘲諷他不帶眼識人,也在嘲諷自己錯負了一生:“是又如何?”
澄淨如水的眼睛裡慢慢的再也沒有愛戀,沒有溫暖,沒有見到他時的欣喜,她眼眸深處的變化是他感覺得到的,一股無名的火一點一點的從心底燃起,女人向來善變,以前那種溫順迷戀得如小寵物看到主人的眼神已經再也沒有出現了,有的只是麻木與不屑。
蘇淺掙扎了一下坐起來,縮回了她纖白的腿,即使是夫妻,她依舊不習慣這個男人的碰觸,以前是羞怯,現在是討厭。
霍敬堯冰冷的眸子宛若嗜血般盯着她臉上的神情,一個猛力將她反推回去,他的力氣很大,這樣推一下便使蘇淺整個人癱軟在了白色的被子上,她的肌膚宛若初雪般的與白色的被子幾乎融爲一體,黑色的發散開來,黑白分明得如同晝與夜。
她剛剛的反應讓他震怒,有些想不清楚,她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的嗎?以前隨便他再冷淡,無論他做些什麼,她的目光都會不由自主的跟隨,都會想要靠近他,可是現在就開始反抗起來,開始躲着他了?
“別動……”她的掙扎只會讓他更加惱怒,霍敬堯冷冷的說着,今天他並不想找她麻煩的。
可是她依舊是往後退着,幾乎退得快要掉下去了,倔強的眼神裡都是警戒。
“聽不懂人話是嗎?”男人的聲音愈發的暗沉危險,伸出大掌握住了她的肩膀,力氣大得好像快要把她的肩膀捏碎了似的。
她是個對痛特別敏感的人,他的手指一使力氣,便痛得兩道眉蹙了起來,眼底似乎有點滴的水霧升騰。
他就是喜歡對她殘虐一點,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可以不管她不招惹她,當她是死人一樣的,可是時間愈久他就愈發的無法控制自己,他知道自己要對言真負責,可是現在看着她那副又疼又怕的模樣,胸膛似乎有一半是火焰在燃燒着,另一半卻如亙古不化的堅硬冰川般,半冷半熱,而隔着幾道牆他的女人正在睡覺,他卻在這裡,這種如偷情般的感覺帶着罪惡與刺激,可他該死的竟然迷上了這樣的感覺,不可控制的。
她退後,他靠近,緩緩的貼近她,感受着她帶着戰慄的呼吸,深邃的眸子裡綻出了冷冽的光,低低的聲音聽出了滿滿的威脅的味道:“你不喜歡言真是嗎?可是憑什麼?她認識我在先,她救過我,在她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她就救過我一次,後來她長大了,有一次我要去接她時,發生了一點意外,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幾個男人侵犯了她……”
說完這句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看着蘇淺眼底的震驚,那裡面滿滿的不可置信,連嘴脣失去了血色,蒼白一片。
“你是不是覺得很高興,她經受了這樣的事情,我去的時候,她已經暈過去了,醒來時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切斷自己的動脈,可是我告訴她我不在乎,我從來不在乎一個女人是不是乾淨的,只要是我要的女人,無論怎樣我都會寵着她,所以在她這裡,你沒有任何的立場,明白嗎?”他的話一句句的釘進了她的心裡,她現在才明白霍敬堯是多麼的愛言真,愛到無所顧忌,如果早知道這一切,她不可能走進這段婚姻裡來的。
眼底的淚還在轉着,卻掉不下來,因爲他薄脣輕啓,依舊不緊不慢的說着:“沒有立場是什麼意思你懂嗎?就是無論怎樣,你都是輸的,哪怕她無理取鬧,你明白嗎?如果你讓那個死老頭子趕她走,那我就讓你姑姑坐一輩子牢,我說到做到,怎麼要不要試一試呢?”
“我不知道,爲什麼你一開始不告訴我,如果你告訴我,我會……”蘇淺被剛剛聽到的事情給嚇怔住了,她不知道這麼多內情,如果知道她不會答應爺爺提出的婚約的,她並不是那麼可了恥的女人。
爲什麼一開始不告訴她?霍敬堯永遠都不會說出來的,那是在他心底的一個秘密,第一次見到她時,那是一個午後,陽光剛剛好,暖暖的似乎快要把人的心都給照得溶化掉了,而她站在街角看着櫥窗裡的一件婚紗發呆,長長的裙襬上釘滿了水鑽,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而再美麗的光芒都不如她,人來人往中的她安靜得有種遺世獨立與衆不同的美麗。
他是可恥的,可是他竟然在那一刻有着強烈的慾念,這樣的美麗,縱使無法擁有,他也不想讓別的男人得到。
所以當老頭子提出婚約的時候,他神差鬼使的答應了,乾脆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
他娶不了言真,而蘇淺也不能嫁給別人,就這樣的她進了霍家,而在新婚的第二天,他把言真也帶了進來。
他要讓霍晉達看看,他是如何對待他選出的孫媳婦的,也要讓他看看他是如何對待遭遇過不幸的女人。
“爲什麼要告訴你?你如願成了霍太太,這樣不好玩嗎?”骨節分明的手指纏上了她的黑髮,猛的用力一扯,蘇淺 整個頭皮都快要被他扯裂了似的,痛得叫了一聲,倒在了他的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