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致遠洗好澡,換好衣服,下樓來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香味。
依依也剛醒,正好跟葉致遠在樓梯間相遇,葉致遠牽着她一起下來。
視線在看到依依那雙眼睛的時候便想到了昨天突然出現的沈小愛。
他要怎麼跟依依說沈小愛的事情呢,畢竟她在依依的世界裡缺失了五年。
大手*溺的揉着依依的頭髮,眼神裡有說不出的情愫。
“吃飯了。”寧靜將飯菜擺好,陳管家端着八寶粥走出來,盛了三碗。
寧靜一直低着頭吃着碗裡的粥,而葉致遠不時的給依依夾菜,然後餘光掃過寧靜。
她這是預備將碗裡的粥吃到底嗎,頭都要低到碗裡去了。
夾了個煎雞蛋,放進寧靜的盤子裡,看着她的發頂,“怎麼只吃粥?”
寧靜擡頭正好看見他正在看着頭,笑了笑,“不怎麼餓?”
其實是沒有胃口,昨天發生那樣的事情後,她着實還是在意的。
只是,說着不餓,拿起筷子卻夾住了葉致遠給她的雞蛋,吃的也津津有味起來。
葉致遠看着她將雞蛋吃下,便沒有在多說。
吃過早餐,葉致遠讓司機和陳管家送依依去上學。
寧靜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看到葉致遠坐在沙發上,她愣了下,平時都是他親自送依依的,只是今天,莫非......
寧靜心裡有不好的預感,葉致遠是不是要說昨天的事情了。
她藉口說樓上的衣服好了,要去晾衣服。
葉致遠並未阻止她,任憑着她慌亂的身子從他面前消失。
手肘抵在沙發扶手上,手指揉着眉間,有些說不出的煩躁來。
寧靜站在四樓的盥洗室,大口大口的呼氣,不要怪她這種烏龜的性格,她真的好珍惜現在的時光,她只希望這樣的日子不要被打破。
剛纔看見他張口,她本能的以爲葉致遠要跟她離婚,要將她趕走,所以她嚇得躲了起來。
洗衣機早已停下,她一動不動。
玻璃門被打開,葉致遠從外面進來,暖暖的陽光照在寧靜的身上,她背對着門,自然沒有看到葉致遠進來。
“還沒有洗好?”他突然的出聲,嚇了一跳,跳着轉身。
“抱歉,嚇到你了。”他再次開口,聲音依然溫潤如初。
寧靜知道自己躲不過,知道無論自己藏在哪裡,他都會找到她的,所以她現在也敞開了心,如果他們之間的緣分真的如此淺薄的話,她便也無話可說。
“昨天怎麼沒有坐霆的車回來?”他以爲會很好開口,卻沒想到竟也如此的爲難。
“不順路,正好有出租車。”寧靜扯着謊,沒有說是走了一個半小時回來的,因爲她不想用博可憐來留下一個男人。
“還不去上班?”寧靜看着他,緊接着問道。
葉致遠沒有走,依然站在門邊的位置,盯着寧靜略帶嬌嗔的表情。
沒有說話,沒有開口,只是直直的盯着她出神。
寧靜心裡其實是有點介意的,畢竟他昨晚那樣的離開,而且一個晚上沒有回來。
她很想問昨晚的那個女人是誰,很想問你的選擇是什麼?
她從未看見他那麼欣喜的表情,他低着頭吻她的樣子還在腦海,那是她從未享受過的柔情。
這個念頭一閃,她還真的感覺不舒服極了。
“我昨天有事情先離開。”這似乎在說着昨天的事情。
“什麼事讓你丟下我?”寧靜雖然心裡有着不快,但面上還算平靜。
葉致遠卻沉默了,什麼事,什麼事將她丟下。
他忽然說不出來,本來想好的話一句也沒有說。
他本來想說,小愛回來了,她是我一直愛的人。
他本來想說,寧靜,或許我們不合適。
他本來想說,我們好聚好散。
可是,爲什麼看着她那水汪汪的眼睛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煩躁,這樣的情緒對於葉致遠來說是從未有過的,對於女人,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沈小愛不在的五年,他並未守身如玉,只是卻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攀得上他。
寧靜用手扶着洗衣機,將背挺得筆直,既然到了這一步,她就等着他來跟自己攤牌吧。
心口微微泛起了幾分苦澀,原來繼母說的是對的,她這樣的人只能是豪門棄婦。
他們,原來就不是因爲相愛才結婚的,這個才維持了三個月的婚姻是她偷來的。
只是,短短的三月便離婚,是不是太快了些?
