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支冰淇淋好了。”程然對陳易說,“謝謝啦,帥帥。”
紅着臉的陳易用指尖搔着額上的頭,結巴道,“不……不客氣。”
看他匆匆離開的背影,程然滿是麪粉的白花花的小手在賈佳臉蛋上劃了一下。
“呀~”賈佳沒料到程然用突然出手,驚叫一聲看她。隨後嘟起嘴巴,不開心,“幹嘛呀,把我臉弄花了!”
賈佳擡起手背抹着臉,不想叫臉上粘上可笑的麪粉。
“反正你的臉皮夠厚,索性再給你多刷一層粉,也不要緊。”
“什麼呀?”聽程然把自己說得那麼噁心,賈佳佯裝發怒。
“這麼使喚人家,你就真心安理得?”
“他自己願意,怪我咯?”賈佳不覺得有人跑腿是自己逼迫的。
“有沒有覺得他對你很特別?”程然問出壓在心底的疑惑。
“有嗎?”賈佳大眼睛看着好友,然後搖頭,“完全不覺得。”
“但我怎麼覺得他特別在意你,一個勁讓你開心,讓你滿意?”程然堅信自己的直覺沒有問題。
那個男人對佳佳是真的有一分特別的關心在裡面。
“同樣是他學生,他和你說話明顯比和我說話多!”程然指出問題點。
賈佳無奈地翻白眼,“拜託,我笨好不好?!你這種聰明人,哪裡需要他三番四次地點撥?沒瞧見我已經笨得他頭上冒青煙?”
“我覺得如果他真的對你有意思,那是你祖墳上冒青煙!”
“程然,你想討打是不是?!”賈佳將手裡的麪糰重重砸在按板上,雙手叉腰怒瞪面前的好友。
程然笑得狡黠,“就算你不要我說,我還是要說。我看他對你有意思~你們家帥帥,對你有意思哦~”
說着,程然還故意壞心地拿粘着乾麪粉的指尖去戳賈佳的鼻尖。
“你還來勁了是不是?”賈佳向來大大咧咧,但被程然這麼一說,她心湖沒由來地盪漾了一下。
可她堅決不承認陳易對她有份別樣的情愫。
賈佳伸手抓了一把乾麪粉就朝程然臉上灑去,“叫你說!”
“呸……呸……”程然被撲面而來的麪粉迷糊了眼睛,嘴巴里也吃到一些。
她不停地吐着舌尖,咳嗽連連。
陳易拎着東西上來,就見教室裡粉霧塵塵。
兩個女人還抓起烤盤當盾牌,彼此敲得哐當做響。
“你們這是……?”
呯--
賈佳大力地把烤盤丟在地上,高跟鞋踩上去,大步跨到陳易跟前。她野蠻地抓着陳易襯衣的領子將他往面前拽,“說,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嘎?
不止陳易,就連程然也被賈佳這麼直接的問題給驚呆了。
“我……我……”陳易滿臉通紅,他尷尬地笑着,指尖不停搔着髮梢。
“佳佳~”程然覺得賈佳也太那個啥了,哪有人這麼樣的?
賈佳卻不理程然,只狠狠拽着陳易硬是將他往面前又拖進了幾分,惡狠狠說,“警告你,我已經有了心愛的男人,這輩子我都認定他了。你不準喜歡我,不準
,聽到沒?聽到就給我回話,回話!說你聽到了,快說!”
賈佳完完全全一個母夜叉,聲音又大,動作又粗魯。她把程然晾在一邊,眼睛只盯着面前神色複雜的陳易。
見陳易久久不說話,依舊傻愣愣的。賈佳不知爲何心裡特別不舒服,身體裡憤怒的因子莫名其妙地爆炸出來。
“陳易你給我聽好,我愛的男人叫代峻凡,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營銷總監,長得帥,牀上功夫又好。他開着七十多萬的豪車,年薪兩百來萬,身家不菲。你是什麼?說得好聽是這裡的技術股東,說直白點就是一個揉麪團的,你一年有多少錢?你連車都沒有,上次我看見你騎個破破爛爛的小綿羊,下雨天還在身上披塊塑料布,你那個窮酸樣夠格喜歡我嗎?什麼馬配什麼鞍,就憑你也就只適合去鄉下找個能和你一起吃糠吃苦的女人,你配不上我,聽明白沒?配、不、上!”
