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宴楓的眼睛裡掠過一抹沉思,轉過身子,靠着護欄,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語氣。
“爲什麼?”
陸承佑的語氣則是極爲的不耐煩:“什麼爲什麼,沒有爲什麼,總之你不能碰她!”
“如果我碰她了,你真的會剁了我?”
“一定!”
“你爲什麼這麼在乎她?你不是憎恨她嗎?”
陸承佑過了一會兒才說話,一字一句的,那咬牙切齒的話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我恨她。”
“既然你這麼恨她,我幫你復仇,先上了她,然後再甩了她,怎麼樣?她一定很痛苦,不,是痛不欲生。”
杜宴楓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就像是在說着天氣一般的隨意。
陸承佑良久才說話,憤怒被壓了下去,沉緩的語氣裡卻透着一股更爲淋漓的冷酷。
“不,我要親自給予她痛苦,這樣我才能體會到快意!”
杜宴楓聽到他的話,心裡一驚,立時沉了聲音,道:“你想對她做什麼?”
陸承佑冷笑兩聲,“怎麼,怕了?”
“陸承佑,我警告你,你最好別亂來,你要是傷了藍藍,我也非剁了你不可!”
跑,一直跑,可是她總覺得眼前的路就像是沒有盡頭似的……
回頭看一眼,那個男人還在追着她,煙霧瀰漫中,看不清他的眉眼,只隱約見他微揚着脣,脣角一絲冷笑,他原本
可以早早的追上她的,可是他沒有,相較於她的恐懼,他似乎很享受這樣追逐的樂趣,就那麼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
後。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身體也因爲疲累沒了知覺,終於看到了路的盡頭,那是一片光明處,就像是被聖光籠罩,充滿
了祥和寧靜,她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二十步……十步……五步……
她伸出去的手已經可以觸到那道光芒,她卻鬼使神差的轉過頭去看,她想看一看那個一直追着她的男人的臉,她還是沒有看清他的臉,卻看到一個妖魔張牙舞爪的朝她撲來,在她就要進入光明的那瞬間抓住了她,妖魔咧嘴大笑起來,長長的獠牙深深的刺進她的頸項裡。
“你是逃不掉的!”
妖魔的聲音響天徹地,震得她的耳朵和心都跟顫動起來,就着斜落過來的光,她看到妖魔的臉變成了一張男人的臉。
陸承佑!
何蔚藍叫了一聲,猛地的坐起來,四處看了看,才意識自己在做夢,似乎還不放心,她打開臺燈,又四處看了一下,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撫着狂跳的心,餘悸未了靠在牀頭上,閉上眼睛,昏黃的燈光下,可見額頭覆蓋了一層薄薄的汗液。
心終於慢慢的平靜下來了,但是她卻再也不敢睡了,就怕再陷入那樣的噩夢裡。
她起牀,來到窗前,外面起風了,很大,嗚嗚的咆哮着,就像是一隻飢餓的野獸,長大了嘴巴時刻在等待着吞噬一切可以裹腹的東西。
何蔚藍看着遠處那一抹黑,看着看着,那虛無的黑裡竟然暈出了一張男人的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底帶着鄙夷。
正是她想要從腦海裡剔除,卻也最熟悉深刻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