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見,那麼江可馨你又看得見多少,你明知道我不喜歡你,還硬要爬上我的*,生下我的孩子,現在好了,你終於母憑子貴嫁給了我,你一直以來的良苦用心終於得到實現了,所以江可馨,你自以爲是的得到了我,便可以爲我做任何決定了,是不是?”快要失去母親的憤怒要將他淹沒,他捏着江可馨的肩膀越來越用力,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兒全部說了。
“你就是這樣想我的是不是?”江可馨有些挫敗,原來三十多年過去了,他依然還是不瞭解她是什麼樣的人,爬上他的*,母憑子貴,她忽而就因爲這樣放蕩的自己而大笑起來,可這時候天台的門上卻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硬是將正在對峙的兩人彈開來。
“誰?”安子皓對着那冰冷的木門開口。
“子皓,你和可馨在裡面嗎,你們快點出來,你媽媽不行了......”敲門的是江可馨的父親,他的聲線帶着抖音,似乎剛經歷了一場浩劫一般。
安子皓瞬間變鬆開了江可馨,然後大步朝着那門的方向而去,而江可馨自是聽到了父親的話語,也沒敢多做停留,便跟着離開。
三人從天台上下來,安子皓的精力好,步子快,所以他第一個到病房裡,而江可馨跟着父親亦是在他之後進來,而此時的安母則臥躺在*上,手背安父緊緊的拉在手心中,安父的眼中猩紅一片,那明顯是哭過的痕跡。
安母在看到安子皓和江可馨進來的時候,便笑了起來,笑着笑着便看見了陽光下的他們,緊扣在一起的雙手......
然後,安母閉上了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徹底與這個世界,與她的親人們訣別了......
頓時,哭聲,叫聲,響徹在病房的上空,素白的空氣裡,全是痛哭聲,安子皓猛地跪在地上,然後一步步向母親爬去,每爬一步,他的淚便流一分,心痛的像是被刀絞一般。
“媽,媽......”安子皓終於爬到了病*的右側,拿過母親垂在被上的手,小心的放在臉頰上,像是小時候那般輕輕的摩擦着。
“媽,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這麼重要的事卻偏偏不告訴我?”他的眼淚流了安母一手,說出的話帶着無盡的悲傷。
江可馨想要上前,卻因爲前面的人太多而擠不進去,只好站在*尾,雙手捂着嘴,哭的傷心。
“媽,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個不孝的兒子......”安子皓將臉埋在安母的手中,眼淚順着那未合攏的手指縫流出,心跟着顫抖不停。
一時間,病房裡只剩下漫天的哭聲。
江可馨的父母在停留了一陣之後離開,而病房不宜留人太多,其他的親戚朋友也相繼離去,最後只剩下安父,安子皓和江可馨。
終是悲傷的,但江可馨還算是個理智分明的人,她猶記得安子皓一下午都沒有進過水,他的身體常年健身,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便擦乾了眼淚離開了病房。
此時,安靜的空間裡只有安子皓和安父兩個人。
“爸,媽是幸福的。”安子皓在看着父親那紅腫的眼眶時,出聲安慰。
他知道,對於母親的離世,父親一定是最悲痛的人,他已經失去了照顧母親的資格,所以一定會好好的照顧父親。
“能夠娶到她,我纔是最幸福的。”安父搖了搖頭,然後握緊手中已經有些涼的小手,努力的給她暖了暖。
“嗯,嫁給你,娶了她,你們都是幸福的。”安子皓由衷的感嘆着,母親和父親的愛他是看在眼裡的,從小到大,他們彼此間的深情任何人都沒有他了解的透徹。
“子皓,總有一天你就會明白幸福的真諦到底是什麼。”安父站起身,將安母的*搖下去,然後小心的把她的手放在了被子裡。
安子皓卻是沒有接話,幸福,他或許是再也體會不到了吧。
而此時,門卻是從外面被推開,本以爲是前來探望的親戚們,卻不曾是江可馨,只見她手裡提着大包小包的,而且額頭上還有些細密的汗,很顯然她是跑來的。
“爸,子皓,我買了些粥你們快過來吃。”江可馨提着袋子便走到了窗戶邊的桌子前,然後將打包來的食物拿出來,分開放好,然後轉身叫他們。
“嗯,好。”安父將安母的手蓋好後,很是配合的走向了她。
