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被來人緊緊抱住,鼻尖撞到男人堅硬的胸膛上,疼的眼淚又涌出來......
這一瞬,她心臟猛烈一顫,像是有從天而降的堅實保護傘降落在她的四周,所有的委屈和酸澀都宛若被推倒的城牆般轟然倒塌,潰不成軍。
她垂了眸,所有的支撐全部都虛軟下來,眼淚再次潤溼了眼眶。
葉致遠的手掌梳理着她的髮絲,緩緩伸出手臂,將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碰”的一拳,毫無意料的襲來,葉致遠的身子受到猛烈的衝擊,卻依然沒有放開懷裡的女人。
抱緊着她,身子踉蹌的朝一邊偏去。爲了防止她摔倒,他硬生生的崴住可腳裸,以此來平衡身體。
“碰”又是一聲。
猛烈的兩拳狠狠的砸在葉致遠的後背上,很是慘烈。
穩住身子,牢牢地抱緊懷裡的寧靜,不讓她受到絲毫的撞擊。
寧靜驚恐的睜大眼睛,手不自禁的抓住他腰間的襯衣,視線看向他的身後。
一具修長挺拔的身軀出現在面前,明明是夏季,他卻裹着一身寒氣,懾人的目光霸氣威嚴。
“放開她。”安子皓渾身散發着寒氣,好不容易找到寧靜,卻不曾想遇見這個該死的男人。
“我不放。”葉致遠的手臂又收緊了些,彷彿這次放手便是永遠失去她般。
“葉致遠,你個混蛋。”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安子皓都恨極了這個男人。
葉致遠深邃的眸子裡沾染着絕望和劇痛,淡色的薄脣沒有一絲血色,後背傳來隱隱的痛,他知道剛纔的兩拳安子皓用了全力,也是,他恨不得把他打死,又怎麼會手下留情。
嘴角揚起,帶着冰冷的溫度,淡淡開口,“安子皓,作爲我的手下敗將,你有資格跟我說這句話。”
短短的一句話,帶出了他渾身的冷厲和硝煙味。
安子皓眸色冰冷,卻在脣邊勾出一抹放肆的冷笑,“是,我沒有資格,你有……你是她孩子的父親,換句話說,這曾經是你的女人……只可惜,我沒想到你真能做到這樣——親手把自己的妻子拉去流產,打掉自己的孩子,呵呵,我倒是想知道,你有沒有一絲一毫的內疚?”他眉頭緩緩蹙着,有着挑釁般的恨意,“你不怕遭天譴嗎?那是一個生命?”
“安子皓......”寧靜顫聲道。
她無法開口,那個真相太殘忍,是她沒有保護好孩子,很好笑,五年前那麼怨恨的一切,忽然發現與這個儈子手無關,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寧靜,不要怕,我會帶你走。”安子皓看着她,目光裡的*溺被葉致遠看見刺眼的很。
妒意促使他猛然間鬆開了寧靜,轉身看着安子皓,“我和她之間誰對誰錯,還輪不到你來指點,你以爲你就高尚到哪裡去嗎,爲了一己私慾將她鎖在身邊五年,你有問過她是真的開心嗎?”
“我是沒有問過,但是起碼跟在你這個畜生身邊開心,你不要忘了,你是殺死她孩子的兇手。”安子皓知道這是寧靜的痛,所以專挑這個下手。
“安子皓,不要再說了。”寧靜雙肩打着顫,想到那個孩子,想到宮外孕,心口疼的像是被刀生生的剝開一般。
“寧靜,你給我閉嘴。”安子皓冷聲打斷她,她這是幹什麼,心疼他嗎?
“我告訴你葉致遠,我可以護這個女人五年不讓你找到,我就有本事護一輩子都不讓你找到,即便我沒有資格,她依然會選擇在我身邊。”那篤定的語氣,那麼自信,生生的將葉致遠激怒。
一個箭步衝上前,他的手狠狠扯住了安子皓的衣領,攥緊的拳頭有着狠厲的力道,深邃的眼眸的眼眸裡迸發出殺人般的光芒,粗重的喘息伴着凝固般的寒冷在蔓延。
“砰!!”得一聲悶響,葉致遠狠戾強勁的拳頭已經狠狠砸到了安子皓臉上!