她呼氣,然後吸氣,告訴自己不要緊張,擡起頭,迎着日光看向他。
四目相對,彼此眼中的情緒在此時毫不掩飾的就落入了對方的眼中,寧靜清楚的看到了葉致遠那想說卻沒有說的表情。
“說吧,什麼事都可以說。”寧靜深呼吸,將自己的心情調整好。
葉致遠的眼裡,有糾結,有苦惱,寧靜的眼裡,卻是一片清淨,剛纔短暫的平復後,她便沒有在起波瀾。
葉致遠想告訴她,他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想將五年前的那些糾纏全部說清楚,只是,這個當下,沈小愛自己在酒店裡,他要儘快趕過去,所以只能長話短說。
“昨天那個女人是------”終於,葉致遠開了口。
只是,話未說完,口袋裡的手機發出了瘋狂的響聲。
拿起,是個陌生的號碼,而且是座機。
難道是......
接起。
“喂,你好,請問是葉總嗎?”電話裡傳來恭敬的聲音。
“我是。”
“是這樣的,我們是皇家酒店的,昨天你在我們這裡開了個房間,而跟你一起來的那位女士現在坐在我們門前的臺階上哭個不停,還希望您......”
服務員的電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葉致遠就拿下手機,飛奔出去。
再也顧不上身後的寧靜,腳步踉蹌卻飛快。
他的擔心表現那麼淋漓盡致,寧靜不用問就知道,他爲何而去。
因爲今日的他像極了昨日的他,一模一樣的擔心。
葉致遠,這是不是你的選擇。
寧靜終於承受不住,身體軟了下來,倒在了洗衣機旁邊。
葉致遠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往酒店,一路上闖了數不清的紅燈。
將車停下,遠遠的就看見那個坐在臺階上的女人。
她還穿着昨天的禮服,雙手抱肩,頭埋在膝蓋裡。
葉致遠的一顆心都擰在了一起,他早知道她會這麼快醒來,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回來。
一步比兩步還要大,葉致遠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
“小愛......”他叫着,伸出雙手將她整個提起來,抱個滿懷。
這是他愛的人,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她已經受了五年的罪,他怎麼還這樣對她。
他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扇醒自己。
沈小愛很顯然還在悲傷中,手下意識的推着身邊的人。
“走開,不要碰我,走開......”
“阿遠,阿遠,你在哪......”
“阿遠,你不要小愛了嗎?”
她的聲音哽咽,一句句的控訴像鞭子抽在葉致遠的心上般。
薄脣愛憐的親吻着她的額頭,“是我,寶貝,是我......”
“阿遠......”沈小愛感覺到那熟悉的味道,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真的是他。
“阿遠。”沈小愛伸開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膛裡,哭的撕心裂肺。
“我醒來看不見你,我以爲你不要我了......”
“嗚嗚嗚......”
