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天空
霍建亭的眼神,則是穿過夏楠,停留在霍家大宅門外的一道身影上。
那是一個男人的身影,晚飯前,傭人就進來報告:門外有一個輝煌酒店的服務生要見霍建亭。
輝煌酒店?
霍建亭記得那家酒店,就是前幾天他和夏晴訂婚的那家酒店。
雖然不知道這個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服務生來找自己做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不認識那個服務生,自然也就沒什麼交集。
他不會見他。
此時的夏晴,一定在監獄裡後悔莫及吧?
夏晴,我說過,凡是得罪過霍建亭的人,一定都會付出代價的!
不管是誰!
他是在第二天去派、出、所保釋的月惜晨,當天就拿到了夏晴和霍建聲的錄音和照片,打擊夏晴的同時,他把夏長河也一併送進了牢獄。
張美娟哭哭啼啼一直求了他很久,在得不到霍建亭的答案以後,她改爲投奔夏楠的懷抱。
見到夏楠的那一刻,張美娟是震驚的,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還活着!
一個死了三年的人,突然又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
是一種什麼感覺?
沒人能說的明白。
一如現在的霍建亭。
夏楠穿着如此大膽,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畢竟,他的心裡裝着太多事,有太多的事讓他放不下。
很意外的,他退後一步,避開了夏楠的擁抱。
“楠楠,我很納悶,這三年來,你到底在哪裡?”
夏楠扁扁嘴,怯生生的大眼睛望着霍建亭,楚楚可憐。
“建亭,你是不是看見我不高興?你要是不高興的話,我儘量不讓你見到我就是了…”
她的表情很受傷。
要知道,三年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霍建亭,如今,終於見到霍建亭,一解相思之苦,她當然要主動一些,大膽一些了。
夏家如今的情況早就不比從前,如果她再不抓牢霍建亭,只怕又要過苦日子了。
趁着霍建亭對自己還新鮮,趕緊懷個孩子,這樣一來,就算是霍建亭有心冷漠自己,也會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善待自己的。1cVuG。
可惜,令她沒想到的是,霍建亭對她的誘、惑總是視而不見。
她自己的身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根本就沒有受傷,只不過性、事激烈了一點而已,導致那個地方受了輕微的傷。
在醫生的護理下,上了藥,她已然好多了。
在醫院的時候,她就刻意勾、引過霍建亭,誰知,那個男人跟沒看見一樣,絲毫不理會她的美人計。
在母親張美娟的嘴裡,她聽說了顧清歌的故事。
如果不是知道顧清歌已經和霍建亭分開,她想,她也許真的會向顧清歌下毒手。
只不過,如今顧清歌已經不是她的威脅了。
可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這樣明目張膽的暗示,霍建亭竟然避開了她!
霍建亭輕輕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楠楠,你想多了,這些天我還有很多事沒想通,等我想通了,自然會去找你的…”
夏楠是他珍愛了多年的女人,見到她,他明明應該高興的。
可爲什麼,他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
反而覺得心口上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般的難過。
看到她失望的面孔時,他終是有些不忍。
夏楠聽完他的話,失望的表情盡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微笑。
“建亭,那我就坐在這裡陪你,好不好?”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吵你的,我會安安靜靜的陪着你,直到你想通…”
夏楠忽閃着明亮的大眼睛,滿懷溫柔的望着霍建亭。
既然你要想事情,我就給你時間想。
可如果你想的是顧清歌的話,我又怎麼能給你時間?!
其實,夏楠心裡很清楚,現在的霍建亭雖然對自己表面上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是,某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她必須要緊緊抓住自己的愛情纔可以!
霍建亭皺眉。
這三天來,他曾經多次問及夏楠這三年來是怎麼過的,但只要他一問這個問題,夏楠就哭,弄得他不好再問,只得暫時擱淺。
他表面上不問,並不代表他不懷疑。
暗地裡讓月惜晨和王三五去查這件事,沒有驚動任何人。
因爲夏楠的出現,實在是太巧了。
巧到讓人不得不覺得這是一個圈套。
天空有黑色的密雲滾滾而來,霍建亭望一眼坐在他牀、上不肯離開的夏楠,有一瞬間的不情願。
夏楠和顧清歌同歲,卻有着和顧清歌不一樣的脾性。
顧清歌溫婉,堅強的讓人心疼。
而夏楠卻有些拔扈,不體貼是她最大的壞毛病。
而在這一刻,霍建亭甚至有些想趕她走。
看到她怯生生的小臉兒時,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道驚雷。
已然有密密匝匝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噼裡啪啦一陣亂響。
遠處,站在霍家大宅門外的那個男人縮了縮脖子,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霍建亭看了看夏楠。
“我出去一下。”
徑自留下夏楠,轉身出了房門。
建停雖飯店。夏楠本想跟着他一起出去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只得咬咬牙作罷。
恨恨的看一眼大門外的那條身影,只恨不得殺了那個人。
那個人她知道,已經連續兩天出現在霍家的宅門外了,他是來替夏晴求情的。
他曾經找過夏楠,但是當夏楠聽到他是替夏晴求情的時候,直接把他擋在了門外。
她憑什麼幫夏晴?
