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漸漸亮了,初升的太陽,柔和的陽光輕輕的灑在房內的地板上,照亮了原本昏暗的房間。
牀上的人悠悠的睜開眼,在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時,微愣,隨後想起了自己這是在哪裡。
手撐在牀上,他慢慢的坐起身,動作之間,他的頭一陣暈眩。
往後靠在牀頭,他合上眼,待暈眩消失,才又張眼,餘光瞥見了趴伏在牀沿的身影。
他轉過頭,眉頭微蹙,她怎麼睡在這裡?
安染染擔心他的發燒會反覆,一整夜都不敢睡,直到凌晨的時候,確定他的燒真的退了,她纔敢真的睡着。
她坐在地上,把手橫在牀沿,頭靠在手臂,就這樣睡着了。
雲墨非傾身,伸手拂開她垂落下來遮住臉的頭髮,露出了她的睡容,見她連睡着都緊鎖着眉,看上去睡得不是很安穩。
黑眸漾着柔和的波光,他輕輕的從另一側下牀,赤足走到她身邊,俯身把她抱起,剛生完病的他有些力氣不夠,腳下虛浮,一個不穩,兩個人都跌到了牀上。
安染染直接被嚇醒,以爲是地震了。
張開眼卻看到趴在自己身上悶悶發笑的男人,她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驚呼出聲:“你醒啦。”
然後她掙扎着想起身,孰知,卻被他緊緊壓着,她也不敢太用力掙扎,只聽他說:“讓我抱一會兒。”
他的嗓音低沉中帶着一絲沙啞。
安染染擡手攀住他的背脊,把頭埋進他的頸間,深深嗅着屬於他的氣息。
本來這應該是很溫馨的一件事,但安染染突然說出了一句破壞氣氛的話。
“你好臭!”
……
好吧,她又說錯話了。
安染染默默喝着粥,偶爾擡眼瞄着那個黑着臉喝粥的男人。
其實那句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
以雲墨非愛乾淨自戀的程度,被別人說臭,還是被她說,那個傷害肯定不低。
他昨晚發着燒,流了不少汗,肯定多多少少有點汗味,只是習慣了他身上總是清新干淨的味道,突然有了汗味,她一時接受不了而已。
纔會說錯話嘛。
不過看他有精神和自己生氣,那證明他的病應該也好了一大半,雖然看上去還有些憔悴。
她想到了昨晚那個漂亮的女醫生,就開口問:“親愛的雲先生,那個doctor琳長得真漂亮,果然人以羣分,只要是你的朋友長得都好看。”
怎麼樣?她這拐着彎誇他,他總聽得出來吧。
雲墨非輕飄飄的睇了她一眼,然後淡淡的說:“但也有例外。”
“例外?”安染染不解的看着他,抱着好奇的心情又問:“誰啊?”
難道他有那種長得很一般的朋友?
“你!”雲墨非薄脣輕啓吐出了一個讓安染染差點吐血的字。
臥槽,她在誇他,他竟然反過來損她,真是恨不得把手裡的粥直接甩他臉上。
“有意見?”雲墨非輕輕挑眉。
她瞬間蔫了,訕笑着搖頭,“我怎麼敢有意見呢?”
就算你說我是醜八怪,我也不敢有意見。
她化憤怒爲食慾,大口大口地喝着粥。
雲墨非淡淡的睨了她一眼,然後拿過餐巾優雅的擦了擦嘴,轉而對站在一旁的李叔說:“李叔,等下送我去機場。”
機場?他還是要去意大利嗎?
“不能多休息兩天嗎?”
安染染皺起眉,看着他。
他知道她這是在擔心自己,他微微一笑,“我已經沒事了。”
她知道他是沒事了,但他的臉色還是有些憔悴,而且這病纔剛好就馬上工作,她害怕病會捲土重來。
“把早餐吃完,等下先送你去學校。”
聽到他的話,安染染三兩下就把粥喝完了,她知道他做了決定就沒辦法再改變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收拾行李了。
……
黑色的車子在校門口停下,安染染看着那個一路上保持沉默的男人,眸光黯然,她傾身抱住他,悶悶的問:“真的不能多待兩天嗎?”
他待的時間太短了,再加上他突然生病了,兩個人獨處的時間幾乎是沒有的。
她真的很想很想他多陪自己幾天。
黑眸掠過一絲笑意,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把她推開,然後低下頭,與她對視,他看到了她眼裡的不捨和難過。
“染染,乖,這階段公司事比較多,等忙完了,我再過來陪你幾天。”
他的承諾讓安染染展笑顏開,用力的點頭,“這是你答應我的,騙人的可是小狗哦。”
雲墨非笑了笑,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溫柔的眼神讓人情不自禁的要沉溺於其中。
安染染猛地仰臉,貼上他略微冰涼的嘴脣。
雲墨非眸光一暗,化被動爲主動,用力回吻着她,直至她氣息不穩才鬆開她。
脣上發麻,安染染紅着臉微喘着氣,眼角餘光瞥見了駕駛座上的李叔,頓時臉更紅了。
天啊!她都忘了李叔也在車上,自己這麼主動,李叔都看見了吧。
真是夠丟臉的!
她顧不上再和雲墨非多說什麼了,直接拿起自己包,轉身推門下車。
車窗降了下來,露出了雲墨非似笑非笑的臉龐,安染染紅着臉上前趴在了窗上。
“照顧好自己,記得每天要和我視頻。還有……”雲墨非頓了下,眸光微閃,好一會兒才接着說:“不要和那個zero接觸。”
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的時候,安染染有些錯愕,難道他也知道zero來諾丁漢?她掃了眼一直目視前方的李叔,心裡頓時明白了。
雖然好奇他爲什麼不讓自己和zero接觸,但她還是乖乖的答應了他。
看着車子慢慢駛離自己的視線,安染染輕輕嘆了口氣,轉過身準備走進學校。
這時,一輛紅色的敞篷跑車猛地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輪胎在地面上摩擦的聲音異常的刺耳,安染染被嚇了好大一跳,差點就跌坐在地上。
“安小姐,有沒有興趣陪我到處逛逛?”
開車的人正是雲墨非讓自己不要接觸的zero。
安染染氣憤的瞪着他,“先生,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樣開車,萬一不小心會撞到人嗎?”
zero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沒撞過人。”
言下之意是他的車技很好,所以安染染只是在白擔心。
安染染頓時氣結,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繞過他的車子,朝學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