她像個委屈的孩子,在他的懷裡哭個夠。
她的哭聲,更讓葉致遠自責,他發誓,從此以後都不會要沈小愛掉下一滴眼淚。
他擡起沈小愛的臉,大手憐惜的撫着她,薄脣吻着她的眼淚。
很鹹,很澀。
他的吻顫抖着從她的眼角一直親到臉頰,係數將她的淚全部吸入肺中。
他要給她幸福的生活,所有的苦難都過去了。
寧靜坐在地上,直到腿發麻纔回過神來,葉致遠一陣風離去的樣子在腦海裡揮散不去。
她忽然有些感嘆自己的命運,原來的男朋友,她那麼真心的相待,還是背叛了她,而葉致遠,她連愛都沒有說出來,又要失去。
愛。
對,她愛葉致遠。
她還沒有跟他說過,她愛上了他。
即便要離婚,即便從此各執天涯,她覺得還是要告訴他。
從地上爬起,雙腿發麻,她早已顧不上,直接朝門外跑去。
這裡是別墅去,大家都有私家車,一般只有出租車進來,在這一帶很難打到車。
她在路上奔跑着,紮起的頭髮被風吹起。
她跑的飛快,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他。
只是,這樣向前跑着,似乎代表我離你就越來越近了。
一輛限量版的蘭博基尼從她的身邊開過,戴着墨鏡的男人手持着方向盤開的飛快。
寧靜根本看不到其他,現在只想要快些找到葉致遠。
那蘭博基尼卻是停了下來,然後掛上了倒檔,車子便倒了回來。
在她的位置停下,叫她。
“要搭車嗎?”
寧靜不理她,她雖然對車瞭解的不多,但是一看就知道這是個豪車。
“我不是騙子,我可以載你一程的,你這樣要跑到什麼時候。”男人隔着車窗戶對她喊。
或許是那句“你要跑到什麼時候”觸動了寧靜,是啊,她這樣跑根本就找不到葉致遠。
m市那麼大,她的兩條腿跑斷掉,也不跑不過汽車。
寧靜停了下來,看了眼車主,他長得不像個壞人。
“我可以...付...你車錢。”她站定,因爲跑得時間長,大口的喘着氣。
“上來吧,至於車錢算了。”男人一笑,笑她的天真,這車錢,貌似她也給不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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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打開,寧靜坐上了副駕駛位。
“要去哪裡?”男人修長的手指轉動着方向盤,一臉平靜的看着她。
“去...去...”寧靜卻不知道去哪裡能夠找到葉致遠,甚至於他昨天沒有回來去了哪裡也不知道。
但是,她想有個人肯定是知道的。
“你手機可以借我用下嗎?”急於出門,她沒有帶一件東西。
男人將車速慢了下來,轉過頭來看着她,笑着,“你不會是藉着這個機會問我要電話號碼吧?”
“啊......”寧靜尷尬死了,臉直接紅到了脖子根。
“那你放我下車吧。”寧靜知道自己是有點突兀,所以還是不再麻煩他了。
“呵呵。”男人卻忽然大笑起來,看着她紅的跟蘋果似的臉蛋,心情大好。
寧靜不敢擡頭,也不敢問他笑什麼,總覺得上一個陌生男人的車很危險,剛纔自己真是大腦短路了。
“給。”男人笑完之後,便將手機遞給她。
寧靜不接,剛纔他的話還在耳邊。
“跟你開玩笑的。”男人難得解釋,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剛纔在路邊看見她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就停下了車。
寧靜也不好在拒絕,拿起手機,她不能直接問葉致遠在哪裡,那麼只能問陳慶。
只有他知道葉致遠會在哪裡,所以電話撥了過去。
“喂,是陳慶嗎?”寧靜只是憑着記憶輸的號碼。
“恩,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寧靜,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幫忙?”寧靜握着話筒,聲音很小。
“出什麼事了,少夫人,你在哪裡?”陳慶看着這個陌生的號碼,有點不明白,少夫人是有手機的啊。
“沒事,我出來的急,手機沒有帶,我只是想問下葉致遠現在在哪裡,我找他有急事。”
“少爺,他......”陳慶猶豫了,因爲昨天他也是親眼看見葉致遠扔下寧靜帶着沈小愛離開的。
“求求你了......”寧靜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葉致遠最討厭就是別人查他的行蹤。
可是,她現在必須要過去,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她害怕,再過一會兒自己就會沒有勇氣了。
“哦,他在皇廷酒店。”這些日子的相處,陳慶對寧靜很喜歡,當然不是那種喜歡,他知道寧靜是一心喜歡少爺的,他自私的希望寧靜可以超越沈小愛在葉致遠心中的位置。
“好,謝謝你,陳慶。”寧靜將電弧掛斷,深深的吐了口氣。
然後,拿起手機遞給正在開車的男人,“謝謝你的手機,還要我可以去皇廷酒店嗎?”