當年她出車禍的事,還不是拜夏晴所賜?!
這樣狠毒的姐姐,不要也罷!
在霍建亭這裡碰了個軟釘子,眼見霍建亭撐着一把墨色的傘走向大門外,她狠狠踢了一腳地毯上的小狗,便帶着小狗回房去了。
反正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只要顧清歌死了心,不再理霍建亭,她有大把的機會。
她就不信,這霍建亭還能跑得了!
霍建亭換了一身衣服,黑色的西褲,淺紫色的襯衫,越發顯得他身形高大,英氣逼人。
墨色的傘很大,雨雖然大,卻只是濺溼了他的褲角。
當黑色的傘擋住那個男人的仰望視線時,那個男人緩緩轉過臉來,眼角竟有晶瑩的東西落下來。
“霍先生,您終於肯見我了…”
男子很是激動,言辭行間裡,都透着顫抖。
霍建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有什麼事就說。”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在這下雨的鬼天氣裡,來見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人。
男人點點頭,清秀的面龐上滿是誠懇。
“霍先生,我姓李,叫李珂,是輝煌大酒店的一名服務生。”
“我知道您並不認識我,我之所以來找您,是希望您能聽我說一句話。”
“那天在輝煌大酒店裡,夏晴小姐訂婚的那天晚上,她的母親曾經給過她一包東西,這東西是我在她遺留下來的包裡找到的。”
李珂說着,把一個紙包遞給霍建亭。
“我找人問過了,裡面是一種蠱,叫情蠱,一般是女子給自己喜歡的男子用的,中過這種蠱的人,如果沒有和下蠱的女子在一起,會生不如死。”
霍建亭接過紙包,淡淡的凝望着男子,什麼都沒有說。
李珂並不着急,把東西放進霍建亭手裡以後,還在繼續說着。
“其實,訂婚那天,夏晴小姐就應該把這東西給您用的,但是她說,她心疼您,不捨得您痛苦,所以,一直放在包裡,沒有用。”
“那天晚上,她只是在您的酒裡下了藥,聽她說,中藥的人,除了您和她以外,還有一位姓在的小姐…”
姓顧的小姐?!
顧清歌?
霍建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位姓顧的小姐是不是叫顧清歌?!”
他問得又急又快,狠狠捏着李珂的胳膊,捏得他掙扎了好幾下。
李珂一邊掙扎着收回自己的胳膊,一邊有些害怕的望着他,“霍先生,您弄疼我了…”
霍建亭急忙收回自己的手,把那包藥握在手裡。
“很抱歉,我剛纔…有些急…”
李珂會意的笑笑,“沒關係,我知道那位顧小姐是您的夫人…”
有什麼東西從霍建亭的腦海裡閃過。
那一夜飄泊大雨中,顧清歌熱情似火的身軀,間接驗證了李珂的話。
顧清歌中了藥。
自己也中了藥。
後來,李珂又說了些什麼,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把傘往李珂手裡一扔,“你回去吧,我會讓裡面的人照顧夏晴。”
說完,他步入大雨中,直接去了車庫。
那一夜發生的事情太多,太不可思議,以至於他忽略了其中某些細節。
現在,他要去幕府山找顧清歌,他要問個清楚。
那輛全N市獨一無二的阿斯頓馬丁疾馳在雨夜裡。
站在二樓房間陽臺上女子靜靜的望着他跑進大雨裡,直到那輛車消失在疾雨中,她才折回房間裡。
朝着地上趴着的狗狗又是兩腳。
狗狗疼得跳起來,躲進牀底下,再也不敢出來。
而夏楠則是坐在牀邊,拿出一瓶酒,直接就這樣灌下去。
霍建亭,你說要照顧我一生一世的,你的一生一世,就只有三年嗎?
霍建亭的車一路飛馳着。
在聽到李珂的那一番話後,他突然覺得,那一夜的事,是有人謀劃好了的。
他記得清清楚楚,閃電的光下,是顧清歌沉溺的小臉兒,而他,正是因爲看到是顧清歌,纔會那樣的放縱自己。
可爲什麼醒來的時候,身邊躺着的人是夏楠?
那一天早晨,連霍建聲都有些奇怪。
按理說,他衝過去揍霍建聲的時候,這男人應該回敬自己一拳纔對。
可那個男人爲什麼一直都沒有還手?
