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血封喉的意思就是見血才能封喉,不見血就根本毒不死人。
毒蛇的唾液一旦接觸到人與動物的血液,就會產生強大的化學反應,令人畜快速中毒致死。
但是,倘若沒有任何外傷存在的話,像化妝品一樣在皮膚上塗抹蛇毒,或者口服蛇毒,都不會有害,還會產生巨大的營養和醫藥價值。
這無疑就是用來治癒高原反應症候最理想的一種活力恢復藥劑。只可惜這種東西實在稀有,而且價格高得驚人。
李敏這時候沒有閒情去打聽帕巴從哪裡得來的古董瓷瓶,以及一瓶子新鮮毒液。
她專心替林真檢查口腔裡有沒有外傷。倘若有任何外傷存在,只要讓蛇毒沾了上去,那鐵定就是一個見血封喉的結果。必須確保沒有任何傷口,纔敢對她用藥。
帕巴老師剛纔做出了一個看上去好像要嘴對嘴親吻對方的舉動,其實就是想要完成這項檢查。事情進行的途中,帕巴自己覺得不妥,便紅着小臉退了下來,請李敏來完成這樣一項性命攸關的重大檢查。
李敏很喜歡親自負責這項工作。
實在太喜歡了有木有
作爲t攻女漢紙,溫油地掰開萌妹紙的粉嫩小嘴,仔細湊上前去就好像熱吻一樣親密無間爲她檢查身體,想起來都令人忍不住感到雀躍歡喜。而且,這還是一樁牽涉到對方生死存亡的大事情。做好了這件事情,肯定會很有成就感。
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假定一切正常的話,這不過就是藏族牧民正在用土法嘗試治療體質虛弱遊客的高原反應而已,就好像漢族中國人常用的各種民間偏方。但是,在事情的另一個側面,倘若蛇毒接觸到了外傷,造成了劇毒致命效果的話,這件事情的性質就變得非常嚴重。這是沒有醫師和藥劑師執照的人,在非法擅用致命劇劑,一旦出事,必然逃不脫一項過失殺人罪名。
在場的李敏、帕巴和小馬,以及一直跟隨在李敏身後的女服務員,都是年輕人。涉世未深,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味只想要熱心助人,渾然沒有掂量過事情的風險和輕重。
整個現場,心智成熟閱歷豐富的人,只有兩個,就是重生的盧天民和重生的林真。
林真因爲心情激動,和連續數日積累下來的高原反應後遺症,忽然觸發了每分鐘高達110次之多的心動過速症狀。此刻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伴隨着耳鳴頭暈,連眼睛都無力睜開。她在迷迷糊糊之中隱約聽到了李敏跟帕巴所說的話,大概猜到了他們想要對她做些什麼。
她倒是知道自己的口腔裡頭沒有問題,毒蛇唾液裡富含的αβ氨基酸對她也確實大有裨益,她完全可以放鬆下來任由他們瞎擺佈。
可是有一件事情她必須慎重提醒李敏留意的。
昨晚,在林真擺佈着李敏去扮演各種丫鬟角色,在廚房和院子裡替她打下手充當苦力工人的時候,林真有留意到,李敏在刷洗那隻鐵鍋鍋底固結的青稞面鍋巴的時候,不慎劃破過無名指第一節的指肚。
那隻不過是個小小的皮外淺表劃痕,李敏當時吮吸了一會兒,也就算是治癒了。連創可貼都懶得去帖上一張。在李敏隨車拉來的各種日用品和食品藥物之中,是有現成的創可貼的。
這個細節過於瑣屑,似乎連李敏自己都漫不經心的忘在了腦後。
此刻,林真想要提醒李敏的是:“你們最好別搞這一套,把藥瓶子擱在桌上就好等我緩過這口氣來,我自己拿了來喝。倘若一定要幫我強灌下去的話,李敏你的手指頭千萬別顫抖,千萬別把蛇毒灑在了自個兒的無名指上。”