男人覺得好笑,這個女人未免太小心翼翼了吧。
只是,他剛剛有仔細的看她,雖然長得不醜,但是要是傾國傾城還差了那麼點,她認識葉致遠,他們之間似乎還有着不爲人知的關係是的。
她剛纔說話的聲音很小,很壓抑,好像怕別人聽見般。
葉致遠?
男人笑了笑,打了轉向燈。
“好,我送你過去。”男人將油門踩大,知道這個女人額、肯定會很心急。
皇廷酒店。
葉致遠抱着沈小愛,她還是不停的顫抖,他心疼極了,懷裡的人兒眼淚像是斷了線般,止也止不住。
他的吻吻過她的眼睛,她的鼻翼,她的臉頰。
她的脣因爲哭泣而微微的發紅,氣息也比平時呼吸的大,嘴巴張着。
不管他如何安慰,她都緊緊的抱着他,一直哭。
葉致遠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來安慰她,薄脣壓下,吻住了她的嘴脣。
她的脣還像四年前那樣,軟軟的,酥酥的,只要吻上便離不開。
還是記憶裡的味道,又好像比記憶裡的味道舔了些。
“謝謝你了。”寧靜已經到了酒店的門前,將車門關上,對着男人道謝。
“快去吧。”男人微笑着回答,沒有記錯的話,她應該有急事的。
男人開車離開,嘴角帶着淺淺的笑。
皇廷酒店門前的臺階很多,寧靜一路小跑,一步都能走幾個臺階,陽光照着頭頂,她擡起手擦了臉頰上的汗。
視線倪過,看到了那個高大男人的背影。
是他,她不會看錯。
那是葉致遠。
葉致遠背對着外面站着,他身材過於高大,而沈小愛又是屬於標準小巧玲瓏型的,所以從寧靜的角度來看,根本看不到他懷裡的沈小愛。
終於,她終於找到了他。
寧靜的眼眶突然就紅了起來,她真的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感謝上天,讓她還來得及將未說的話說出來。
“葉致遠......”寧靜已經跑不動了,今天跑了太多的路。
葉致遠在吻着沈小愛,舌頭舔着她的脣瓣,她也終於不再哭泣。
感覺有人在叫他,那聲音好像還很耳熟。
側着身子,脣並未離開沈小愛的脣,只是想看看周圍有沒有人。
寧靜將雙手交叉成喇叭的樣子放在嘴前,對着葉致遠的背影大叫起來,“葉致遠,我愛你!”
葉致遠,我愛你。
葉致遠,我愛你。
這句話像是千年迴音般在酒店的門前一遍又一遍的播着。
此時的他已經是側着身子,所以寧靜很清楚的看見他和懷裡的人兒。
他們......
他們在接吻......