那一拳力道兇狠,甚至能聽到下顎骨的碎裂聲,在安靜的周邊顯得異常清晰,安子皓一條腿向後撤着,纔沒有踉蹌的摔倒,稍微都一下,右臉就火辣辣的一陣疼,嘴邊的鮮血四溢。
“葉致遠,你做什麼!!”寧靜低低的尖叫一聲,帶着洶涌的怨恨和焦慮,嘶聲衝他喊了一句。
她巨大的反應,讓葉致遠心臟再次被撕裂一般,劇痛無比。
方纔他打了他,她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只是給了安子皓一拳,她便緊張成這樣。
安子皓觸摸了一下毫無知覺的嘴角,鮮血染紅了他的手指,扯着冷笑,凝視着他,“要打架是不是,好......來啊......我五年前就想揍你了。”
車水馬龍的鬧市區,一場肅殺的打鬥即將展開,有圍觀的人,卻沒有阻止的人。
“啊!”寧靜尖叫一聲,卻還是沒有能夠阻止他們激烈的扭打在一起。
狠戾的一拳再度招呼上安子皓的腹部,葉致遠狠狠拽過他的肩膀,眸色猩紅,啞聲道:“安子皓,我從一開始就警告過你,不準碰她,今天我再說一次,給我少碰她……如果她恨,直接拿把刀捅死我都可以,只是輪不到你來替她找回公道!”他不能容忍她的身邊有人爲她出頭,她是他的女人,他以爲他是誰?
安子皓臉色鐵青中滲着蒼白,儼然也已經被逼到了極致,狠狠扣住肩膀上的那隻手,猛力狠狠地擰轉,一個手肘砸到他的背上,然後又是一拳,接連砸了三拳,才踉蹌着狠狠放開!
他粗喘着,冷笑連連:“她能消失一次,也同樣能消失第二次……”
兩個人都被激怒得宛若野獸,葉致遠眸色愈發猩紅,拳頭再度狠狠攥緊。
“你們不要再打了……聽到沒有,不要再打了!!”寧靜撐着已經極度疲憊的神經看着這一場打鬥,她纖弱的身體衝上去,拼命想要分開這兩個人。
“走開。”兩人同時出聲,拳頭都靜止下來,都好怕會打到她。
寧靜喘息着,哭過的小臉在陽光下更顯蒼白,一天沒有吃東西,身體已然堅持不住,啞聲道,“葉致遠,我叫你不要再打了,要打你就打我。”
“寧靜,你愛上了他是不是,你是不是愛上了他?”葉致遠猩紅的雙眼死死盯着她,不錯過她臉上任何的表情,從教堂裡開始她就護着他,一路護着他。
“是,我愛上了他。”
雖然聲音很小,卻字字砸在葉致遠的心間。
她眼眸裡的淚水剛剛拭去便又涌出來,最後一個字是顫抖着喊出來的。
葉致遠宛若遭受重創,深邃的眸擡起,血絲滿布,溢滿荒涼的絕望。
他已將五年前的事情告訴過她,她居然還這樣站在安子皓的身邊,似乎全世界錯的人只有他一個,而且當着他的面說愛他。
呵呵,葉致遠,你真的好像個傻瓜,堅持了五年的傻瓜。
“你們走吧。”帶着撕心裂肺的感覺,尾音卻輕描淡寫,氣若游絲。
他眸色猩紅,緩緩說完,一字一句都痛徹心肺,也耗盡力氣。
他看到她的眼神,是被濃烈的仇恨淬鍊過後,被死死壓迫着的絕望與淒涼,那就是她給他的答案。他讓她回到她的身邊,她說要時間,呵呵,原來根本就是藉口。
他俊臉蒼白如紙,全身的神經都痛得麻痹了,毫無知覺。
“好……好……很好......”葉致遠啞聲低喃着,向後退着,沾着血的手指打開了車門,再不想看他們相擁貼近的模樣,把最後一絲精神支撐着的自己丟進去,指骨發顫,顫抖着攥緊了方向盤,發動車子絕然而去。
他並不看路,只是一味地將油門加到最大,風馳電掣般地開着,深邃的眸子裡每一條血絲都彷彿已經撐破,被淡淡的水霧浸溼,在整個眼眶裡暈散開來。
原來,當你將一顆真心捧出來卻被狠狠砸碎是這樣的感覺。
寧靜看着他開車走遠的背影,心揪得發疼,卻硬生生的逼退眼中的神色,手撫着安子皓嘴角的血漬,“你沒事吧?”
他眸光復雜,啞聲道,“沒事。”
“我們先去醫院。”寧靜拉着他的手,就往車邊走去。
此刻,他們的手明明是相握的,可安子皓卻生生的感覺,身邊的這個女人要離開自己了。
他知道,她剛纔對安子皓說出那麼狠的話,其實是逼着他離開,那樣她便可以悄無聲息的從香城消失。
他的心跟着一抖,手下意識的用力,攥緊手中柔軟的小手,牢牢的抓住。
“我沒事。”他一個用力,拉住寧靜,眯着眼看着她。
“還說沒事,都流血了。”她雙眼通紅,一臉的自責。
“我都說了沒事,這點血算什麼。”輕飄飄的語氣,故意說的無所謂。
“安子皓,對不起。”她低下頭,凌亂的髮絲遮住了面上的神色。
“對不起什麼?”心裡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手攥緊她。
“安子皓,我要帶着辰辰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