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沈季珞打來電話，說要簽過戶協議。
然而程然在看見跟他後面魚貫而入的四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傻眼了。
“太太您好，我們是先生的律師團。鄙人姓李~”爲首的眼鏡男首先自開口，餘下三人逐一介紹。
“就籤個字，用得着這麼多人盯着？”程然覺得會不會太隆重了。
沈季珞正打量這間狹小卻乾淨的二居室，聽到程然的話，這才轉頭看她，“要籤的文件不少，多些細緻的人，以免出錯。”
究竟有多少？程然暗自猜測着。
她目光看向眼鏡男，只見他一揮手，身後一個男人彎腰擡起放在地上的紙箱。
看到紙箱內那雪花花的白紙，程然眼珠子都快落出來。
男人們各司其職，很快將文件分類擺放在茶几上。
程然聽不懂他們和沈季珞之間的專業術語，但“紅酒莊”，“度假區”，“山莊”，“溫泉”，“私人島嶼”，“牧場”等等一系列非房車之類的名目，她聽得一愣一愣。
“沈總，所有過戶資料都在這。”眼鏡男恭敬地對坐在沙發裡的男人說。
沈季珞說，“給太太詳細介紹。”
眼鏡男要下屬將厚厚幾大摞文件搬到程然面前，遭到程然拒絕，“我看着就頭暈，你們撿重點說。”
“重點？”似乎是程然給他們出了個難題，眼鏡男不知道從何說起。
以律師的眼光看，以下所有資料都是重點，沒哪樣可以省略。
程然看出他的困擾，簡明扼要道，“你就說說，這些東西值多少？”
眼鏡男看看沈季珞。
沈季珞點頭。
眼鏡男頷首，對程然如實道，“擺在這裡的，沈總名下的資產，按目前市值，總計520億。”
況且，沈總的身價還得加上沈氏股權。那更是一筆令人咋舌的天文數字。
若不是靠沈季珞修長的大手有力一撈，程然差點從沙發上掉下來。
“520億？”她望着這位即將成爲自己丈夫的男人，嚇得連聲音都變了。
“很美好的數字。”對這樣的數字，沈季珞滿意。
一切就像冥冥之中早已註定。
可程然卻很不淡定，“我拿這麼多錢來做什麼？”
“數着玩。”沈季珞替她想辦法。
怪不得程家人費盡心思都想把程安嫁給這個男人，原來這個男人果真如那晚他所形容那樣，窮得只剩錢。
程然盈盈的水瞳落在他俊逸非凡的臉上，“這麼多錢給了我，你這窮人還有什麼？”
“我還有你。”沈季珞聲音雖輕卻鄭重。
程然心臟猶如被重物猛然一擊。
在他熾熱的目光注視下，頓時有種心慌的感覺。
“別說得好像很愛我一樣，我們之間的結合，你清楚爲什麼。”程然有些無措，吶吶開口。
沈季珞不在意地淡淡抿了抿脣，又再望向站着的眼鏡男。
得到指示，眼鏡男將簽字筆恭敬地遞過來，“太太，如果沒有其它問題，只要簽下你的名字，這裡的所有東西都將轉至你名下。”
真的可以拿嗎？
程然咬着嘴角，直到此刻，她腦子還在發熱。
“籤吧，簽下它，這
些就屬於你。”
而你，屬於我！
沈季珞催促程然趕緊落筆。
猶猶豫豫不是程然的風格，她只糾結了一秒，便聲音清亮地問眼鏡男，“在哪兒籤？”
順着眼鏡男的指引，程然在每個該簽名的地方龍飛鳳舞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直到手都寫酸了，終於簽完所有資料。
律師們離開，擺飾溫馨的小居室裡只剩兩個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人。
“你要留在這兒？”見他拿出筆記本，沒有離開的打算，程然忍不住問。
“雖然我們已經很熟，不過我認爲我們之間還有進一步瞭解的空間。”沈季珞自顧自地說着，他將筆記本攤在茶几上，有條不紊地接上電源，每個動作盡顯精英男那種果斷乾脆的氣質。
“所以呢？”程然防備地看着他。
沈季珞掃她一眼，淡聲說，“所以我決定，今晚在這留夜。”
“可我朋友很快就會回來，看見你在這兒，不太好。”程然睜大眼睛看他，這個時候反而覺得和他相處令自己困擾。
“她的工作不是都到凌晨纔會結束？”沈季珞微微蹙起眉心。
程然點頭，“是，都是那個時候，不過，她也是要回來的。”
“那個時間，我們已經回屋上牀了，不會有你所擔心那種見面的尷尬。況且，你的朋友，身爲丈夫的我，其實也有必要認識一下。”
沈季珞不緊不慢地說着，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程然竟是無言以對。