更奇怪的是,自己一直不離身的配槍怎麼會出現在他手裡?
越想越覺得疑點重重。
那一刻,他真是急昏了頭,甚至沒有聽一句顧清歌的辯白。
如果說,自己和顧清歌都被人設計了,設計這個局的人目的何在?
他的目標到底是顧清歌?
還是自己?
又或者,只是爲了把夏楠送回自己身邊?
越想越覺得自己對不起顧清歌。
當時,他只是生氣顧清歌竟然和別的男人發生關係,卻忘了問問她爲什麼。
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
這一次,見到顧清歌,他一定要問個清楚?
如果她也被人下了藥,急於找個男人解藥,那麼,他可以不追究,也可以不計較。
車子在他熟悉的別墅前停下。
把車子緩緩開進別墅大門前,停下來。
華燈初上的時候,這裡竟然沒有一盞燈是亮的。
整個別墅都是黑漆漆的,沒有絲毫生氣兒。
以前顧清歌在的時候,不管多晚,總會留一盞燈。
看到那盞燈,他的心就有了歸宿。
如今,卻是黑漆漆一片。
空空如也。
急切的,彷彿要尋找什麼一般,他風風火火的下了車,甚至連車門都沒有關,朝着別墅大門就走了過去。
他敲門。
很久都無人迴應他。
想起自己有這裡的鑰匙,在車廂裡翻了大半天找出來,打開了門。
依舊是黑漆漆一片。
沒有生氣兒。
沒有人。
這個時候,顧清歌不在家嗎?
她不是從來不出去應酬的嗎?
爲什麼這個時候家裡沒有人?
摸黑走到熟悉的位置,開了燈。
啪…
流光溢彩的水晶燈大開,整個屋子都被光芒覆蓋,偌大的房間被照的雪亮。
霍建亭急切的跑上二樓,打開熟悉的房間門。
房間裡沒有人。
偌大的牀,偌大的房間,到處是她的味道。
獨獨,不見她的人。
他下意識的走進去,窗簾後,壁櫥裡,沙發裡,能裝得下人的地都方找了一遍。
什麼也沒有。
他不甘心,又找了一遍。
還是什麼也沒有。
驚恐從心底升騰上來,揪着他的心。
“顧清歌…”
“顧清歌,你出來…”
回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餘音。
心上被撕破了一塊,有一種驚慌正慢慢爬上來。
顧清歌不見了!
她不見了!
拿出手機,拔打她的電話,回答他的只有服務檯小秘書甜美而機械的聲音。
於是,他打電話給每一個和顧清歌有關的人。
答案是一致的。
沒有人知道顧清歌去了哪裡。
他匆匆下樓,視線卻被客廳茶几上的一個盒子吸引。
慢慢走過去,打開盒子。
盒子裡的東西很簡單,一個燃盡的煙花筒,一支風乾了的玫瑰花,一枚鉑金的指環。
都是他曾經給過的美好。
盒子移開一角,露出下面壓着的一張紙。
離婚協議書17857282
女方那一欄,她已然簽下了名字,一筆一筆,工工整整,娟秀如她,唯獨最後一筆的那個“捺”,寫的似乎格外重,力透紙背。
而在那個被戳透的紙上,似乎還有一滴洇幹了的水漬。
“不!”
霍建亭從來沒有這麼慌過。
帶兵打仗那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害怕過。
害怕失去一個人。
害怕失去那個叫顧清歌的女人。
他撕碎了那紙離婚協議書,抱着那個盒子狂奔而出,坐回到車上,瘋了一般的繞着這城市尋找。
顧清歌…
顧清歌…
霍太太…
我錯了…
對不起…
你回來…
好不好?
我想你
我好想你…
踮着腳尖思念,任記憶盤旋,閉着眼睛紅了眼感傷。
明明那麼想念,卻不敢說出來。
旁邊街角的小巷子裡傳來令人心碎的歌聲。
誰都知道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顧清歌,你還沒有將我擁有…
我還不知道怎麼接受失去你…
那一夜,霍建亭的車在大雨中開了整整一夜,不曾停歇。
那一夜,有個從來沒有流過淚的男人,坐在車上,爲一個叫顧清歌的女人流下了一滴眼淚。
那一夜,有個從來不感傷的男人,坐在車裡,聽了整整一夜陳奕迅。
他已經無法再去忘記顧清歌。
她的笑,她的淚,她的媚,她的嬌,統統在視野裡緩緩劃過,他伸出手,想要抓住着什麼。
卻只有自己掌心的指紋陪伴着他。
很快,王三五給了他一個地址。
在天將拂曉的時候,他的車停在了一處墓園裡。
右邊是林芳杏的墓,看樣子,就是這兩天下葬的。
左邊的,他卻已經沒有勇氣去確認些什麼。
顧清歌之墓
父夏俊明立
墓碑上的女子笑的清澈無暇,甜美的讓人心醉。
霍建亭突然就在墓前跪了下來。
顧清歌…
男人熬紅了眼眶,卻還是抑制不住,有淚灑落下來。
筆挺光鮮的衣線早已被污水弄髒,他卻只是盯着墓碑上的女子。
嘴脣蠕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王三五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旁。
“頭兒,回去吧,夫人她看到您這個樣子,會難過的…”
霍建亭沒有動。
通紅的雙眼死死盯着墓碑上的笑顏,伸出手,替她擦去臉上的水珠。
“她怎麼死的?”