腦海裡閃過在車裡,葉致遠那麼溫柔的吻着她的胸。
他一向是不浪漫的人,所以從來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做牽手,擁抱,接吻的事情。
可是,現在,他抱着一個女人在五星級酒店門前接吻。
這比他攜女模上報紙雜誌更來得有衝擊力。
寧靜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再也沒有力氣挪動半分。
而方纔明明已經離開的蘭博基尼,此時卻優雅的停於酒店的門前,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女人和葉致遠表白,可葉致遠懷裡抱着一個女人。
葉致遠鬆開了沈小愛的脣,雙手還是把她圈在懷裡。
目光看向不遠處站着的人,寧靜直直的站在下面的臺階上。
這不是夢,真的不是夢。
他聽見寧靜說我愛你,他以爲是做夢,只是現在看着不遠處眼眶含淚的女人,他知道剛纔聽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四目相對,他們就這樣隔着千山萬水看着彼此,葉致遠聽見了自己左心房心跳加快的聲音。
看着那站在風中,單薄的身影,他忽然想要將她緊緊擁抱在懷裡。
寧靜一步一個臺階,慢慢的上去。
只是,每走一個臺階,心就會痛一分。
沈小愛清醒了過來,看着正向着他們走來的女人。
她不知道這女人和葉致遠是什麼關係,也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跑到這裡來向葉致遠告白。
葉致遠盯着寧靜,看着她越來越近。
終於,寧靜停下,他們之間只隔着一個臺階。
“你來幹什麼?”葉致遠不知道爲什麼就說出了這句話。
果然,寧靜紅着的眼眶又紅了幾分,滿眼的委屈。
“阿遠,頭好痛。”懷裡的沈小愛出聲,纖細的手指揉着太陽穴。
“怎麼了,是不是剛纔哭的時間長了。”葉致遠將視線從寧靜的身上離開,滿臉擔心的看着沈小愛。
“不知道,就好痛。”沈小愛身子又開始發抖起來。
葉致遠心疼極了,要知道沈小愛所有的噩夢來源,都是因爲他。
如果沒有他,沈小愛或許永遠是那個小鎮上笑的最開心的姑娘。
如果沒有他,沈小愛將會嫁給普通男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嗚嗚......阿遠......阿遠,你不要離開我。”沈小愛抱着葉致傷心的哭了起來。
“阿遠,沒有你,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嗚嗚嗚,阿遠......”
葉致遠不知道沈小愛怎麼變成了這樣子,大手心疼的拍着她的背,想讓她冷靜下。
可是,她越哭越厲害,而且開始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小愛,我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離開你。”葉致遠最見不得沈小愛的眼淚,何況此時的她像個破碎娃娃般。
“阿遠,不要走......阿遠,好多的血......阿遠......”
她每說一句,葉致遠的心就痛上一分。
他知道,她想必又記起了那些事情。
寧靜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本以爲不會掉下來的眼淚,最終流了滿臉。
心臟處像是被人用刀生生的掀開,然後狂妄的又灑了一把鹽。
痛,除了痛,還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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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致遠緊緊的摟着沈小愛,高大的身子將她護在懷裡。
忽然,懷裡的人兒沒有了聲音,也不再哭泣。
“小愛,小愛......”葉致遠試探的叫着,可是卻得不到迴應。
拉開些距離,只見沈小愛臉色蒼白,頭耷拉着,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
葉致遠以爲她睡着了,搖了下,還是沒有感覺。
葉致遠感覺心臟都停止了,他好不容易纔找到她的,他不允許她再也任何的意外。
“小愛......”他對着空曠的天空,慘叫一聲,全然不顧此時路上太多的行人。
在他的世界裡,如果沒有了她,那些驕傲自尊又算的了什麼。
打橫抱起她,愛憐的看着她。
腳步飛快,朝着停車的地方去。
路過寧靜的身邊,餘光瞥見她滿臉的淚痕,只是腳步未停,此時的沈小愛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呼吸開始變弱,她的臉色沒有一點血絲。
寧靜轉過身,看着那麼高的臺階,葉致遠三兩步便走完。
終於擡手,擦乾臉頰上的淚。
原來愛情,不是我愛你,你就會愛我。
原來愛你,從來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很快,葉致遠開着車帶着沈小愛朝着最近的醫院狂奔而去。
看着趴在那裡,一直沒有醒過來的沈小愛,他心疼的想把自己千刀萬剮。
寧靜沿着臺階向下走,這裡是哪裡,她不知道,怎麼回家,也不知道。
身無分無,再加上沒有通訊設施,她只能沿着街邊的人行道漫步。
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很想要做個驕傲的寧靜。
可是,心好痛。
擡起頭,望着天,眼淚便不會流下來。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或許就這樣走下去也是件好事,起碼不會看到令自己心痛的畫面。
可是,連老天爺都不待見她,她剛被男人拋棄啊,是不是還嫌不太可悲,這會居然下起了雨來。
剛開始還只是細雨,後來漸漸的,成了瓢潑大雨。
雨溼了滿臉,正好可以遮住眼淚。
周圍傳來了汽車的鳴笛聲,一聲接着一聲。
她沒有理會,在這樣的時刻,她自問是沒有人認識她的。
只是,面前停下了一輛汽車。
她沒有看,反正不是他的。
車窗搖下,透過雨簾,她看到了一張男人的臉。
成熟優雅,不似他,他是冰冷傲慢。
男人看着她,溼了的頭髮狼狽的貼在面頰,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溼透,將她迷人的曲線展露出來。
擡腿,離開。
男人似乎不死心,駕着車跟在他的身後。
終於,她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發泄出來。
她站定,看着車內優雅成熟的男人,大叫,“爲什麼要跟着我?”