自己和他之間，進展太快。甚至連她都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她需要時間和空間，靜靜的，單獨的，好好的，不受干擾想一想。
程然揉了揉泛疼的鬢角，漸漸有些有氣無力，“你能不能先回去，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那你回房間。正好，我也有些工作要靜下心來處理，不能分心。”沈季珞頭也未擡，注意力專注地盯着筆記本的顯示屏。
程然看他許久，這個不迅之客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他甚至還拿起電話，交待對方通知下去，五分鐘後海外視頻會議正常進行。
在這間住了兩個“小姐”的房子裡開高端的國際視頻會議？
他好像真的挺忙，骨節分明的指在電腦了敲敲打打，又連着接了好幾通電話。程然連找個時間和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最後，程然丟下抱枕，悻悻然走回房間。
轉身之後，她看不見，男人那雙宛如黑夜般漆黑的眸子深深駐留在她纖美的背影上，直至她走進房間，再也看不見。
房間內，程然雙膝彎曲坐在牀上，她在用手機查詢資料。
盛煜集團，成立於2006年4月，坐落於帝都福臨區濱河大道帝王大廈，註冊總資本20億元。
集團業務範圍主要包括帝都再生資源交易所、互聯網生命文化、股權投資、債權投資、資產整合、財務重組、中小企業上市輔導。
……
程然正一個字一個字看得入神，忽然有電話進來。
“佳佳~”她接起來。
“然，今晚我不回來了，自己睡。”電話那頭的賈佳顯得很興奮。
“又遇上看對眼的？”程然一猜就知道賈佳今晚會有一個不錯的夜生活。
其實程然還在糾結好友回來後，如何介紹她和沈季珞認識。總覺得以自己和沈季珞這樣的相處和進展模式，快得令人不知所措。她一點準備也沒有，更別說大大方方地介紹給好友。
如果好友不回來，也好，避免見面時大家的尷尬。
賈佳在那頭笑，情場老手出手不凡，“他可受歡迎了，好多女人像蒼蠅一樣黏着他不放，他都坐懷不亂。不過老孃紅脣白齒靠他耳邊輕輕一撩撥，他就倒進老孃懷裡了。哈哈哈……”
聽着她得意的笑聲，程然叮囑，“記得保護自己！”
“安啦！拜~”
程然放下電話，她無法評判好友這樣的生活態度是好或壞，她只知道，人生在世短短數載，開心就好。
叩叩--，門上響了兩聲。
程然走過去，“怎麼了？”
“我餓了，會做吃的麼？”沈季珞問。
程然搖頭。
她看了看時間，“不到十一點，巷口外面有家大排擋，這個時候應該還沒收攤，我去給你買些回來。”
“你不會做？”沈季珞挑起聲音問。
程然說，“我只會吃。”
程然有小許的窘迫，她就是一個不喜歡洗衣燒羹的女人，不符合傳統意義上對妻子的詮釋。就算即將和這個身價不斐的男人結婚，她依然不打算改變。
以爲他會對婚後的自己提出要求，豈料他竟將衣袖挽在臂彎處，主動說，“我來吧，告訴我家裡都有些什麼？”
程然水瞳陡然大睜，“你會？”
“之前一個人住，我不喜歡陌生人踏足我的私人空間，所以家裡所有事都自己來。”沈季珞一邊挽着袖口，一邊說。
程然這纔想起早上他做的早餐。
煎蛋油而不膩，麪包酥而不燥，還搭配了新鮮的果蔬，營養和口味融合得相當好。
程然猛然想起，“家裡沒米了。”
晚餐的時候，她和賈佳都很可憐，一人不到一碗飯，全靠吃菜管飽。
沈季珞長眉淺皺，“有面吧？”
程然搖頭。
沈季珞問，“那有什麼？”
“我要看看才知道。”程然也不是非常清楚，她離開這個家已經好多天了。
兩人一起走進廚房，空氣裡乾淨得聞不到一絲油煙的味道。
除了先前的晚餐，一個人的家，已經好些天沒開火了。
找了許久，將每個櫃子都拉開，地毯式搜索，只找到幾個雞蛋。
“我還是出去給你買~”程然都不好意思了，她急着去拿包。
再拖下去，大排檔也關門了。
沒走兩步，手臂被他從後拉住，“不用了，我就煮兩個蛋吃。”
臨近深夜，寂靜的小巷對單身女性來說，並不安全。況且會議十分鐘後要再進行，他不可能自己出去買。
沈季珞留住程然，“你要吃麼？”
程然搖頭，“我不餓。”
“那你休息，我自己來。”沈季珞催促程然立刻上牀睡覺。
“你真的不介意？”既然人家上門了，再怎麼樣也是客人，程然覺得讓他自己煮蛋吃，也太沒待客之道了。
“這算是我和你一起生活的第一天，就算再介意，也要努力適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