沙啞的聲音,早沒了往日的風采。
大雨澆在他身上,髮梢都在往下滴着水。
他卻只是靜靜的把照片擦拭乾淨。
王三五沉默了很久,才幽幽的道:“聽說是斷了的肋骨插到了心臟…”
斷了的肋骨?
她什麼時候斷了肋骨?
記憶倒回到那一天的清晨,他一巴掌打下去的時候,她似乎撞到了旁邊的鐵皮櫃角。
應該是那一下。
霍建亭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原來,害死她的人竟然是他!
她最深愛的人害死了她!
突然又想起她撲到霍建聲槍口上的那一幕。
那一幕他並沒有親眼看到,但是他看到了霍建聲的遲疑,那個時候,槍口正是頂着她的心窩。
顧清歌,你要有多愛我,纔會這樣不顧自己的生命?
纔會無視我打你的那一巴掌?
對不起…
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他已然再也說不出別的來。
“哪家醫院替她做的手術?”儘管親眼見到了她的墓,他還是不相信她死了。
王三五恭敬的站在他身後,“城東的平安醫院。”
霍建亭眉心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這裡離城東的平安醫院最近。
顧清歌,你就這麼死了嗎?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他急切的想要尋找什麼,兩隻手開始扒那高高堆起的墳頭。
顧清歌,你一定沒有死,是不是?
你在嚇我,對不對?
你明明那麼愛我,你怎麼捨得丟下我一個人?
你一定是氣我扔下你不管,纔跟我開這樣的玩笑的,對不對?
兩隻手已然沾滿了泥,卻不顧形象的還在扒着。
墳頭已經被他扒開一角,露出新蓋上去的泥,卻很快又被澆下來的大雨打溼。
王三五在一旁想要拉住他,卻被他凌厲駭的的眼神瞪了回去。
無奈之下,他只好出去找人,幫着霍建亭挖開顧清歌的墓。
打開棺材的時候,才發現,裡面並不是顧清歌的屍體,而是一個小小的骨灰盒。
他兩隻手全是血,扒的過程中,手被磨破,連皮帶肉的磨下去,已然可以望見森白的骨頭。
見到骨灰盒的時候,他突然就紅了眼眶。
顧清歌,你就這麼恨我嗎?
連看都不讓我看一眼嗎?
他跪在那裡,抱着小小的骨灰盒,彷彿那就是他的命一般。
王三五生怕他鬧出什麼事來,直接把他打暈,帶着顧清歌的骨灰盒上了車。
與此同時,墓園的邊角一處不被人發現的地方,有一雙眼睛望着離開的車,緩緩吐出一口氣。
霍建亭病了。
發燒,不停的說着胡話,一直叫着顧清歌的名字。
而被他緊緊抱着懷裡的,是一個小小的骨灰盒。
一直不曾離開過他的手。
月惜晨和王三五找遍了醫生來替他醫治,都是無功而返。
他一直住在幕府山的別墅裡,除了睡就還是睡。
一旦有人拿走他手裡的骨灰盒,他就會大發脾氣。
他越來越瘦,高燒不退,再加上精神失常,很快就垮了下去。
壯碩的身材一下子瘦成了皮包骨頭。
後腦的頭髮都白了不少。
幾個人各自嘆息着,卻又無能爲力。
只能這樣任由他病下去。
王三五深深的望一眼已經看不出來是霍建亭的那張臉,咬咬牙“你們看好他!我去到平安醫院找夫人的資料!”
“我總覺得夫人沒死!”
王三五的話一出口,躺在牀、上的人突然坐起來,拉住他的手,聲音沙啞的駭人:“我和你一起!”
與此同時,一家高級私人醫院裡,手術檯上,醫生正在爲一名年輕的女子手術。
她的兩隻腳底嵌滿了各種石子和玻璃,三個醫生花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才幫她清理乾淨。
她的肋骨斷了,差點扎破心臟,醫生要替她手術,重新把骨頭接起來。
整個過程中,女孩時睡時醒,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不要麻藥,不要麻醉,讓我痛,痛得徹底了,就會忘了,也就會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