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涼終於哄得姨媽睡着。書房裡,他對着電腦發呆,突然想起醫院裡羅琪琪蒼白的臉色,羅琪琪怎麼樣了?他的心跳加速,打開電腦去看羅琪琪的病例。
帶着某種不祥的預感。他黑客進去醫院的辦公系統,網頁上面顯示着:羅琪琪,重病診治。
他的心一涼,電腦也顧不得關,向門外跑去。打開車門,因爲太過緊張,撞到了腿,他顧不得疼痛朝着醫院飛快開着。
衝進病房,抓住一個護士就問:“羅琪琪在哪個病房?”小護士臉色蒼白戰戰兢兢說:“在……重病室306!”顧西涼放開她,徑自狂奔過去。
剛好迎上醫生出來。他不管不顧,抓住醫生就問:“羅琪琪怎麼樣了?”
醫生只是以爲他是家屬,便說道:“大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只是孩子……”另外一個醫生快步走過來說:“快!309那邊叫你趕緊過去!”兩個人邊說邊離開了。
顧西涼靠着牆壁不讓自己倒下去,羅琪琪,羅琪琪……
是我害了她,如果姨媽不去,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吧!
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姨媽爲什麼這麼恨羅家?——顧西涼第一次有了想要徹徹底底查清楚的慾望。這些年他一直感激姨媽的養育,從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自己都不曾懷疑,但是現在,他真的不知道,真相到底在哪裡?
他推開門,想要看一眼羅琪琪,卻看見羅母哭得不能自已,他退縮了,不敢進去。
這個時候,我會使羅琪琪雪上加霜的吧?
顧西涼慢慢走出醫院,回到小套房,那天羅琪琪也是坐在這裡找我談判,那時候的羅琪琪滿臉的母性光輝。現在孩子沒了,羅琪琪怎麼辦?
羅琪琪醒來的時候,看見羅母正趴在她的牀邊打盹兒,羅琪琪第一個想到的是孩子!
她想伸手去摸摸孩子,卻發現自己手上正在吊着點滴。她努力想要動另一隻手,羅母醒了。她看見羅琪琪醒了,立即開心地說:“羅琪琪?想不想喝水?還有,你餓不餓?”
羅琪琪張開乾裂的嘴脣,很努力想說出什麼,但是吐出的字依然模糊不清:“媽媽……孩子!”
羅母的淚馬上下來了,她緊緊抓住羅琪琪的手:“孩子保住了!”
羅琪琪的心放了下來,她再次閉上眼睛。清晰地聽見羅母說:“感謝上天,感謝菩薩。”
“羅琪琪你等着,媽給你拿水去。”羅母小心翼翼地拿起吸管放在羅琪琪的脣邊,羅琪琪輕輕地喝了點水。
醫生走進來:“總算是保住了大人和孩子,羅琪琪你要好好休息,我已經加派了三名護士守房,不會再出現什麼事情了!”
羅琪琪立即想起了張英蘭,她轉頭問羅母:“三嬸她……”
“你還叫她三嬸?要不是她,你也不用這麼痛苦,孩子也差點保不住!我要告她!送她去監獄,這天殺的瘋女人!”羅母憤恨地說。
羅琪琪皺了皺眉,想要說話,但是卻沒有力氣,羅母看着心疼,只好說:“琪琪,你放心吧!一切都等你好了再說,只要你好好的,要媽怎樣都可以。”
羅琪琪終於安下心來,閉上眼睛再次睡去。
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珍妮和丁原,手牽手來上班了。珍妮看見顧西涼很興奮地說:“西西吶!你今天看起來氣色很不好哦,要注意多保重才行!”
顧西涼沒有理她,徑自對丁原說:“你來我的辦公室一趟,我有事找你。”
丁原和珍妮對視了一眼,珍妮乖乖地去了會客室,丁原跟着進了顧西涼的辦公室。
“我想調查一下我父母去世的真相。”顧西涼背對着丁原,望着窗外的風景說。
“怎麼會突然想起要調查這個?”丁原說。
“你不用管了,珍妮的父母和我父母是世交,我想去美國一趟,我打算今天就走,公司這邊的事情由你代辦!爲了保證進展順利,我要帶着珍妮去。”顧西涼轉身,嚴肅地說。丁原卻發現一向灼灼如春柳的顧西涼,今天竟然頂着一對熊貓眼,鬍子也沒有收拾,看起來邋里邋遢的,像是犀利哥的翻版。
但是這種時候,他知道不能開玩笑。只好硬着頭皮接下了所有的事情,並給顧西涼和珍妮定了機票。
顧西涼半眯着眼睛裝睡,珍妮在旁邊探頭探腦想說話。可是,顧西涼心情很不好,不願意說話。
“顧西涼,你不要這個樣子。我知道你沒有睡着。”珍妮不依地說,顧西涼還是不吱聲。
“哼,其實我本來想要告訴你,我和羅琪琪也是很好的朋友。”珍妮嘟着嘴說。
顧西涼瞬間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問道:“你剛纔說什麼?”
“羅琪琪啊,我說我和她是好朋友。”珍妮撇嘴悻悻地說。
“什麼時候的事?”顧西涼問。
“嗯,很久了。”珍妮故作玄虛。
顧西涼不說話了,珍妮停了一會又忍不住了,自己念念叨叨:“好啦,你這個人真是小氣。我認識羅琪琪是在那天,在醫院裡你去偷聽他們說話的那天 嘛!”說着珍妮偷偷看了一眼顧西涼。顧西涼聽到她說起“偷聽”還是沒忍住,臉抽搐了一下。
“然後,我就去找她了。”珍妮說,顧西涼的手緊緊抓住扶手,珍妮看着他的樣子有些緊張,連忙解釋道:“但是我很冷靜啊,她也很冷靜。我們聊了很久,我告訴她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她還說她也是很喜歡你,甚至並不比我喜歡你的時間短。”
顧西涼靜靜聽着,還是沒說話,但是知道她還喜歡自己,心裡還是很高興。
“顧西涼,我覺得羅琪琪是好女人,如果你錯過她,你將來一定會後悔的。”珍妮下結論地說。顧西涼不說話,心裡想,我現在就已經很後悔了。
當看着羅琪琪蒼白地躺在牀上,自己的心撕裂般的疼痛,“我知道是我,是我讓她如此痛苦。當然,這種痛苦,同時也纏繞着我。”
“所以,必須去美國,求一個真相!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