其實,林真這時候也吃不大準。推想起來,李敏手上那麼淺的一道劃痕,在經過了20多將近30個小時之後,那個傷口從外科的角度來講,應該算是癒合了吧即便浸飽在蛇毒中,理論上也不會有什麼大礙的吧
這也就是40歲的阿姨和20歲小年輕的區別所在。林真雖然意識到這個劃痕帶來的風險非常非常之小,但一切還是應當穩慎操作,以策萬全。她還是打算掙扎着開口說話,提醒李敏認真重視或有的危險。
只不過,這時候想要開口說話,對她來講,真的是千難萬難。
林真記得十分清楚,前世20歲的時候,是她身體弱到極點的一個特殊階段。小時候嬌生慣養,又喜歡扮演婉約矯情的古典式小家碧玉,平生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麼的,以致於常年累月地缺乏運動和鍛鍊,生性又過於僻靜,她的心臟功能一直就有些不大好。
和廖永泰之間的悲劇對她的生活熱情構成了一個毀滅性的打擊,茶不思飯不想的一段暗無天日的崩潰日子,令她的健康狀況進一步變得糟糕。就好像笑傲江湖裡面的殺人神醫平一指對令狐沖說過的那樣:上次我見到你的時候,你求生的意志強烈,雖然病重,卻還是有救的。這一次你自己沒有了求生的慾望,我也就拿你徹底沒轍了。
精神狀況對健康的影響極大,身體本身就很孱弱的林真,在遭遇了當年那場人生慘敗之後,精神上也陷於極大的困頓之中。這是她生命中最黑暗也最虛弱的一瞬間。
這樣的險惡狀況,在1990年的秋天就已經得到大幅度的改觀。在西部山區香格里拉草原上的農家牧羊生活,起到了很好的鍛鍊效果。她在後來的幾年裡面,身體日益變得更加健康,心情也更漸陽光明朗。
偏偏就是在1990年春天剛剛抵達香格里拉的那段日子,最是艱苦。在健康條件最差的一瞬間,乍然又去面臨海拔3500米高原反應帶來的負面壓力,那段日子是林真一生中最痛苦也最危險的一段磨難。
重生過來,林真在很多方面都比前世看得更加透徹,心態也更加豁達。可是,盧天民和廖凡之間的這一段恩怨,卻是一個更加沉重的包袱和極其艱鉅的挑戰。這根本就不是1990年春天處於最虛弱狀態下的這個林真承受得起的。
偏偏就在這具未滿21歲的孱弱身體在1990年春天最虛弱的那一刻,重生的林真乍然面對了與盧天民意外重逢的強大精神刺激這纔是她的身體忽然崩潰的真正原因
林真這時候竭力想要振作精神,睜開眼睛開口講話,提醒李敏千萬千萬謹慎小心,可是偏偏就是做不到。
當林真暗自心急的時候,盧天民比她更加擔心着急。
在現場,世情練達而且處事經驗老道的人,就只有林真和盧天民兩個。
盧天民這時候也就坐不住了。
他本來想得十分清楚,今生他最好不要急着跟林真當面碰頭。他寧願躲在樓上,偷偷地做個旁觀者,又或者說:“麥田裡的守望者”。
作爲懸崖邊上一塊麥田邊界線上的守望者,他應該滿懷幸福和快樂的心情,遠遠地觀望着小蘿莉們乖乖地呆在麥田裡邊,愉快地嬉戲玩耍。只有當小蘿莉們不小心跑出了安全的邊界,不小心跑到了懸崖邊上的危險地帶來的時候,守望者纔會兇巴巴地出手,惡狠狠把不知死活的小蘿莉攆回麥田中央的安全區去。
雖然被驅趕被攆開的小蘿莉或會咒罵或會懷恨於心,但守望者的內心卻是幸福和快樂的。
盧天民打定主意就是想要做個懸崖邊上的麥田守望者。
這一刻,他覺察到事情有點不大安全,小蘿莉似乎正在跑向懸崖的邊緣,於是,他就在樓上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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