明明是句很正常的話,她卻流了滿臉的淚。
爲什麼該跟着的人不來,不該跟着的卻要來。
她的委屈,她的心痛,在漫天的雨裡說出來。
“上車。”薄脣吐出兩個字,看着這樣的她,忽然覺得很面熟。
“不上,你以爲你是誰啊?”寧靜第一次對着一個陌生人發着這樣的情緒。
而男人始終都沒有下車,優雅的坐在駕駛位,敞開的車窗,零星的雨滴滴入車內,那麼好的車,他竟一點也不嫌棄。
“不要忘了你還欠我的車錢?”男人看着他,薄脣再次勾起。
寧靜有些想笑,你誰啊,神經病。
只是,卻在下一瞬,認出了他。
寧靜着實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她以爲早上兩人的相遇只是普通的陌生人釋出的友善,沒想到世界那麼小,卻居然又遇見。
他一如早上那般,而她則狼狽的像落湯雞。
開着這麼好的車,居然還在意那麼點車錢,寧靜笑他的小氣。
他似乎看懂了她的神情,開口,“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從來不會要。”
相對無語,他說的很有道理,是她欠的,而且當時信誓旦旦的說要還。
就這樣吧,在這樣的雨天,她不想一個人,有個人陪着也不錯。
於是,寧靜再次坐進了蘭博基尼的副駕駛位置。
渾身溼透,雨滴順着褲腳滴落在他豪華的車廂內,寧靜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挪着腳,只是,越挪越多,便不再動,免得溼了更多的地方。
剛纔淋了雨,這會有點冷,寧靜打了個噴嚏,男人體貼的將空調調高。
男人駕着車,像來時一樣,專注的盯着前方。
“這次要去哪裡?”他問。
“隨便。”她答。
他俊逸的眉峰擰在一起,隨便,那是什麼地方。
“其實,幸福應該要靠自己爭取。”好久好,男人忽然開口,他已做過簡單的調查,知道她是葉致遠的妻子,而那個女人不知道是誰。所以自覺以爲是小.三。
外面的雨還在下,而且很大,寧靜望着散落在車窗戶上的雨滴,輕嘆着,“那要是不愛呢?”
“不愛,那就離開吧。”男人優雅的開口,修長的雙手攥着方向盤,漂亮的拐着彎。
不愛,那就離開吧。
寧靜在心裡唸了這一句話,早上她來的時候,是抱着多大的勇氣來挽回的,這會只覺得自己像個笑話般。
她的愛,在他的眼裡,分文不值。
他吻着那個女人,卻連一個目光都未曾給她。
何其可悲!
