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裡,雲墨非遇到了迎面走過來的楊澤,後者一見到他和楊老爺子,先是愣了愣,而後上前問楊老爺子:“爺爺,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染染。”楊老爺子看到自己疼愛的孫子,原本嚴肅的神情瞬間緩和了下來,滿滿的慈愛寫在了臉上。
楊澤瞭然的點了點頭,接着又問:“那你們現在要去哪裡?”爺爺來看染染是正常的,但怎麼會和雲墨非在一起呢?
楊老爺子轉過頭瞥了眼雲墨非,然後回答道:“我和他有些話單獨要說。”
楊澤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他睨了眼神情淡定的雲墨非,笑了笑對老爺子說:“爺爺,這住院部樓下的花園挺安靜的,你們可以到那裡去說。”
“好。”楊老爺子頷首,隨後說了聲:“走吧。”這是對雲墨非說的。
雲墨非聽見了,立馬推着輪椅繼續往前走。從楊澤身邊經過的時候,他聽到了楊澤刻意壓低和他說:“態度要真誠。”
雲墨非挑眉,這還需要他說嗎?老爺子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了,對自己不是很滿意,那自己有可能表現得不真誠嗎?除非是不想要老婆孩子了。
目送着他們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楊澤才轉身朝安染染的病房方向走去。
原以爲是自己老媽和爺爺過來看染染,沒想到他一走進病房,看到圍在病牀邊的人時,着實嚇了一跳。
他嘖嘖的搖頭,“你們這怎麼全都跑來了呢?”
除了自家老媽,嬸嬸之外,就連在爺爺身邊呆了幾十年的陳爺爺陳奶奶都來了。
“他們一聽染染是你舒予姑姑的孩子,就按捺不住激動也跟來了。”楊媽媽無奈的同他解釋。
由此可見舒予在楊家的重要性了,每個人都眼巴巴等着她回家,沒想到沒等來她回家,倒等來了她的女兒。
“是啊,舒予不在了,我們都很難過。但一得知她有個女兒,我們內心真的是特別激動。”
說話的是陳奶奶,她看染染是越看越喜歡。
舒予算是她看着長大的,她對舒予的疼愛卻不亞於自己的親生孩子。聽到舒予已經不在了的消息時,她差點和楊老爺子一樣昏厥過去。後來聽楊家二媳婦說舒予有個女兒,還沉浸在悲痛中的她一下子就緩和過來了。再又知道舒予的孩子就是安染染的時候,她真的是很激動。
因爲她和楊家二媳婦一樣,對染染的印象很好,也很喜歡這個和舒予很像的女孩。
緣分,一切都是緣分。
楊澤是知道自己家裡的人有多喜歡染染的,他走過去攬住陳奶奶的肩說:“陳奶奶,您和爺爺老是念叨着舒予姑姑,這不,舒予姑姑知道你們想念她,就把她的女兒送到你們身邊了。”
陳奶奶擡手抹了抹淚水,然後笑着說:“是啊,這是舒予送給我們的禮物。”
她的話音一落,在場的人都笑了,笑聲在空氣中飄蕩着,飄出窗外,飄向遠方,願那個單純美好的舒予能聽到。
過去的終將成爲回憶,無論是痛苦還是美好的,都是值得懷念的。
……
直到楊家人都回去了,雲墨非和安染染才能說上一句話。
安染染第一句開口問的就是:“你和外公都說些什麼啊?“
雲墨非走過去坐在牀沿,和她對視,揚起了脣角,“沒說什麼,都是些家常話。”
“是嗎?”安染染不相信他們出去那麼久就只是聊些家常話,不過既然他不想告訴她自然有他的道理在,她也不強迫他說出來。於是,她話鋒一轉:“今天伯父和蓮姨來過了。”
“我知道。”她不是讓院長媽媽給自己打了電話嗎?
安染染嘆了口氣,說:“他們本來是要把恩恩抱回雲家的。”
想到之前發生的事,安染染還要些後怕,要是當時不是湊巧楊媽媽來了,是不是恩恩就被他們抱走了?儘管這只是假設性的想法,依舊讓她的後背發涼。
雲墨非看出了她的害怕,連忙擡起雙手搭在她的肩上,看進她盛滿慌亂的眼睛裡,語聲沉穩的說:“染染,他們不會把孩子抱回去的,我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看着他沉靜的黑眸,安染染稍稍安下心,但又想起雲勝天說過的話,她急急的說:“伯父說了,只要孩子在他那裡,你就不敢爲難他。你說他是不是有意想拿孩子來控制你呢?”
黑眸微微眯了下,雲墨非笑着安撫她:“不會的,除非他們不想雲聖好了,纔會做出這種事。”
但聽雲勝天話裡的意思,根本就是沒在怕這個的。安染染在心裡輕輕的嘆息,算了,既然墨非都這麼說了,她也就不要多想了,省得他擔心。
“嗯,我知道了。”安染染朝他露出了個淺淺的笑容,接着說:“外公讓我出院回楊家,你怎麼想呢?”
“那就聽外公的話,回楊家去住。”
“啊?”安染染驚訝了,這他是妥協了啊,不像他一貫的作風啊。
看她一臉的詫異,雲墨非忍俊不禁,“怎麼?有這麼驚訝啊?”
“我沒想到你會答應。”
雲墨非傾身抱住她,“染染,你好不容易纔和外公他們相認,總要給你們相處得時間,我不能自私的想把你留在身邊。”
他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有一絲的不高興或者其他的。安染染在想,或許是外公把他喊出去,做了他的思想工作吧,他纔會答應的。
安染染想得沒錯,確實是因爲楊老爺子的關係,雲墨非才會不得不答應她回楊家住的。
想到楊老爺子,雲墨非眉間微攏,黑眸裡閃着無奈的光芒,那是個相當固執的老人家,不管自己怎麼說,他都是要染染回楊家。
那是染染的親外公,染染好不容易纔找到她的親人,他不願看到染染在他和楊家之間爲難。
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妥協。
“謝謝你,墨非。”
安染染輕輕的聲音在他懷裡響起,就像雲墨非懂得她一樣,她也懂得他,他的妥協無非就是爲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