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
駱北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擡手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自己才證實自己不是在做夢,晴晴她還活着!他激動的衝她奔去,跌跌撞撞的步伐讓人不忍相看。
“晴晴,你還活着?我不是在做夢吧?”
他一把把她擁進懷裡,緊緊的抱着恨不得把她揉進骨血裡,他抱着她感覺着她的體溫恍然如夢。
“晴晴,你沒死爲什麼不來找我?你知不知道這一年來我過得有多苦?”一年來所承受的陰陽之隔的苦,相思無處訴的苦……一齊涌上心頭,酸酸澀澀。他動了動脣,啞聲說:“晴晴,我很想你,你知道嗎?”
“不知道。”沈修晴無情的推開他:“駱北辰你太卑鄙了!你竟然有這樣齷齪的辦法逼我現身!”
他踉蹌着後退了兩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清澈的眸中除了恨還是恨,雖然時間是治癒傷口最好的良藥,可是有些傷害刻得太深,即使疤掉了也會留下白色的痕跡,永遠不會消失。
“啪——”
當着法拉夫人的面,駱北辰忽然甩了自己一巴掌,“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阿辰……”法拉夫人驚叫出聲。
“晴晴,請你原諒我和我回去好嗎?我會用剩下的生命來呵護你,再也不會讓你難過了!”駱北辰低聲請求道,高傲的頭顱半垂着。
冷風呼呼的颳着,和着冰雪掠過皮膚,涼涼的。沈修晴看着他,沉默着。這樣的他是她從未見過的,放棄了專制、高傲,直卑微到塵埃裡。她的心中五味複雜:“駱北辰,楊雪受傷了,你要不要去看她?”
誰也沒想到她竟然這樣說,就連法拉夫人也驚愕的瞪大了眼睛,緊張的看着駱北辰。
短暫的震驚之後,駱北辰輕輕的說:“如果你原諒我,我們就一起去看她。”
“如果我沒有呢?”沈修晴反問,脣角銜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說到底愛與不愛都是意難平。
駱北辰抿了抿脣,說:“晴晴,請你以後不要再用她來試探我。她曾經活在我的生命裡,也是我難以抹去的回憶。但是——”他加重了語氣,“自從你走入我的生命,就再未離開過!她是我的回憶,你是我的生命。”
說得太好了!法拉夫人讚賞的看看他,放心的離去。
他們需要一個空間來好好的釋放一下。
“你想見笑笑吧?沒錯,她是你的女兒,是我五年前爲你生下的孩子。你是她的父親,我不會阻止你們見面,笑笑的成長也需要一個父親,所以,駱北辰我們離婚吧!我有監護權,你有探視權!”沈修晴的聲音雖然輕卻很有力,幾片雪花落到她烏黑的髮絲上,漸化成水滲進頭皮裡,冷意沁骨讓她格外的清醒,沒有倒在他的糖衣炮彈下。
駱北辰的臉色迅速蒼白了下去,他踉蹌着後退兩步,眼裡佈滿了悲傷:“不,我不要離婚!”
“那你就永遠也見不到她!”她用力說,堅決的目光似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的插進他的心房。
疼,鮮血淋漓的疼!他顫抖的擡手撫上心房。這樣的痛他曾經也給過她,也許他給她的痛比他更痛上千倍萬倍。所以,他沒有怨言。
“駱北辰你還記得嗎?我曾經告訴你要在新婚的時候送你一份大禮。”憶起舊事,沈修晴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一年了,那些傷痛卻像是刻入了骨頭,永遠也無法忘記。
“那份禮就是笑笑!”
膝蓋一軟,駱北辰再也站不住,狼狽的跪倒在雪地上。他到底都錯過了什麼!!駱北辰,你怎麼能把自己的妻兒給推開呢?他仰面,望着蒼茫的雪花,獨愴然而淚下。
“駱北辰,我給過你機會的!”
“對不起……”
除了說對不起,他找不到任何語言。
“我要回去了,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她提起腳大步往前走去,纖瘦的背影透着無盡的倔強。深深淺淺的腳印漸行漸遠。
“哥你幹什麼?快去追啊!”
不知何時,駱倩倩來了,急聲催促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駱北辰急忙爬起來去追。
門外,法拉夫人的司機看到她一個人出來,急忙上去請示:“沈小姐……”
“你等着法拉夫人吧,我走走!”她撒謊道。
長長的街道空無一人,這樣偏僻的小鎮要打輛出租車回去是不可能的,她慢慢的順着人行道往前走。
積雪厚重,四處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是古僕的建築、獨特的異國風情卻沒有被雪蓋住。風過,她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雙手叉在風衣口袋裡。
她也曾設想過再見面會是什麼樣子,以他的性格他應該專制獨斷甚至是強搶!可他竟然向她道歉,用那麼卑微的姿態來換取她的原諒!