不愛,那就離開吧。
是吧,他不愛她,那麼她走,留給他們個清淨。
有些累,因爲淋雨,腦袋開始暈乎乎的,不一會兒,寧靜靠在座椅上,睡了過去。
男人一直在開車,他一向做事認真,一件事就是一件事,從來不用一個精力去做兩件事,那樣只怕兩件都做不好。
等車子停下的時候,男人才發現,她已睡熟。
這裡是碼頭,一望無際的大海,也許心情會變好。
他本想帶她來散散心,哪知道她竟然睡着了。
於是,車子再次啓動,他像市區開去。
再次停下的時候,已然到了酒店的門前。
這是他旗下的酒店,豪華,卻很溫馨。
她睡得那麼熟,也不指望可以醒來自己走進去,他的長臂抱着她纖細的身子。
走進大堂的時候,前臺愣了好久,總裁怎麼會帶個女人來。
而且,要開.房,也不會選擇在自家酒店開的,那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男人沒有看任何人,直接抱着女人向頂樓走去。
總統套房內,男人將她放在沙發上,她身上的衣服溼的厲害,他僅是抱了她,就已然全溼,這樣睡覺肯定是不行的。
於是,長指伸出,開始扯她的衣服。
然後,將她抱起,放在*上,蓋上被子。
他走到客廳開始辦公,他一向對於工作要求的嚴謹,卻不曾想爲了一個陌生的女人翹班。
畢竟,他的事業纔剛在m市起步,這會正是關鍵的時候。
午飯後,他走到臥室,看着*上的女人,真的好有福氣啊,他不禁想,她不是被甩了嗎,怎麼可以睡得這麼熟,一般失戀的女人不是也會失眠嗎?
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沒心沒肺,是他對她第一面的瞭解。
時隔多年,當男人回憶起這相識的最初,才明白,沒心沒肺只是對於他。----這是後話,請繼續關注。
本想出去繼續辦公,只是腳步卻生生的停住了。
女人的臉頰紅的不正常,而且呼吸又粗又大,好像鼻孔被堵住般。
他大學時候修的是醫學,自然能夠看得懂她的反應。
走進,看着她紅撲撲的臉蛋,第一反應就是發燒了,手探出,果然是。
拿出電話,吩咐秘書帶個醫生來總統套房。
很快,秘書便帶着醫生前來,他在電話裡已經簡單描述了她的樣子,所以醫生拿來的藥正好用上。
手臂被拿起,針眼穿過血管,點滴被掛上。
“安先生,果然如你所說,是發燒,四十度。”醫生走出客廳,彙報着情況。
“恩,你可以離開。”男人坐在沙發上,雙腿交叉,優雅迷人。
“那,起針......”醫生有些爲難的開口,畢竟點滴起碼要掛兩個小時。
“我來。”
醫生錯愕着,怪不得剛纔他能準確的說出發燒剛用的藥。
秘書和醫生離開,男人站在臥室,看着依然睡着的寧靜,搖頭。
愛情,果然是傷人的,他寧願一輩子都不要愛情。
將筆電拿到臥室,眼睛雖然在看電腦,心卻一直想着那點滴,實在沒轍,他只好放下工作,安心的看着她的點滴。
一瓶結束,他又換了一瓶。
她雖然沒有醒來,但是臉色已經不再那麼蒼白了,出現了些許的紅暈,像是刷着腮紅,看起來可愛極了。
又是一瓶結束,他拿過她的手放在腿上,然後拿起棉籤,一隻手託着她的手心,一隻手快速的拔掉針頭,然後將棉籤按在上面。
像個專業的醫生,握着她的手,毫無雜念。
然後,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繼續辦公。
又過了一個小時,寧靜醒來。
入眼全是陌生的環境,仔細的又看了一眼,還是不知道是哪裡,大腦有些混沌,想要出聲,卻看見了窗前站着的男人。
他背身而立,白色的襯衣紮在褲子裡,平整的沒有絲毫褶皺,筆直的西裝褲隱隱的泛着光澤,包裹着他修長結實的長腿,氣質渾然出衆。
“這......是哪裡?”嗓音乾澀沙啞,聲音更是難聽極了。
男人轉身,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去了客廳,然後端着杯溫水走來。遞給她。
“這是酒店。”正在喝水的寧靜聽着這幾個字,很顯然嚇了一跳,差點將水杯扔在地上。
快速的將水杯放在*頭,然後開始檢查自己。
不是來時的衣服,不是她的衣服。
“啊......”寧靜大叫起來,他怎麼可以這樣,趁人之危。
男人站在她面前,深邃的眼眸眯起,睨着她。
完全出乎意料的反應,通常女人要是被他帶來酒店,都得跪地感謝,可是她居然一副要死的樣子。
挫敗,從未有過的挫敗。
他是洪水猛獸嗎?
