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並沒有在看照片上的人,他只是在思考如何逃脫。
蘇辭發現了這一點,將手機往前又送了一點。
“說!你把這個人送到哪裡去了?”
在超強的氣壓之下,男子終於看向她的手機,頓時瞳孔一縮,就想要別開目光。
“不要以爲你不承認,我就不知道拿你怎麼辦了!”蘇辭冷冷地說道。
男子的反應,已經充分說明了一切,他就是二十年前,帶走她媽媽的人!
否則也不會見到她和左司驍之後就跑,也不會在見到她媽媽的照片時,一副驚懼的模樣。
踩着男子的左司驍,氣壓驟降,男子頓時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了很多。
然而,這還不算完,又一道聲音從巷子口傳來。
“黃茂祥,我都說過了,讓你不要跑,你怎麼還是選擇跑呢?”
是莫江流的聲音,他帶着兩個人,從巷子的另外一端走了過來。
他說話的語氣,有幾分無奈,卻又透着一股子自信,就是篤定這個黃茂祥,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左太太,還記得前兩天我打電話找你要圖片的事情嗎?當時我就發現了這個人,只是這兩天一直都在調查他,沒想到今日你和左先生就先找到他了,我還準備着,等得到最終結果了,再跟你們聯繫呢。”
莫江流說着,感嘆一句:“看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蘇辭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黃茂祥。
“不知道莫先生這兩天調查到什麼了?”蘇辭問道。
莫江流看了蘇辭一眼,低頭看着地上的黃茂祥。
直接質問道:“二十年前,你從豐城下面的楓葉村,帶走了一個重傷的女子,現在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你難道還不打算承認麼?”
“你!你們怎麼會知道的?是誰告訴你們的!不!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我根本沒有去過楓葉村!”黃茂祥矢口否認。
可他的話聽起來,顯然就是在強行辯駁,毫無力度。
莫江流道:“你以前不是住在H市的,對不對?呵!你以爲你當初的行爲,沒有人知道嗎?你以爲沒有人證的話,我會輕易找到你面前來?還是你當左先生和左太太是傻子?以爲你能騙過他們?”
從不關心經濟的黃茂祥,哪裡知道左司驍和蘇辭的身份?
他只簡單地知道,這兩個人是不好招惹的。
他在H市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了,自然也知道莫江流這個人。這兩個人既然受莫江流敬重,就肯定是身份尊貴的人。
他的確招惹不起。
莫江流扯了扯自己的褲腿,在黃茂祥身邊蹲下來。
“再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們,你到底將二十年前,從楓葉村帶走的那個女子,送到哪裡去了。”
原來莫江流威脅人時候,是這個樣子。蘇辭想,看似文質彬彬,事實上挺冷冰冰的。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她一直以爲,是莫江流帶走媽媽的,可現在另外一個男人出現在這裡,她心中疑惑了。
此時的她忍不住想,之前她對莫江流的猜測,都是錯的?
她忍不住看向左司驍,就發現左司驍的目光,不經意間從莫江流身上掃過,之後他就垂下眸子,看着腳下的黃茂祥。
明滅的光線中,蘇辭看不太清楚左司驍的表情。
“我沒有帶走過任何女人!我真的沒有!你們在冤枉我!我沒有理由去楓葉村帶走一個受傷的女人啊!啊——”
莫江流站忽然站起來,出腳踩在黃茂祥的手腕上,用力一碾,黃茂祥就發出了殺豬般的尖叫聲。
“死到臨頭,還要嘴硬?你不說是嗎?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話落,莫江流腳下又是一陣用力地碾壓,黃茂祥正要高聲尖叫,莫江流身後的手下,將一截膠布封住了黃茂祥的嘴巴,堵住了他的尖叫聲。
霎時間,蘇辭和左司驍只聽得到這這傢伙“嗚嗚”的聲音。
尖銳的疼痛襲過四肢百骸,黃茂祥的汗水和淚水,齊齊涌出來,一張臉居然很快就溼了。
蘇辭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殘忍的場面。
等到黃茂祥的疼痛,稍稍下去一點點,莫江流再次碾壓他的手腕。
蘇辭能夠清晰地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她肩膀瑟縮了一下。
左司驍依舊保持着腳踩在黃茂祥胸口的動作。
受疼的情況下,黃茂祥本能地想要掙扎,卻因爲左司驍的腳,而無法自由活動。
莫江流總共碾了黃茂祥手腕三次之後,終於收回了腳。
“現在你打算告訴我們真相了嗎?”莫江流問道,聲音輕柔得如同春風,和他剛纔踩在黃茂祥手腕上的力度,形成鮮明對比。
蘇辭一直都知道,像莫江流這樣的成功人士,不可能是心慈手軟之輩,但今日見他這般對付敵人,她還是感覺……莫江流很可怕。
黃茂祥忙不迭地點頭,嘴裡還發出“嗚嗚”的急切的叫聲,他的臉頰已經被汗水和淚水弄溼了,額前的頭髮貼在額頭上,看起來很狼狽。
嘴上的膠布被撕開,疼得他又倒吸了一口冷氣。
“二十年前……我從楓葉村帶回來的那個女人……我、我看她長得標緻,才花高價錢將她帶走的。我當時,當時以爲,花點錢給她養好傷,她就能給我帶來一大筆財富。”
黃茂祥聲線顫抖,目光四處亂瞟,一個人也不敢看。
“你們知道的,一個長得好看的女人,還是挺值錢的。等她身上的傷好了以後,我不管是讓她下海做舞女,還是賣給別的男人做老婆、生孩子,都能狠賺一筆……”
似乎是感覺到空氣中微妙的氣壓變化,黃茂祥艱難地舔了下嘴脣。
“可是,可是,她失血太多了,我根本……就就救不活她,我當時損失了好幾萬塊錢,還爲此感到很生氣,那些錢,我都是高利貸借來的……”
他說出來的這些,恰好從側面反映出,他爲什麼這麼窮,連買一箱啤酒都需要賒賬。
蘇辭喉嚨發澀,神情絕望。
從一開始知道媽媽被賣掉的時候,她就知道,買走媽媽的不是什麼好人。
現在聽到當事人,再談及當時的事,她只覺得氣血上涌,難以控制。
眼前更是陣陣眩暈,眼前的事物都是搖晃的……
她快要堅持不住,暈倒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