最後三個字賈佳刻意加重語氣,削尖的食指還往他胸膛用力地戳了幾下。
陳易面紅耳赤,臉上害羞的笑容漸漸褪去。他很瘦,面頰有些凹陷。但他卻有一雙異常明亮的眼睛。
此刻,他眼裡原本有的光芒漸漸暗去。神情變得很尷尬,很狼狽,隱隱約約,還流露出一絲憂傷。
“你究竟聽清楚沒?聽到了就給我說話!”賈佳雙手揪着他的衣領,大力地搖晃他。
陳易比賈佳足足高出一個頭。
他清瘦的身子骨被賈佳拽得晃動兩下,最終他點頭,“明白了。”
“說大聲點,我聽不見!”賈佳無理地提要求。
她怎麼可能聽不見?就連站在老遠的程然都聽得一清二楚。
程然覺得賈佳太過分,她不僅在狠狠傷害着陳易的自尊,也要陳易在已經被賈佳傷得慘不忍睹的傷口上自己撒鹽。
陳易面色複雜,他重重地點着頭,清楚明瞭地說,“明白了。”
程然覺得這也太尷尬了,空氣都凝固起來。
同時,程然也有些內疚。若不是自己閒來無事提這一茬,陳易的面子也不會被好友狠狠踐踏。
終於聽見他明明白白說不會喜歡自己。賈佳哼了一聲,將他猛地推開。
心口,隱隱作疼。
生氣,肝顫。
“這個……”陳易將手裡的袋子拎起來,“你要的酸梅汁。”
賈佳一把搶過來,摔地上鞋子用力的踩上去,“喝,喝,喝,喝死你!”
酸梅汁被擠壓出來,濺溼了陳易的褲管。紫紅紫紅的顏色,落在米色的褲管上,看上去有些駭人。
賈佳心頭有一把無以名狀的火,她憤憤瞅了陳易一眼,推開呆滯的他,衝出教室。
“佳佳~”程然一時半刻也不知道如何處理眼前的事。她拿起兩人的包,連圍裙都沒脫,匆匆追了出去。
兩人走出大樓,在路人異樣的目光下,這才發現身上都還穿着圍裙。
“佳佳,剛纔你太傷人了。”程然脫下圍裙,站在公正的立場說話。
“是他自己儘想些不該想的,那就別怪我傷人!”賈佳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應該。她將脫下來的圍裙丟程然手上,“拿上去給他。”
“那你等我。”程然轉身走進大樓。
可是當她下來,哪裡還有好友的影子?給她打去電話,她說累,回家休息。
看着電話,程然心頭就跟貓抓一樣難受。如果不是自己嘴碎,也不會讓彼此之間弄得這麼尷尬吧。
不過雖然賈佳是個火爆脾氣,但剛纔的突然爆發過於詭異。而且平時她也是個隨和爽朗的人,不至於這麼輕易就動怒。
難道?
忽然一個念頭劃過腦子。
想到有那樣一個可能,程然心頭不知該喜還是憂。
現在才三點,程然打算回家陪寶寶玩。
就在她站在路邊攔出租車的時候,發現對面大廈一樓的花房裡出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程然下意識四處看,果斷地折返回大樓內。
她站在大樓巨大的玻璃窗後,拿起書架上的報紙遮住臉。再稍稍垂下去一點,只露一雙眼睛偷偷看對面的人。
李曼剛從花房出來,捧在手裡的鮮花紅的,黃的,白的,色彩鮮豔,美得很。
她站在路基上打電話,不一會兒一輛紅色的Lamborghini停在她面前。
李曼坐進去。
直到車子消失,程然這才走出大樓。
婚禮結束已經有兩個月了。不知道她和沈家尉處得如何。不過沒有聽到任何消息,那就是好消息吧。
程然對着車子消失的方向嘆氣。
李曼那個女人嫁沈家尉,虧了。
李曼回到家,將買來的鮮花插在花瓶裡。
她看時間,已經四點一刻,是時候做晚餐了。
她拿出手機給老公打過去,“家尉,能按時回來嗎?”
“不確定。”
“這樣啊?那等你下班的時候打我電話,可以嗎?”
“再說吧。”
“我先把晚餐準備好,這樣你回來就可以吃了。”
“我都說了不確定回不回去,你一個人隨便弄點吃。”
“那……你是不確定能不能按時回家,還是不確定今晚回不回家?”李曼握着手機的小手緊了幾分,強忍心頭的疼,問。
“再說吧!嘟嘟嘟……”
電話裡傳出斷線的聲音。
李曼看着依舊亮着的手機屏幕,微笑,“沒關係,他會回來的。先做好晚餐等他。”
她給自己打氣,又跪在茶几邊,閉着眼輕輕嗅了一下玫瑰宜人的花香。微笑着走進廚房。
晚上十一點,沈家尉回來。
屋子裡亮着燈,暖色調,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很溫暖,很舒服。
玄關處整齊地被人擺放着一雙男士拖鞋。
這是每天回來都會看到的場景。
沈家尉習慣性的脫了鞋,純手工定製的高級皮鞋被他隨意甩翻在門口。
屋子裡有淡淡花香,混合着水果甜絲絲的味。吸入鼻子裡的空氣很好聞。沈家尉下意識往廚房的方向看,餐桌上擺放着兩副空碗筷,三菜一湯。遠遠看過去,色澤誘人。
李曼像貓咪一樣蜷縮在沙發上,她頭下枕了一個天鵝絨抱枕,懷裡還緊緊捂了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