而安子皓卻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看都沒有看江可馨,母親的離世,他是怪江可馨的,她本可以告訴他實情,可是卻選擇了隱瞞她,還有便是,那五年裡,她住在安宅,他爲了躲避她,所以本能的回安宅的時間少之又少,纔會沒有發現母親的異常。
他的恨不是毫無原因的,要不是她老是出現在他身邊,要不是她總是慫恿着母親爲她說好話,他又怎麼會厭煩她到不願意回安宅的地步了。
此時,安子皓看着*上閉着眼睛,一臉蒼白的母親,他的怨氣便是無法阻止的,而這一切,他理所應當的全數歸在了江可馨的身上。
“子皓,快過來吃啊,不然一會要涼了。”江可馨見安子皓一直沒有動作,便直接走到了他前面來。
“走開,我不會吃你買的東西。”安子皓看也未看她,便大言不慚的吼道。
“子皓,不許這麼說,可馨也是有苦衷的,你要怪就怪我和你媽媽,是我們瞞着你的,這和可馨無關,你不要遷怒與她。”安父離得並不遠,所以將他們的話聽得很是清楚,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斥聲對着安子皓說道。
呵,江可馨,你還真是能耐啊,不僅有母親爲你撐腰,現在還有父親爲你撐腰了,安子皓心裡泛過一陣嘲笑,他眯着眼眸盯着江可馨那因爲哭過紅的跟小兔子是的眼睛。
人們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那裡代表一個人的全部思想,無論是善良的還是邪惡的,總能在第一眼便辨識出來,可爲何江可馨的眼睛是他辨識不出來的呢。
她的眼睛很大,卻又帶着些狹長,只要她笑便會眯成月牙狀,再加上她臉上的小酒窩,所以她笑起來很甜也很好看,可是他安子皓卻是見識到江可馨機關算計的一面,所以他不禁在想,這雙眼睛一定是投錯胎了。
“多少吃一點吧,你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江可馨不畏他的怒氣,卻是伸出了手,像是撒嬌的拽着他的衣袖。
安子皓危險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隨後便笑了起來,單手不着痕跡的掙脫了她,身子向後退了些。
“可馨啊,他不吃就算了,我們來吃吧。”這時候安父卻是將他們之間的互動看的清楚,他這個兒子啊,還是傲嬌的很,等有一天他明白了愛情的時候,他一定會後悔今日對江可馨的所作所爲的。
只可惜,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他永遠也看不見這時的江可馨了。
“好的,爸。”見他不吃,而且避她如蛇蠍的樣子,江可馨也不再堅持。
房間裡,安父和江可馨吃的很是愉快,而安子皓孤身站在窗前,卻是像極了被母親拋棄的孩子般,他感覺到這病房裡的空氣太過擁擠,令他竟煩悶的喘不過氣來。
他便離開了病房,徒步走到了走廊的盡頭,他望下去,因爲樓層很高的原因,他卻是看不到了樓下的人在做什麼。
點燃了一根菸,任憑那煙霧不斷的攀升,這樣亦是能夠緩解他心中的苦悶。
葬禮安排在三天後,依照安母的指示並沒有辦的很隆重,她平日裡便是低調的人,但聞訊趕來祭拜的人卻不是少數。
安家在香城的地位,任何人都想攀上一節關係,那樣生意場上,便會少走很多年的彎路。
但,在最後下葬的時候,安父卻是拒絕了大家的好意,只是讓幾位親朋相隨着,因爲他知道安母喜歡安靜,這樣下去,她必是會生氣的。
所以,後來到了墓地的時候,只剩下安家和江家以及幾位近親。
安子皓一襲黑衣站在墓碑前,臉上的表情肅穆冷淡,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江可馨亦是一身黑色的長裙站在他的身側,她的手中牽着悠悠,悠悠哭的很傷心,她雖然還不太懂奶.奶爲什麼會躺在這裡,但她卻是知道奶.奶以後沒有辦法在陪着她玩了。
她的小身子哭的一顫一顫的,被江可馨抱在懷裡,小手緊緊抓着江可馨的衣領,小聲的問道,“媽媽,奶.奶爲什麼不要悠悠了?”
江可馨本就因爲安母的離去而傷心,此時在聽到悠悠那問話時,更是覺得心痛,摟緊懷中的悠悠,貼在她的耳畔,“悠悠,奶.奶那麼疼你,怎麼會不要你呢,奶.奶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纔會離開悠悠的。”
“可是我好想奶.奶。”悠悠趴在江可馨的肩頭,又是哭了起來。
“我也好想奶.奶。”江可馨仰頭,對着那碧藍的天空也是深情的訴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