這不是他的風格!
“哎!”她長長的嘆了口氣,呵出的熱氣立刻變成一團白霧模糊了視線,“假的,一定是!他這樣做只是爲了搶回笑笑!”
“晴晴!”
身後傳來駱北辰急切的呼喚,沈修晴不耐煩的皺了皺眉,繼續往前走。
眼前黑影一晃,他張開雙手擋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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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了?什麼時候去辦手續?”她擡起眼,靜靜的看着他,故意忽視他眼中的渴望。
“我知道傷害一個人很容易,要獲得原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晴晴,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向你證明我是愛你的!我並不是因爲笑笑……”他急得說話都語無倫次了,“我從來都沒有在意過笑笑的身世,知道她是我的孩子我很開心,可是即便她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不會嫌棄她的!”
“你曾經搶走了她,把她送到幼兒園!”沈修晴蒼白的臉浮起濃濃恨意,那件事是她最介意的,也正是因爲那件事讓她下定決心要離開他!她往前一步逼視着他的眼睛,“駱北辰,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害怕?她才五歲,你怎麼狠得下心?”
“我……並沒有把她怎麼樣,我告訴她你感冒了不能帶她,我拜託了幼兒園的老師對她照顧有佳,我以爲這些笑笑早就告訴你了……”駱北辰急切的解釋着,最後依然只能道歉,“好吧,那是我錯了!”
“有些錯,是永遠也不可能原諒的!”沈修晴鄙夷的瞅了他一眼,繞開他繼續往前走。
現在的她怎麼這樣頑固,簡直就是油鹽不進啊!駱北辰悲催的望着她的背影,覺得這條追妻的路會很長很長。不過沒關係,她活着比什麼都好!想到這裡,他又彎起脣角,知足的看着她倔強的背影,記起他開車帶她卻郊外回來的時候她卻死活不肯上他的車走路回城的事情來。
“你笑什麼笑?”她忽然回過頭來瞪着他。
額,駱北辰心虛的摸摸鼻子:“沒什麼,我就是想起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光。”
“哦,原來我們還有得讓你留戀的啊?我以爲你是想到了楊小姐。”
沈修晴一句話把駱北辰僅有的一點兒好心情給冰封了,他站在那裡,無奈看着她。這就叫做什麼,自作孽不可活呀!
“楊雪小姐現在在藍斯城堡她受了很重的傷,現在很需要你,你不要跟着我了,去看她吧!”她頭也不回的說,慢慢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這是激將法!現在她在氣頭上說什麼都沒用的,只要不再把她搞丟了他還是有機會的。駱北辰在心裡自我安慰一番,也加快了步伐跟上她。
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他就像影子一樣緊緊的尾隨着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修晴忍無可忍的停下來怒視着他:“喂,你跟着我幹什麼?”
“我怕再丟了你。”他可憐兮兮的看着她,在接收到她冰冷的眸光時苦笑嘆息,“世界這樣小,還是丟了你……你不知道這一年來我是怎麼活過來的……”
“停!”
她急忙打斷他,“你的事情我統統不感興趣!你要愛跟你就跟着好了,我無所謂!總而言之,你我夫妻緣分已盡!”
“怎麼會盡?古代就有破鏡重圓的故事……”
“那是別人,至於我們,破鏡不會重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又被她打斷了。她轉身大步往前走,他在雪地上怔忡了半響,不敢再說話,只是沉默的跟着她亦步亦趨。
很像一隻受了傷的可憐的小獸!
遠處的閣樓上,駱倩倩拿着望遠鏡緊盯着在雪中“漫步加聊天”的兩人,駱夫人站在一旁急切的問:“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mammamia!”駱倩倩放下望遠鏡,無限憐憫的看着大哥的身影,“大哥有得受了!”
“你這孩子叫什麼上帝啊!”駱夫人一把搶過望遠鏡,“哎,他們怎麼越走越遠了?”
“大哥這是要追着老婆去了,今天晚上肯定不會回家了!”駱倩倩聳聳肩,殲笑兩聲,“媽咪,要不我們來打個賭吧,看大哥什麼時候能搞定大嫂?”
駱夫人橫了她一眼:“你想賭什麼呀?”
“二十萬!”駱倩倩伸出兩個手指頭。
“零花錢又用完了吧?想要我的二十萬你做夢!我要留着給寶貝孫女買禮物呢!”駱夫人翻個白眼把望遠鏡塞還她就蹭蹭的走了,她要找法拉夫人好好的商議一下,幫兒子把老婆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