“我沒對你怎麼樣?”男人實在不想讓她繼續發狂下去,吵死人了。
“嗯?”寧靜睜大眼睛,臉頰因爲發燒紅撲撲的,哭過的眼睛更像是溪水般清澈見底。
“你這表情是想讓我對你怎麼樣?”男人勾起脣角,開着玩笑。
“那,衣服?”寧靜指着自己的衣服,這不是她的衣服啊。
“服務員換的。”他氣定神閒的說着,其實,他是解開了一粒鈕釦,便覺得不妥,才叫了服務員來換。
“我怎麼會在這裡?”寧靜這會腦袋被燒的暈乎乎的,自然想不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
“是啊,你怎麼會在這裡?”男人扯動薄脣,嗓音依舊如往常,低低沉沉的,重複她的話。
“是我問你的。”寧靜拽着身上的棉被,蓋着自己。
“你在路上淋了雨,然後上了我的車,之後你發燒了,我便將你帶到這裡,不信,可以看看左手的手臂還有針眼。”他說的輕描淡寫,故意忽略了之前的片段。
寧靜果然擡起左手看了看,真的有針眼,怪不得剛纔那麼痛呢。
“謝謝你。”她是真心說着感謝的,一天之內,這個男人幫了自己兩次。
“只是口上說說?”男人睨着眼睛看她,眼角處有笑痕。
“那我請你吃東西吧。”寧靜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他,畢竟在*國對於幫助過自己的人,一般大家會選擇用食物感謝。
“真的想請我吃東西?”男人問。
寧靜點頭,確實是真的,他救了她,請他吃東西,也是理所當然的,只是不是現在,她沒有帶錢是一方面,她想先解決跟葉致遠之間的事。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剛纔爲了給你起針我還沒有吃飯,如何?”他淡淡揚眉,話語雖然是詢問,但那氣質卻讓人無法拒絕。
可是,寧靜卻依然拒絕了。
“今天不行,我沒有帶錢。”她低着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男人看着她的樣子,忽然笑出了聲,這女人最起碼有二十三了吧,怎麼做起事情來像十八呢。
“好吧,等你帶了錢。”男人只好妥協,不然她會直接把頭低到地上的。
“我想回去了。”寧靜掙扎着從*上起來,她是真的要回去了,有些事情是必須要面對的,在想清楚之後,寧靜覺得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還要等一下,你的衣服被送去幹洗了,最起碼要半小時纔會送來。”男人站在那裡像是一道風景,寧靜從未看見過如此優雅的男人。
不自禁的點頭,道:“好。”
“那你在休息下。”男人說完,離開了臥室。
拿起筆電,繼續工作,腦海裡卻總是出現寧靜的臉。
呆呆的,愣愣的。
這女人似乎很好玩。
果然,三十分鐘後,寧靜的衣服送來了。
這會已到了下午,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天黑。
男人開着車,笑了起來。
寧靜不明所以,看着他,問:“笑什麼?”
這會雨已經停下,顧及她剛剛發燒過,男人卻只打開了少量的窗戶,有微微的風吹進來,很舒服。
“人一天要吃幾頓飯?”毫無邊際的一句話,寧靜被問住。
“三頓。”只要是個人都應該會回答這問題吧,寧靜有些鄙視他。
“是哦,我今天載了你三次,依如三頓飯的時間,早上,中午,晚上,你說是不是緣分?”他停下車子,望着她,眼睛裡閃着光,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