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蘇辭低呼一聲,伸手去碰左司驍的左腦,“你這裡怎麼受傷了?”
左司驍順勢捉住她的手,“撞了一下,沒什麼大礙。”
“還是去看看醫生吧,反正已經在醫院裡了,給傷口消消毒也好,順便照一下光?”
左司驍看着蘇辭,好一會兒沒說話。
傅淸也十分擔憂地看着左司驍,希望他能聽蘇辭的話,去檢查一下傷口。
等了好久,才聽到他“嗯”了聲。
蘇辭鬆了口氣,知道今晚這件事,他心裡還沒過去,所以,她剛剛也很擔心,他會不答應自己的請求。
去做檢查的時候,醫生詢問傷勢是怎麼來的,左司驍又是沉默好大一會兒,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醫生被他的氣場嚇到了,只認真仔細地做檢查,最後得到的結果是,輕微腦震盪,要多加註意。
他們走出醫院時,已經過了凌晨。
何川看着和左司驍走在一起的蘇辭,神色黯然。
“蘇辭,晚上早點休息,下次見。”分別時,何川說道。
“嗯,你也是,今晚真是謝謝你了。”
何川轉身離開之際,只覺得一道冷冽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他知道那是左司驍的目光!
左司驍將他當成敵人,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男人與男人之間那種微妙感覺,何川能夠感知得一清二楚。
走在黑暗中,他的脣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哪怕蘇辭心裡有他一丁點地位,他倒是願意成爲左司驍的情敵。
可惜啊,蘇辭心裡完全沒有他。
上次見蘇辭和左司驍的時候,他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感情並沒有今晚這麼融洽,那時候感覺蘇辭好像還不怎麼接受左司驍。
可是今晚,或許蘇辭自己心裡不知道,但他卻看得很清楚,左司驍已經在蘇辭心上……
何川又嘆了口氣,走進了黑暗中。
左司驍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才牽着蘇辭的手上車回家。
回家的途中,他也未說隻言片語,只緊緊地攥着她的手。
路燈光昏昏暗暗,很多時候,他的臉都掩映在黑暗裡,她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
車內的氣氛相當壓抑,就連在前面開車的高恆,也不敢說話,深怕一開口,就會打破這種壓抑,遭到更嚴峻的冷空氣。
回到家時,已經夜深人靜,周嫂和管家福伯還在守夜。
進了家門,換鞋的時候,左司驍還在緊緊牽着她的手,一直到上樓,進入她的房間。
“左司驍,我們談談?”她知道,他這種情緒如果不釋放的話,會很難受的,既然這樣,那就好好聊聊吧。
左司驍卻鬆開了她的手,“先去洗澡。”
蘇辭見他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抿了抿脣,只好先去洗澡。
她洗澡結束,已經是二十分鐘以後的事兒,髮梢被水沾溼了,她邊用毛巾擦拭着,邊走出浴室。
就看到已經洗漱完畢、換上深灰色睡衣的左司驍,像之前很多次一樣,坐在她的牀頭,翻看着她最近在看的詩集。
他只是翻動書頁,蘇辭猜測,他可能沒有在看內容。
即使聽到她的腳步聲,他也沒有擡頭看她,她將毛巾放好,走到他的面前去。
她剛一靠近,他就放下了手裡的書本,她正要說話,忽覺腰間一緊,原來是他的長臂攬住了她的腰身。
她只覺得重心不穩,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倒在他的懷中,後背已經貼在牀面上,而他的懷抱緊緊地包裹着她。
他的目光像火一樣,熱切地看着她,蘇辭甚至錯覺,他的呼吸也帶着火,噴灑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頰立即滾燙起來。
她都想不起來,要推開他了。
“蘇辭,你知道我剛剛翻看你那本詩集,記住了哪句詩嗎?”他輕聲問道,如呢喃低語。
蘇辭茫然地看着他。
“‘她的熱切的臉,如夜雨似的,攪擾着我的夢魂。’你呢,就是攪擾着我夢魂的那場雨,儘管你對我並不熱切。”
那是《飛鳥集》裡的詩句,蘇辭知道的。
左司驍說得有些無奈和傷感,看着他的臉,蘇辭的心忽然猛烈地疼痛起來。
是的,爲他疼痛。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左司驍就吻上了她的脣,她沒有拒絕。
他的吻起初像春風一樣溫和,漸漸地變得像夏日的陽光一樣熾熱。
他沒有過度到秋天,也許那樣太淒涼。也沒有跳到冬天,大概那樣會太過冰冷荒蕪。
她被吻得昏昏沉沉,都快呼吸不暢了,臉色漲得通紅,於是,他熾熱的吻,就這樣戛然而止。
她雙眼水霧迷濛地看着他,試圖調整一下自己的姿勢,卻不可避免地蹭了他的身體,他“嘶”地倒吸一口冷氣。
他隱忍着道:“你這是在考驗我的剋制力嗎?還是在探查你對我的影響力有多大?”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蘇辭情不自禁地想到星都大酒店的那個晚上,那時候她的腦子也昏昏沉沉的,第一次將自己交給男人,她內心是很忐忑很緊張的。
可是因爲想到那個人是自己的丈夫,她就努力剋制着消極的情緒!
當時房間太黑暗了,她的腦子也很混沌,完全無法分辨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是誰,只心裡一個勁兒地告訴自己,這是我老公,總要踐行夫妻關係的,勇敢一點。
有了這樣的心理暗示,她還是不安地向對方索要了一輩子的承諾,然後就被淹沒在對方滾燙的身體裡了。
可是後來,林琛和蘇洛洛給了她致命一擊!
現在再次身臨這種氛圍,她緊張得說話都是結巴的,身體也發出細微的顫抖。
左司驍緊緊地圈着她的身體,剛剛親吻的時候,她算是溫順的,爲什麼轉眼之間,她卻緊張成這樣?
“你在害怕什麼?蘇辭,我們之間,早已經行過夫妻之實。”
他有些惱怒似的,在她泛紅的臉上咬了一口,握着她單薄的肩膀。
“你害怕我麼?我對你不好?哪裡對你不好?你說。”
他聲音很低,帶着一絲冷沉。
“你很好,對我很好,我沒有害怕你。”蘇辭道。
“那麼,你心裡在介意,七月十三號晚上的事咯?”左司驍盯着她的眼睛。
“否則的話,在遇到今晚那樣的事時,你爲什麼聯繫的人是何川,而不是我?我就那麼讓你不信任嗎?”
他終於剋制不住自己,爆發了。